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灯光已经调暗,安若和欣雨都已经洗漱完毕,换好了睡衣,正坐在床上闲聊,过一会就要睡觉了。孟国俊的突然闯入,着实让二人吃了一惊,以为发生了什么事。</p>
安若首先反应过来,红着脸抓过身边的一件长衣披在身上。</p>
欣雨则很是不满,一边把外衣披上,一边抱怨道:“我说大哥,你也看看几点了?这病房里都是女人,你也多少关照一下吧!”</p>
孟国俊连连道歉,不过还是快步走到安若的跟前,抓住安若的手,郑重的说道:“安若,我跟你一起去美国,我要陪着你,一直到把你的病治好。”</p>
安若被他的举动吓得愣住了,怔怔地看着他,半天都没反应过来。这几天,他们一直都在商量安若赴美国治病的事,美国那边安若的爸爸佟鹏翔已经安排妥当,孟国俊原本也是要同去的,但因为公司里的事太多,无法分身,只得作罢。</p>
孟欣雨这时凑过来,说道:“大哥,你这是怎么了,公司你不管了,爸爸同意了吗?”</p>
孟国俊道:“公司我不管了,我一定要和安若去美国。”</p>
安若经过短暂的惊讶,现在已经冷静下来,说道:“国俊,你先松开我的手,你捏的我的手好疼。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你先说说。”</p>
孟国俊这才松开安若的手,说道:“我和我爸闹翻了,我从公司辞职了。我在与不用管什么公司,什么生意了。”</p>
安若和欣雨都吓了一跳,对视了一眼,感觉事情不妥。安若问道:“是不是因为我?”</p>
孟国俊笑道:“他不同意咱们在一起,我就辞职了,这样多好,无事一身轻。”</p>
安若面沉似水,紧紧地盯着孟国俊,然后说道:“你的那部分财产也放弃了?”</p>
孟国俊呵呵一笑,说道:“那本来也不是我的,本来也不曾拥有,当然也就无所谓失去。”</p>
欣雨猛然醒悟,惊讶道:“那孟家的财产可不都是欣瑶的了吗?她谋划的真深,果然就按着她算计的来了。”</p>
孟国俊一听妹妹的话,觉得有内情,就问道:“和欣瑶有什么关系?”</p>
欣雨就把欣瑶来看望安若,已经给父亲带话的事情说了一遍。</p>
没想到孟国俊听罢,也是呆呆发愣,他自己冲冠一怒,就让欣瑶轻松上位,现在孟家的接班人就剩下欣瑶一个人,那父亲也就没有了选择的余地。</p>
安若叹了口气,苦笑着摇摇头,说道:“你们两个就会意气用事,其实你们都中了欣瑶的计,她要的就是激怒你父亲,你们何必要顺着她的意?据我看,欣雨的事,应该不至于让孟叔太上火,但我和国俊的事,孟叔绝对不会同意。”</p>
孟国俊道:“我才不管这些,反正我已经在他面前把话都说绝了,我不可能再回去了。”</p>
安若无奈地看了国俊一眼,又是感激又是担心,说道:“你何必为了我如此做?即便你不在意那些财产,也没必要让欣瑶他们坐享其成,渔翁得利。”</p>
欣雨一边也是愁眉不展,说道:“这下好了,咱们两个都被撵了出来,这下南方控股是欣瑶的天下了。”</p>
安若看了看国俊,说道:“我们的事暂且搁下,以后再说。你回去向孟叔解释一下,你不应该就这么放弃孟家的产业。”</p>
孟国俊摇头道:“算了,我的话已经说出去了,这个时候想回头已经晚了。”</p>
安若轻轻叹了口气,她本来想劝国俊暂时把两个人的事放下,专心做生意,没想到国俊做的更快,更果决,这一下她也没有了回旋余地。</p>
一直闷不做声的孟欣雨这时说道:“哥,你和安若姐放心去美国吧,我会找个机会和爸爸谈一下,我不甘心孟家的产业都落在欣瑶的手上,我会和她争下去。”</p>
安若和国俊都打出意外,他们没想到欣雨会作出这样的决定。</p>
安若道:“那你和骆峰的事怎么办?”</p>
欣雨道:“先不急,我们再等等,眼下不能让欣瑶的计谋得逞。”</p>
国俊道:“你打算怎么和爸爸说?”</p>
欣雨道:“那就只好用缓兵之计,能拖一阵是一阵。”</p>
国俊摇头道:“不行,这个办法对爸爸不好使,爸爸这个人精明的很,你拖下去根本就不是办法。”</p>
欣雨道:“我也没别的办法,等见到爸爸再说吧!”</p>
几个人满怀心事,谈论了一阵,都是缕缕情丝,斩不断,理还乱。</p>
***</p>
程月兰没想到,这次是孟远山直接找到了她的门上,现在丈夫佟鹏翔远在美国,女儿安若正在住院,家里其实就是她一个人,除此之外就是一个照顾她生活的保姆。</p>
几天不见,孟远山一下子苍老了很多,脸色也不大好,两条眼袋低垂,目光凝滞无神。</p>
程月兰被孟远山这幅失魂落魄的样子也吓了一跳,连忙把他让进屋里,让保姆给他泡茶,问他吃饭了没有,下班怎么不回家,跑过来有什么事,打个电话就好了。</p>
孟远山叹了口气,说道:“大姐,我不到万不得已不会登门相求。”</p>
程月兰倒是吃了一惊,她知道孟远山这个人自尊心极强,轻易不会开口求人,更何况,他一口一个把自己当成救命的恩人,如果不是万难只是,更不会开口相求。</p>
