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家一直在屋里走来走去,都没有停下来过,时间长了,身体自然是吃不消的。
这一点,苏晚秋心里十分明白。相对来说,减轻了身心上的负担。
左起元看着她们相处融洽的样子,心底除了羡慕之外,更多是一种惊喜吧!
有了左起元这个帮手,苏晚秋照顾起老人来,相对来说也轻松了不少,至少她有时间去回复其他人发来过来的问候,不像之前那样,在回亲戚消息的时候,还怕时间不够,或是奶奶扔她的手机。
饭后,阿姨说要带老人出去走走,苏晚秋也一起出门,左起元说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处理,暂且不陪他们了。
接下来的几天,左起元一旦有了空闲的时间,就会动手敲响苏晚秋家的门,也就是从这个时候,苏晚秋不再抗拒左起元的帮助,而且,老人家的记忆,随着时间的增长,发生了更大的变化,时常记不清谁是谁了。
之前还认识苏晚秋,嘴里念叨着她的名字,最近哪怕是看见苏晚秋,她都不知道她是谁了。
有一次,阿姨还对奶奶开玩笑的说:“妈,你猜猜这个年轻丫头是谁,今年多大?”
奶奶仔细地打量了苏晚秋一会儿,慢吞吞的说:“她是你从哪里捡来的女儿吗?看起来好年轻,16岁还是18岁?”
苏晚秋不禁尴尬一笑,阿姨又问,“妈,你看我多少岁?”
奶奶想也不想的回道:“18呀!”
阿姨听了以后,在那里偷偷地笑着,奶奶不知有什么好笑的,一脸呆滞地看着她们二人。
无论阿姨照顾的有多细微,老人家在屋里喜欢横冲直撞的毛病,一直没改,导致阿姨在洗澡的时候,看到母亲身上青一块紫一块的时候,依然会内疚,会后悔,为什么不能再仔细一点。
苏晚秋觉得自己真的是尽力了。
老人家经常不睡觉,半夜的时候在屋里走来走去,甚至看到紧闭的房门,她便伸出去开,开了之后,在床上坐了一会儿之后,又跑到其他的地方去了。
来来回回,不断地消耗着自己的体力,还有照顾她的人的体力以及精神上的消耗。
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她们几个人的体重骤减,精神状态看上去也非常的不好,终于有一天,苏晚秋在老人家睡觉之后,偷偷地出门,在小区附近的一处桥上,看着漆黑的夜,在昏黄的路灯的照射之下,她躲在一个自认为其他人看不见的地方,暗自哭了出来。
她觉得,人生真的不应该这样。
这样的生活,真的脱离了她对美好生活的认知,几乎每一天都在跟死亡打交道,看着最喜欢的奶奶茶饭不吃,日渐消瘦,只剩下皮包骨了。
这样的氛围,让她难受极了,偏偏她还不能表露出来,甚至无法与人诉说。
过了一会儿,苏晚秋收起了内心的软弱,擦干脸上的泪水,一个转身,正准备回去时,她突然看到了站在不远处的左起元,似乎正在等待着什么似的。
也许,刚才的那一幕被他给看见了,苏晚秋起初还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后来想着是人都会有崩溃的时候,便释然了。
她应该主动上前去打声招呼,毕竟在这段时间里,左起元时常到她家里来帮助她,照顾奶奶。
虽然照顾地有些不尽人意,有的时候甚至会帮倒忙,在某种程度上来说,还是给了她们不少的鼓励和笑料。
使原本悲伤的环境,变得不再那么难熬。
“你怎么会在这里?”苏晚秋走到左起元跟前,问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听起来似乎有点不客气,可苏晚秋并没有责备左起元的意思。
左起元看到苏晚秋朝这边走过来的时候,心情原本是有点紧张的,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看到苏晚秋的脸上并没有产生不悦的神色,这才慢慢地放轻松,“我担心你,过来看看而已。”
也就是说,苏晚秋从出门开始,左起元发现了她,并跟着她一路走到了这里了。
“今天晚上的事情,就不要告诉我阿姨了,就当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明天我们又是一条好汉!”
苏晚秋将此话说得十分的豁达,明明眼眶都还是红的,左起元听了以后,沉默地点了点头,两人在这里站了一会儿,吹了一会儿冷风后,苏晚秋才说:“时间不早了,还是早点回去休息吧!”
