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棠这厢才给自己做完心理建设,从马车上下来一只脚还未落稳当,就被眼前华服女子脆生生的一句惊叹吓了个趔趄,方才端起的那点有模有样的能人架势还未来得及施展,就已经不攻自破了,她歪七扭八地被人架住,心下直呼糟糕。
完了完了,说好的老成持重的靠谱形象,这下已经裂了个稀碎,这该如何是好!
她人前失仪,手忙脚乱赶紧整理好仪容,这才后知后觉方才伸手来扶她的,居然是那位身着华服的女子,也就是娴乐公主本人,这下许棠是彻底有些乱了阵脚,急急忙忙福身见礼,道:“闻翠许棠,见过娴乐公主,一时失仪,还请公主见谅。”
“无事。”眼前女子话音里噙着笑意,连忙把她扶起来,“许老板不必多礼,要说也应当是我向你赔罪才是,是我吓到你了。”
娴乐公主倒是个不拘礼的,这才刚见面,就上前亲亲热热挽了许棠的胳膊,亲自把人带到了殿内,着实让她有些受宠若惊。娴乐这厢招呼人给许棠上花饮点心,一边扑闪着圆圆的杏眼冲她解释道:“不过这也不能怨我,都是周衍那人办事不周!谁让他昨日同我说了那样多闻翠的事,却偏偏不曾提起许老板竟是这样一位美人,让我在你面前大惊小怪丢了面子,还差点害你崴了脚!”
一旁时候的宫女们是见惯了娴乐这般口无遮拦的,这会子正笑她小孩心性,又忍不住顺着她的话偷看几眼许棠,见眼前人薄施粉黛姿容清丽,确当得上美人一词,加之昨日听闻许棠操持闻翠事宜的本事在身,就愈发对公主今日这位客人心生佩服。
“公主谬赞。”许棠这厢还一板一眼客套回话,哪知道娴乐早就瞧出了周衍对她的态度,此刻打趣起来全然没有把她当做外人,道:“我算是明白昨日周衍为何那般上心叮嘱我,让我见了你先声明自己如今确实没有要寻驸马的心思,原是半分可能的嫌隙误会都舍不得同许老板凭添,借着我的口来替他辩白呢!”
娴乐言语含糊,许棠虽只听懂了一半,但耳朵却莫名开始发烫,只听得她自顾自讲起从前旧事,道:“我晓得你们昨日是先去见了我舅舅的,他那人情场失意,就整日以乱点鸳鸯谱为趣,是不是又讲了什么我嚷着要周衍做我驸马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了?”
许棠没有否认,点了点头。
“那会儿我才八九岁,头一天跟我母妃信誓旦旦说要周衍哥哥做我驸马,没过几日回了京都,又瞧上了礼部侍郎家的二公子,光十岁那年我点名想要的驸马都能从贺英殿排到宫门口去,也只有我舅舅成日拿这些小孩子的话来取笑我。我今日请许老板前来,就是为了能说服我母妃让我开私库入资闻翠,别整日没事就逼着我嫁人。我同周衍,论起来真的就只有小时候一起干架的情分了,许老板你放十成十的心!”
娴乐公主这会子一脸真挚,甚至不惜一手举指朝天发誓,脸上是毫不掩盖的些微紧张,生怕许棠就是那般吃起飞醋来就撂挑子不干的性子,把她挣脱太妃管教的希望落空掉。
这样坦荡又热情的女孩子,情绪都明明白白写在了脸上,怎么能让人不呢。欢喜许棠看着眼前的娴乐公主,也算是明白了圣上姊妹众多,为何偏生是她独得恩宠,连带着自己的语气里,都带了些不自知的宠溺,道:“也请公主放十成十的心,我今日进宫前来,也是为闻翠搏一个绝处逢生,当与公主同心同力。”
“好!”许棠这般爽利性子很是对娴乐胃口,她神采奕奕道,“那你先稍作歇息,我差人把母妃小厨房的人一通带过来,连带着我宫里的一同交予你,今日大小事宜全听你差遣,到时候若还差些什么,你就同我讲,咱们同心同力,我就不信说服不了母妃!”xǐυmь.℃òm
许棠从桃花巷一路过来全是车马代行,何来劳累所言,趁着娴乐去孙太妃那儿支人的功夫,便由她贴身的宫女引着绕过主殿,去参观贺英殿的小厨房去了。
这小厨房虽念的一个“小”字,可这宫墙内围天家后院,即便是一宫之内的厨房,也比寻常酒家的规格要高出不少,任你蒸烤煮炸随意发挥,自由配套的器具相应跟上。更不要说作为宫内最受宠的公主,娴乐那一方初夏时节屯冰纳凉的饮食库房里头,有一眼望不到头的珍贵食材。
如果说经营是一场游戏,从前闻翠自云川而起时,是在处处都要受牵制的历练模式中步步为营,如今到了这贺英殿,则是予取予求恣意无限的广阔天地,且看你一身本事上限究竟落在何处!
