浩瀚的星空,雷鸣声此起彼伏。
时隔多年,诸天又掀起了渡帝劫的狂潮,不是哪一个,都是青春正年少,引来帝劫者,无一例外皆老辈,并非着急去送死,而是寿命的大限到了,要与其老死,倒不如博上一搏。
奈何,帝路残酷,无人证道。
“时机不对。”
人王走在星空,一手托着八卦盘,一手拈指掐动,一路都在喃语,每有人引帝劫,他必在场,是个忠实的看客。
“帝道变故,变数万千,你还能推演出个啥。”
身侧,造化神王瞥了一眼。
“的确推演不出。”
人王随意回着,未来之事,早已不在周天之中,推演已无效,但某种感觉还是有的,也只周天一脉具备,帝道压制在削弱不假,却还不到出帝的时候,冥冥中证道的机缘还未到。
不知何时,两人才在一颗陨石上定身,这片星空,足够浩瀚,人影亦不少,乌泱泱的,立满了四方星空,可不是来扎堆儿聚会的,是又有人要引帝劫,要在临死强拼上一片。
遥望而去,那是一只老猿猴,浑身毛发漆黑,如一根根倒竖的钢针,可毛发中,难掩的是白毛,如他的白发,斑斑驳驳,本该霸烈的气息,底蕴略显不足,或者说,是被浓厚的死气掩盖了,他,也大限将至了,不知活了多少岁月,亦不知等了多少沧海桑田。
“那人...是谁。”xiumb.com
夔牛瞅了一眼,戳了戳小猿皇,都是猴儿,多半还是亲戚。
“烈火魔猿。”
小猿皇深吸一口气,看样子,该是认得的,他传承有古老记忆,对猿之一脉,多少还是有些了解的。
“魔猿竟还有传承在世。”
说话的乃南帝,语气难掩的是诧异,虽不属猿族,可对猿的背景,还是略有耳闻的,开天辟地的第一只猿猴,称洪荒祖猿,无尽岁月,分出了无数分支,而烈火魔猿与斗战圣猿,便是其中两脉,也是其中较为霸道的两脉,是有血缘关系的,与斗战圣猿族不同的是,此一脉未出过帝,在洪荒时期,卷入了纷争,传闻早已断了传承,不成想,还有一只活着的。
“该是时间最后一只魔猿了。”
朱雀轻语,美眸中难掩的是悲凉。
的确,气氛是悲凉的。
星空的那头,老魔猿静静伫立,本该挺拔的身躯,颇想佝偻,本该璨璨的猿眸,也暗淡不堪,蒙满了岁月的灰尘,沧桑而古老。
他是沉静的,或者说,已被岁月磨的沉静,曾经,他也如小猿皇,调皮捣蛋,可历经了沧海桑田,有一种激情与信念,都时光蚕食了,他也学会了沉默,只会在不经意间,回首一眼身后,那是一条漫漫征途,他不知走了多远,整个魔猿族,也只剩他孤零零一个,还在这条路上,如狗一般匍匐前进,昔年的峥嵘,都已成过眼云烟,他,也老了,也撑不住了,要在临死前,用自己苍暮的老躯,是硬撞那道屏障,撞的破,便证道成帝,撞不破,便成历史的尘埃。
“老猴子,吾来送行了。”
浩灭神王牧流清、魑魅邪神沧澜、吞天魔尊魔渊、仙族仙王姜太虚,都在星空远远驻足,静静眺望着,看样子,与那只老猿猴,乃是老相识,曾战过,曾惺惺相惜过,万古前的恩恩怨怨,在此一瞬,都成了云烟。
老魔猿微微侧眸,默默看了一眼四人,的确是老相识,不过还缺那么一个,缺谁呢?缺红莲女帝。
然,这些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他要踏上那条路,或许不是道的最巅峰,但有可能是他生命的尽头。
轰!
蓦的一声轰隆,震颤了乾坤。
缥缈之上,劫云汹涌,雷霆肆虐,一股让寰宇都战栗的威压,轰然呈现,可不是大圣劫、准帝劫可比的,那是帝道的神劫,每一道雷电,都载着毁灭之力,每一道雷电,都映着末日光辉,凌天倾泻,如一挂雷霆瀑布。
世人多后撤,至强巅峰也不例外。
帝劫非一般的劫,波动之大,远超想象的,曾渡过帝劫未死的圣尊和帝姬,都不敢太靠前,也只第六神将,坚韧如磐石,昔年帝尊的劫,他都敢进去溜达,更莫说老魔猿的,至今,世人都不知,他究竟哪来的力量对抗帝道的雷霆,或许是因本源,他本身,便涉及一脉古老的传承,在特定时间内,可免疫帝威,也包括那帝道神劫。
“退退退。”
老辈都避让,更莫说小辈,已有不少人瘫倒,扛不住冥冥威压,灵魂是颤栗的,站着双腿都是发软的。
嗡!