左起元依旧只是点头,没有回答。
这一次,苏晚秋让左起元走在前头,她跟在后面,两人之间相差了差不多三步的距离,苏晚秋在暗自打量左起元的时候,发现左起元的形象,在她的心中瞬间高大了起来,再也不像最初认识的那般,充满了陌生与距离。
“喂,左先生,你那么好,为什么不去找一个女朋友,那样,你的重心就不会在这些无关紧要的琐事上面了。”
听了苏晚秋的话,左起元目光暗然地朝前看着,前方除了来往的车辆之外,行人特别的少,而且,马上就要到上坡的位置了,左起元这才回道:“像我这种不会讨女孩子欢心的人,又能有谁会看得上我呢?而且,我的工资不高,存款也不多,怎么可能达到女孩子想要的标准?”
“那你觉得,一个女孩子选择未来的伴侣,需要哪些标准?”苏晚秋好奇的问。
一直以来,苏晚秋对于这个问题的答案都是模糊的,哪怕她背地里听到了很多的答案,对那些答案进行了很多的对比,依旧不能给出一个能够信服她的答案。
由此可见,选择伴侣对于她来说,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
“至少要有合理的薪资,哪怕在长相上不出众,也要看得顺眼,做为一个男人还得有担当,极强的责任感,才可以好好的保护自己的家庭。”
对此,左起元却有着一个非常明确的答案。
这时,苏晚秋笑了,“人是会变的,想当初我爸也是一个非常老实的男人,可是婚后,经过岁月的洗礼,他呈现在我面前的已经是个不折不扣的渣男形象,不仅喜欢吹牛,时不时还会因为过得不顺心,对我妈还有我就是一顿臭骂,更过分的时候,他发起脾气来,就像一头野兽,连自家人都伤害。打骂已经成为了家常……你觉得生在这样家庭里的人,应该去寻找什么样的伴侣……不,应该是拥有什么样的伴侣,才能够从那些糟糕的生活当中走出来?”
“我……”左起元无法给苏晚秋一个确定的答案,正当他想要转过头时,苏晚秋发现了以后,对他说:“你不要转过头,好好的朝前看。”
“苏小姐,我其实很想安慰你,只是我的嘴很笨,不知道该怎么跟你说,我若说了什么冒犯你的话,还请你能够不要放在心上,因为我的确不是故意的。也许你觉得这些话是在找借口,可我是真的……真的……害怕你误会。”
在苏晚秋的要求之下,左起元的确没有转过头,并且不敢转过身,害怕看到苏晚秋发怒的表情。
然而,苏晚秋一点儿也不生气,指着不远的坡道,“你平时在这个坡道上走的时候,会不会觉得很吃力?”
左起元考虑了一会儿,“走习惯了,并不会觉得身体会有多累,反而成为了生活中的必备。”
“如果有一天,你不走了,换了一个地方,习惯了那里环境,再次回到这里来,继续走这个坡道的时候,你还会产生这样的想法吗?”xǐυmь.℃òm
苏晚秋的双眼看着行人正在减少的坡道,平静的问。
左起元想了又想,一时间想不到更好的回答,才说:“我会再次用时间来证明,我会重新去习惯这里的。”
苏晚秋上前走了两步,对左起元说:“你蹲下来。”
“好。”左起元不知道苏晚秋让他蹲下来干什么,却很快的照着苏晚秋的意思做了。
“这样行不行?”左起元半蹲着身子,脑子里一片浆糊,想不通苏晚秋为什么突然要他蹲在这里,总感觉有人会看他的笑话。
“可以是可以,你的体力没问题吧!”苏晚秋疑惑的问。
“怎么会?我可以扛两袋五十斤的大米,从这里跑上去!”左起元为了证明自己,说出了他曾经最好的纪录。
“真的吗?那你的力气倒是挺大的!那我就放心了。”苏晚秋顿了顿,又说:“虽然这样做可能会引起你的反感和不适,我还是想要试一下,想知道这样究竟会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就在左起元搞不清楚状况的时候,苏晚秋好像做了一个非常巨大的决定,只见她两手紧紧地圈住了左起元的脖子,整个人伏在左起元的背上,小心翼翼的询问:“我,重不重?如果重的话,那就……算了吧!”
说实在的,当苏晚秋的双手落在左起元的脖子下方时,他整个人都惊呆了,尤其是感受到背部的重量时,他体内的某些因子,正躁动着。
他说不清这是一种什么样的情绪,他却可以很快的判断出,他好像可以。
他,一定能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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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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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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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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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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