眼前是二十余位经验老道听令差遣的熟手,身后是近乎顶配的食材与场地,许棠立在这一处,竟莫名有了些身处战场的心潮澎湃。
贺英殿和宝泰殿两处小厨房的厨娘宫女们,若是日常轮值,照理说是月余都难得出一回宫门见得家中亲眷,娴乐先前已经吩咐过,今日若是事成,她们全数都可调到宫外闻翠去当差,每日按时下工便可回家,而且仍算是在皇家当差,该有的保障一分不少。有这样的好处在前,二十余位熟手此刻全仰仗许棠一人,便是她指哪打哪的一支队伍。
娴乐拉过许棠的手,向她介绍道:“许老板,这是我与母妃宫中饮食的主事,你唤她芸娘便是,今日大小事宜,都可交由她来辅助你。”
芸娘如今三十出头的年纪,在宫中当差却已有十余年,虽说能挣一份衣食无忧,可毕竟丈夫孩子都在宫外,月余不见一次难免心有缺憾,如今来了这般千载难逢的机会,也是头一份的上心,打心眼里希望闻翠吃食能入孙太妃的眼。她带着许棠进到厨房,一一介绍过现有能用的器具,又依着许棠的请求,带她到偌大一处存了冰的食材库中转了一圈。
闻翠小食多用粉质瓜果,这宫里头的,自然是比市面上的材料要考究上许多。而甜饮重在果蔬鲜味,许棠重点看的便是这现存的新鲜水果,才好因地制宜敲定今日拿出手的吃食单子。偌大的库房越往里走凉气越足,等许棠看清了那满满一地的时鲜瓜果时,才又一次体会到了权贵不愧是权贵。
这才五月出头的初夏时节,毛茸茸的橙黄琵琶就堆成了丰收的模样,灯笼似的还沾着早露的娇嫩樱桃送到这宫中来,竟是半点磕碰的痕迹都无,还有那鸡卵大的熟成血红色的余姚杨梅,散发着甘洌清香的西北甜瓜,甚至还有一筐只有琼州才产的椰子都能在娴乐公主此处见到,着实是让许棠长了一番见识。
她对着眼前食材,粗粗看了几眼昨夜列的待选食材,吩咐道:“我们闻翠甜饮重用小料搭配,呈与太妃品鉴的时机定在了晚宴前,咱们就从最不易变质的材料做起,如今最简单的便是红豆沙、血糯米和木薯粉掺双色的珍珠芋薯丸子,可否劳烦芸娘先安排人将这几样备上?”
“好,我这就安排下去。”
贺英殿宫中的所用食材,送进来之前就已有专人按个拣选过,一筐浑圆饱满的豆子中间连一颗坏的都没有,这会子听了许棠安排,厨娘们忙活起来用凉水泡了,一捧捧搓掉口感粗糙的外皮,在大锅中用糖水熬至粘稠,还特地捞起来过了一遍针眼大小的网纱,制得满满一盆细腻如流沙的红豆蓉来。粘稠的血糯米还在锅中熬着,这厢经厨娘手变出来的大小均匀的双色芋薯丸子,也已经浮浮沉沉铺满了一锅。
许棠捉了炭笔在纸上写写画画,招手要人,道:“这筐椰子还请姐姐们寻个家伙破开来,椰汁单存,椰肉切成蓉备着,晚些时候用凉粉籽做桃胶椰子冻!”
岭南进贡的广佛手气味清甘,蜀中群山里头长起来的酸橘滋味鲜爽,全数投到清水里头用粗盐搓净,待午后或削如薄片或萃其汁水,成为闻翠甜饮的调剂……
许棠按着现有食材特色,好不容易敲定了一份满意的名录,才想着悄悄松一口气,就被热情较真的厨娘们捉住了。
“许老板,您说的那味鲜奶麻薯,来瞧瞧可成了?”
“许老板,这咸鸭蛋的蛋黄烤熟了碾成这般的细末可以么?”