伴着一声嗡动,老魔猿手中,多了一根铁棍,猿猴一脉,基本都喜欢用棍子,如小猿皇、如斗战圣皇。
战!
静立的老魔猿,一声嘶吼发自灵魂,一步踩碎凌霄,直攻九天,血祭了仅剩的寿元,浑身死气,尽被荡灭,通体的毛发,都萦绕了漆黑烈焰,遥望而去,他已非一道人影,而是一团烈烈燃烧的火。
他这一吼,牵动了世人的心,热血都沸腾,是战意的感染。
霸道的一脉,亦是刚烈的一脉,一世不曾屈服。
可惜,他还是败了,至帝道神劫消散,都再未见他的身影,只留那沧桑的嘶吼,无限回荡在星空,只剩那根断裂的铁棍,染着鲜血,坠下了虚无,将一颗星辰,压得轰然爆灭。
哎!
老辈叹息,神态悲凉。
哎!
小辈们也叹息,或许,在未来的某一日,他们也会如老魔猿那般,被岁月逼上那条绝路,去争那一丝希望。
哎!
圣猿皇叹息着上前,自碎石纷飞中,拿走了那根断裂的铁棍,要迎回祖地,同属一个祖先,也算近亲。
此后,颇多时日,雷劫不断。
无一例外,皆是老辈。
无一例外,都未成帝。
“若吾未记错,汝要渡劫来着。”
又是人王,走一路说一路。
每有一言,造化神王眼神必斜,就这句话,伏羲一路上已叨叨八百遍了,你个战五渣的贱人,这般想看吾渡劫?这般想看老子被雷劈死?
人王无视,嘴依旧不带停。
“那小子,走了十年了吧!”
机智的造化神王,很自觉的变了话题,至于他口中的那小子,自是指叶辰,入黑洞十年,都未见回来看看过,十年的黑暗,他该是走的很孤寂。
别说,听闻此话,人王真就不扯淡了,微微仰了眸,望向苍缈,只可惜,他望不穿黑洞,往年隔三差五还能窥看一番,自有帝道变故以来,越发看不清了,冥冥力量遮了眼界。
说到叶辰,还是那般状态,步伐坚硬,漫无边际的走着,无边的黑暗,没有他的目标,亦无他之终点,伴着浑噩,如一尊行尸走肉,要走到地老天荒才算完。
岁月啊!又将这尊圣体,磨的狼狈不堪,头发蓬乱,嘴边满是胡茬,肩头有灰尘,尽显了沧桑。
自后去看,还是两道背影,走着走着,便融合了,走着走着,又分离了,两道背影相似,都载着故事。
嗡!嗡!嗡!
仙武帝剑嗡动,是呼唤,也是威慑。
仔细去看四方黑暗,有一双双泛着幽光的眼瞳,有天魔亦有厄魔,自叶辰堕入浑噩,便一路相随,不确定叶辰是否真的浑噩了,亦不敢出手,只敢偷偷跟着,在暗中窥看。
对此,叶辰毫无反应。
小世界中,太初神雷亦在跳动,它在黑洞中,待了不知多少年,见了太多可怕的东西,如帝剑,他也能感知到四方危机,叶辰死了不要紧,身在小世界中的它,也会跟着葬灭,这可不是闹着玩儿的,倒是想出来,叶辰封印太强,且小世界闭合,只得被困在其中,若这般死了,还不如先前与那道天雷融合,起码还存在世间。
铮!
某一瞬间,剑鸣声突起,有强大的魔君忍不住了,一剑此处,摧枯拉朽,直攻叶辰元神,盯了这么久,终于确定叶辰在浑噩状态,如此良机,潜在南方。
铿锵!
魔君一剑,似刺在了钢板上,发出清脆声响,未能伤到叶辰。
是仙武帝剑,自行抽了叶辰法力,自行复苏帝威,聚出了一道铠甲,裹了叶辰全身,主要是护佑他真身,一尊半步大成的圣体,若这般被灭,那才扯淡。
“吾倒要看看,你能护他到几时。”
魔君冷哼,一掌盖下,乃一道可怕的阵法,封禁的那种。
登时,行走的叶辰,被禁锢了,抬起脚掌,都硬生生的定在半空。
“合力,诛灭他。”
魔君嘶嚎,祭了魔煞血海,淹没了叶辰。
轰!砰!轰!
黑暗中,不知杀出多少天魔与厄魔,不乏魔君与魔将,催动了法器,施了杀生大术,攻伐铺天盖地。
哐当!磅!铿锵!
如这等声响,频频不觉,一道道攻伐,打在叶辰身上,绕是帝剑凝聚的铠甲,也被打的满目疮痍,毕竟,叶辰在浑噩状态,没有清醒意识,而它,也仅是一尊帝器,无人催动,很难使出地巅峰威力,更主要的是,天魔厄魔太多,就这,还有源源不断的天魔厄魔赶来,难得逮住好机会,得把这尊圣体灭了,以除后患。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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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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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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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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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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