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攻吗……”周雁博看着仅剩下的内城,只能想到这句话。一场洪水,使守备方成为了瓮中捉鳖,可就算是鳖也能在瓮中反咬一口,但现在周雁博连反咬都觉得困难了。
“将所有可调遣的兵,以河船为单位,以主城墙为防线,将内城团团包围起来。”云野鹤下了最后一道命令。
“父亲,直接杀进去不是更快吗?”云殷问道。
“不要小瞧了午宜的内城,它可是一座城堡,攻进去只会造成无谓的伤亡。”
攻击方的军队开始向内城成包围之态,这倒急坏了丘宁:“雁博,对方看来想要把我们困死,再不想办法就输了。”
周雁博只是看了一眼丘宁,又看了看当前的局势,突然大笑起来,这倒让旁边的丘宁和周雁苏不知所措,周雁博笑完了,站起来对两人只说了三个字:“下去吧。”
“看呐!周雁博下来了。”围观的人纷纷议论道。
“真是戏剧啊,这两场本来都是守备方占极大优势的,可到头来却都是攻击方赢了。”
“谁说不是啊,这大概就是瞬息万变的战场吧。”
同样的,两方走下高台,面对面站在中央场地上,这回轮到周雁博先开口:“野鹤爷爷的水攻实在厉害,一下子就把我给弄得没辙了。”
“别这么说,你小子也不赖,竟能将我的本阵逼得连续后退,这样的情况我也从来没有遇见过,这两局你倒是给了我极大地惊喜啊。”云野鹤笑着说道。的确,就算这场周雁博输了,大家也没有对周雁博进行嘲弄,因为他毕竟将云野鹤打得狼狈不堪,这已经很是了不起了。
第二局以周雁博的失败而告终,三局比赛两人分别一赢一输,打成了平手,最后的决胜局便成为了关键,不约而同的,大家都对最后的一局产生了期待。
云毅又一次把周雁博从众人的折磨中拯救出来,并将他送回房间:“雁博,干得不错,这一天是从我父亲与人玩军议棋以来,第一次那么狼狈,一局输,一局被逼的很惨,当初以为你是在夸海口,现在看来是我想错了,祝你明天大胜,成为第一个打败我父亲的人!”云毅对周雁博赞不绝口。
周雁博谢过了云毅的称赞,就送云毅出了房间,想到距吃晚饭还有些时间,自己有没有什么事,就对丘宁和周雁苏吩咐了一句,自己单独出去透透气。在庭院内,周雁博便揉着眼,便慢步走在长廊里,突然发现云芸出现在自己的视线内,云芸也发现了周雁博,立刻说了一句:“站住!”就急忙走向周雁博。
“你这个大骗子!”云芸走近周雁博,上来就来了一句。
周雁博苦笑道:“我说大小姐,我周雁博站得直、行得正,没有做过什么欺瞒他人的事,你为什么这么说我?”
“难道我还冤枉你了?”云芸笑着看着周雁博,“第二局其实应该是你赢吧。”
周雁博看着云芸,没说什么。
“你能瞒得住其他人,却瞒不住我,在你将平底船移到特定的位置时,我就知道你有一小支水军,否则平底船不会向着特定的方向移动的,可是自始至终我都没有看见那支水军,所以他们一直都呆在水里,就算洪水淹没了外城和主城,但只要水军呆在主城的水闸,就肯定没事,所以最后你剩下的不只有本阵,还有那只水军!”云芸将她的结论说出来。
“那这跟我失败有什么关系?”
“不是失败,而是胜利,你只要让这只水军破坏掉爷爷的河船,并在水中击杀落水的士兵,或是偷袭爷爷的粮草,再趁机袭击本阵,只要任意的一个行动,爷爷就会一败涂地,可是你却认输了,你这不是骗了在场的所有人吗?”云芸看着周雁博,等待他给一个合理的解释。
“你就这么确定会是我的胜利?”
“难道不是吗?”
周雁博笑着拍手鼓掌,表示云芸说的一切他都承认。“说得太好了,我是该称赞你:‘知我者,汝也。’还是该骂你‘真是我心中的恶魔’呢?”
“少浪费时间,快说,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大小姐啊。”周雁博边慢走,边解释道:“野鹤爷爷已经七十有余了,已经是一个古稀老人了,他这一生可谓戎马生涯,与另外的家族大大小小近上百次合战,用自己的才华和努力赢得了‘云间军师’的称谓,你知道这代表什么吗?这是大家对野鹤爷爷的尊重,也是野鹤爷爷一生的骄傲。如果我赢了野鹤爷爷,大家会怎么想?他们一定会认为:云野鹤老了,脑袋不顶用了,连一个初出茅庐的小子都打不过了,‘云间军师’已经不复存在了。这是对野鹤爷爷莫大的侮辱,我也不希望野鹤爷爷带着这一份众人的侮辱了结这一生,这样对我来说也是一生不可饶恕的事情。”
“所以你就故意输了第二局?”
“是的,至少我已经有赢得机会了,所以结果已经不重要了。”
“那第三局呢,你打算怎么办,再输一场给爷爷?”
“是的,但我也不能输的干净利索,我要让野鹤爷爷险胜!”
“你可要知道,这很是不容易的,险胜可是接近平局的,军议棋平局的概率接近零。”
“所以最后的一局是个难度无比的挑战。”
“你可真是只为他人着想,如果人人都像你这样,这天下就无法想象了。”
“所以应该庆幸人人都不是像我这样的人。”
云芸看着周雁博,面带笑容,轻声说道:“你还是挺可爱的。”
“你说什么?”周雁博回头看着云芸。
“没什么。”云芸说道。
“对了,这次比赛后,我会以采草药的名义去办件事,如果你想知道记忆塔的事情的话,就和我一起来吧。”
“谁愿和你一起出去。”云芸反驳了一句,“我走了!”说完就离开了。周雁博看着云芸的背影,只是笑着摇了摇头,就继续慢步向前走去。
“只为他人着想,你这家伙还敢再傻一点吗?”云芸心里想到,脸上却有一阵红晕。
……
第二天,是万众期待的第三局开始的日子,这一局,决定着谁胜谁负。
“大家。”云毅开始发话了,“今天举行的是第三局的比赛,阵法的对决!我相信所有人都还沉浸在前两局之中,以至于昨天我听到的都是这两局的话题。”m.χIùmЬ.CǒM
场下一阵哄笑,云毅接着说道:“好了,废话不多说,老样子,抽签决定地形。”云毅随便叫了一个人上来,抽了一签,云毅看着签,说道:“地形:穆天山南的平原,也就是云羽的北面。”听到结果,大家惊奇地叫了起来,最后的决战竟然在云氏本城,这已经比周雁博惊艳的表现更惊艳了。所以大家对这场对决更加地期待起来。
“好了,我相信双方都没意见,所以我也不问了,现在就请双方到高台准备吧,请在一炷香之内将布阵结果告知于我。”云毅也不废话,大家哪个不是满心期待这这一场的对决,多说话也听不进去。
周雁博三人走到自己的高台底下,发现云芸正待在台底下,“大小姐,你在这干什么?”周雁博问道。
云芸看了周雁博一眼:“我是来帮你的。”
丘宁和周雁苏听到这句话,心里很是疑惑,给人的第一感觉就是不可信。
“你是害怕我会‘输’给野鹤爷爷吗?”
“差不多。”
丘宁想要反驳,被周雁博拦住:“跟我上来吧,第三局我需要高度集中精神,保证成功,这是阵与阵的较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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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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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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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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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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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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