“许老板,您看这鸡卵清打成这般模样可以了么?”
“许老板,这窖炉的热度您来瞧瞧够了么,可以的话我这边就撤火了!”
贺英殿小厨房内,一开始的拘谨磨合很快被如火如荼的热闹场面所掩盖,厨娘们上手自己从未接触过的新奇事物,在芸娘的安排下各司其职有条不紊地按着要求行事,但拿不准的总要叫一声许老板,许棠应着此起彼伏寻她的声音,这处尝尝咸淡,那处看看成色,劳碌得跟那小儿手里的陀螺一般,连半刻停歇的空隙都无。娴乐来凑热闹旁观了片刻,都深深为她这般严谨的态度所折服。
“许老板,这都忙了一上午了,大家也都歇歇,用些吃食。”
许棠拎着单子一样样查验核对过初备的食材,心里大致有了底,这才肯首应了,道:“材料也备的差不多了,大家便稍作休息,还劳烦娴乐公主在太妃午眠起身时来通知我们一声,那时候再开始做最后的工序,正好合适。”
“行。”娴乐爽快应了,“今日我左右还精神,索性就陪着你们等着,不过许老板备了这样多的吃食,可想着如何呈给我母妃好呢?”
许棠思索了片刻,道:“寻常闻翠店中,都用的深口荷碗,各样小料打底,牛乳清茶做汤,多用芦苇管吸食,我想着公主今日既要用闻翠的名号,可有这般差不多的器具?”
娴乐公主紧蹙着眉头,极力从她那成堆的精美器具中寻得一丝头绪,道:“深口荷碗没有,那种直筒似的琉璃水晶杯行么?”
“行,当然行。”许棠哑然失笑,“那可有配套的吸管,约摸指头粗的那般就行。”
“我想起来了,前两年有一阵子我玩儿焚香来着,指头粗细的银通管我要了一箱子专用来吹烟玩儿的,想来也是能入嘴的东西,许老板看成么?”
“也成。”
这琉璃水晶杯配精心雕琢的银吸管,误打误撞成了一套,倒真是配得上皇家气派。
娴乐与许棠闲话完,带人去殿中取来杯子和吸管,等回来的时候正巧碰上许棠用滚水沏茶,隔了团团一圈围着看热闹的厨娘们,都还能闻见这扑鼻而来的陌生清香,带着些微苦的回味。
娴乐凑上前来,好奇问道:“许老板,这可是周衍口中闻翠当家的那一味清茶?”
“正是。”许棠就着薄如蝉翼的骨瓷杯,给娴乐递上一杯,道,“看时辰差不多了,这会子沏好等太妃那般宾客入入席的时候,正好温凉,调成甜饮相陪才不会冲了滋味。公主若是要品,还是趁热最好。”
清澈鲜亮的茶汤在杯中打着轻轻浅浅的璇,娴乐公主凑上去轻轻呷了一口,咂摸半天之后眼神忽的亮起,激动道:“初入口虽有些微苦涩,可难掩香气顺滑,等入喉之后竟把我先才进那些甜食的腻味全都冲淡了,就留了清泉似的甘甜在口中,当真是神了!”
许棠不禁感叹,这珍馐佳肴养起来的公主,连味觉都比寻常人敏锐不少,只浅尝一口便能品出这清茶之妙。围观的厨娘们见这平平无奇的叶子泡水竟能得公主这般赞扬,都吵着嚷着要涨涨见识,许棠便应了挨个给她们沏茶品用,众人方才喝过,叽叽喳喳的品评之言都没说几句,孙太妃殿中的人就来通传,说是太妃已经醒了,各宫的受了邀的主子们,也都开始动身往宝泰殿来了,还请娴乐公主早做准备。
方才还同众人嬉闹的娴乐这会子一下收了正色,面容上带了些难掩的紧张,她意识挽住许棠胳膊的手都紧了紧,有些不安道:“许老板,我怎的突然有些没底了,若是我母妃她……”
许棠拍了怕她的手以示安慰,平静道:“事已至此,我们大家该做的都做了,公主且放宽心,信我们一回,先去殿中等我们。尽人事,听天命。”
许棠这会子的沉稳发言,忽的就有了那执掌一方名店的稳重老板样了,听起来让人甚是安心。把娴乐公主目送走了之后,她与芸娘对了对眼神,一切便按着方才计划那般,有条不紊地行进。时令鲜果榨汁的榨汁,捣泥的捣泥,切片的切片,种类齐全的小料和兑了茶底的牛乳按照最佳的搭配排列组合,变成琉璃水晶中口味新奇的奶茶。薄如蝉翼般精巧的骨瓷盘子里,切一块掺了抹茶粉的现烤蛋糕,配一枚层次丰富的咸蛋黄酥,有的辅以爽滑的姜汁撞奶,有的呈上一份清香四溢的桃胶椰子冻,一份份装点精致口味新奇的甜饮小食从贺英殿的小厨房端出去,交到流水般出动的宫女手中,端到了孙太妃和各宫嫔妃的宴会上,不费吹灰之力就惊艳了全场。
等最后一味小食从厨房送出去,许棠便同芸娘她们挤在一处,静待着前头的消息,好在等待不算太久,就有位嬷嬷前来请人了。
“闻翠许老板可在此处,劳烦同老身走一趟,太妃要见您。”
芸娘悄声在她身旁附耳提醒,道:“这是太妃身旁的刘嬷嬷,既派她亲自来请,许老板事成有望了!”
“那就借芸娘吉言。”
许棠稍稍整理了一下仪容,便低头跟着刘嬷嬷出了贺英殿,孙太妃惜此爱女,两处宫殿隔得极近,不过片刻功夫她便由着刘嬷嬷引到了宝泰殿,抬头看见喜形于色的娴乐公主,她便知道闻翠这一次,又在口味上取胜了。
“闻翠许棠,见过太妃,见过各位娘娘。”她乖巧福身,礼数做得周全。
“起来吧,抬头让宫瞧瞧。”
主位上的女子雍容华贵,虽说有娴乐公主这样妙龄的女儿,可岁月在她面上留下的痕迹也是在太过浅显,都让人有些瞧不出年纪。
“你如实回答本宫,这些个精巧的吃食,全都是你一人想出来的?”
“回太妃,正是。太妃若有疑虑,可差人往云川与江州两处,一打听便知。其实不止这些吃食,单说这一味清茶,从采摘到制作,最早也都是由我一人摸索出来的。”
“我听娴乐说,你此行自江州而来,只带了一个丫头就来京都闯荡了,倒是个胆子大的。”
“心之所至,便无所俱,想把闻翠开到京都来,便来了。”
娴乐公主在一旁听太妃问话,明明方才许老板没来的时候对着这些吃食赞不绝口,怎的这会子就不提闻翠的事了,她一着急便冲着太妃嗔了一句。
“母妃!”
孙太妃没好气地白了自己这个沉不住气的女儿一眼,道:“今日见识了你的本事,才晓得娴乐说要掺手闻翠的事宜不是编来糊弄我的。许老板这般玲珑心性,娴乐顽劣,可莫要让她砸了闻翠的招牌,闹得我们这宫闱之人难得讨一口新鲜,都没了去处才好!”
孙太妃此言一出,那便是尘埃落定,闻翠在京都也算挣得一份柳暗花明。
许棠心中石头落地,满脑子都是晕乎乎的不真切的幸福感,座下嫔妃你一言我一语地说着哪样吃食甜饮要让闻翠常送的话,她是一句都没听进去,只感觉到娴乐公主挪到她身旁悄悄扯她袖子,提醒着她谢恩。
“谢、谢太妃成全。”
孙太妃把许棠的反应瞧在眼里,笑着道:“方才还夸许老板稳重呢,这会子看来,还是能瞧出比娴乐大不了几岁的样子。跟刘嬷嬷领赏赐去吧,后面的事便不用你操心了,交给娴乐便是。”言罢她又不忘提点在一旁傻乐的自家女儿,“她若是这点事都办不好,也不配与许老板共事了,今日你有心了,早些回去休息吧。”
许棠抱着孙太妃给的赏赐,连打开看看是什么的心思都无了,陀螺似地转了一天,这会子骤然停下来,连心里都是空荡荡的,等坐着马车出了宫门,瞧见那夕阳血染似的宫墙下头,那个焦急等待的白色身影,神思情绪才骤然归回本位。
她迎着夕阳走上前去,耀眼的红霞染红她的面庞,勾勒出让人有些心疼的疲态。
“我好饿,也好累。”她冲着眼前人喃喃道,语气里有些不自知的依赖和撒娇。
周衍接过她怀里的东西,实在没忍住,伸手轻轻将人揽到了怀里。
“嗯,我们许老板真厉害,想吃什么,回家都给你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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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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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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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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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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