程月兰问道:“远山,你慢慢说,有什么事,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p>
孟远山无奈地道:“大姐,安若和国俊处朋友的事,不知你知道不知道?”</p>
程月兰心里咯噔一下,虽然女儿和国俊都没有把这个事向她挑明,但她还是能看得出来,国俊对安若如此细心体贴,无微不至,已经远远超出了朋友的界限,只有傻子才看不出来。</p>
安若结婚后,一直婚姻不幸,到后来离婚,程月兰一直都处在自责之中,后悔当初自己只顾着家里的生意,而忽略了女儿的幸福。如今,眼看着孟国俊对女儿那么好,国俊无论从才华、人品和家世都配得上女儿,又是世交之谊,女儿的终身大事也算是定了下来,她如何能不高兴,不过,既然儿女和国俊不说,她也就装不知道,这层窗户纸始终没有被捅破而已。</p>
现在,听孟远山问这个事,程月兰自然不能承认,于是说道:“是吗?我还真没注意,国俊倒是经常去医院看望安若,医院里有欣雨陪着,我也不用总呆在那里。”</p>
孟远山心里明白,都是在商场上混过来的精明人,程月兰怎么会对安若和国俊两个人的亲密关系没有察觉哪?她自然是为了女儿的终身幸福着想,故意在自己面前装糊涂。</p>
孟远山心中有些不高兴,于是冷笑道:“大姐,你还蒙在鼓里,前几天我问过国俊,他已经承认了。”</p>
程月兰心中明镜似的,知道孟远山此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核心很可能就是不同意他儿子孟国俊和自己女儿安若处朋友。所以,她从一见到孟远山起就装起了糊涂,打起了太极拳,凡事都推的一干二净,万事摇头三不知。</p>
程月兰故意装作惊讶道:“是吗?我怎么没看出来,也没人对我说一声,安若这个死丫头,这是要瞒着我到那一天?”</p>
孟远山听着程月兰在一边怨天怨地,不停地数落女儿安若,心中不由得烦躁起来,他没工夫听程月兰唠叨,接住话茬说道:“大姐,按理说,安若的确是个好女孩,我看这长大的,我很清楚,安若能做我们孟家的儿媳妇我是求之不得。可是....”</p>
孟远山叹了口气,灭往下继续说,看了看程月兰说道:“真是可惜了,安若这病.....”</p>
程月兰心里十分明白,知道孟远山不能接受安若不能生孩子。她故意把脸色一沉,说道:“安若的病怎么了?安若的病已经得到了控制,再说也不是治不好的,鹏翔在美国已经联系了最好的医生,安若的病有很大把握是能够治好的。”</p>
孟远山的脸色一红,见程月兰的口风挺紧,自己刚说了一句,就被硬顶了回来。他连忙道:“大姐,我不是那个意思,安若的病自然是能治好的。安若这孩子也不容易,一生下来就三灾六难的,能长到这么大也是她本身的福气大。”</p>
程月兰知道孟远山在恭维她,但还是满意地点点头,笑道:“那可不是,我这是为了安若**一辈子的心,这次去美国治病,可就能治好了。”</p>
孟远山感到很是为难,他知道安若就是真的治好了病,但能不能生孩子还不好说,这也是他最大的心病,儿子不能生儿子,那么他孟家的万贯家财可就没人继承了。</p>
孟远山将心一横,说道:“大姐,我也不想跟你绕弯子了,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本来是一辈子都报答不完的,但是今天,国俊和安若的事,我坚决不能同意,我今天来,也是请大姐你,帮我一个忙,不要让安若和国俊相处了。”</p>
程月兰心中冷笑,这个老狐狸被逼的没办法,这才露出了狐狸尾巴,她等的就是这句话,孟远山不自己说,她也不好直接提出来。</p>
程月兰为难道:“远山啊!这个事,我可不好答应你。现在是新社会,不兴旧社会那一套了,什么父母之命的。儿女的婚事得他们自己做主,作为父女怎么可能直接干预哪?”</p>
孟远山呆呆发愣,程月兰这一套大道理说出来,把他的口堵的严严实实,他竟敢没有一句话去反驳。可是,他心里明白,程月兰这是在变着法地向外推,就是不肯帮他这个忙。他想了想道:“大姐,你说的虽然有道理,但是话也不能这么说。安若本身有病,既然有病,就不应该再缠着国俊,国俊是我们孟家的独根苗,未来是要继承孟家的产业,我希望他能娶个健康,能生小孩的妻子,这样我们孟家也能后继有人。”</p>Χiυmъ.cοΜ
程月兰一听这话就不乐意了,冷笑道:“远山你说这话就不对了。你家儿子想要娶什么样的媳妇,我管不着,想娶谁随便啊。我家安若身上有病不假,可是我也没上赶着,怕女儿嫁不出去,送到你家的门上啊!反而是,我女儿病了,国俊上赶着跑过来,忙前忙后,我可能想要你孟家后继无人,这个罪过我可承担不起。你还是管好自己的儿子吧。”</p>
孟远山一张老脸被羞臊的变成了猪肝色,想想也是,儿子不争气非要来上人家的姑娘,他这个当老子,却厚着脸皮去求人家姑娘的母亲拆散恋人,这事做的多少有点不地道了。</p>
孟远山把头低下,他说不动儿子,儿子连财产的继承都放弃了,他还有什么好说的,难不成他还能和儿子断绝父子关系?</p>
孟远山寻思了半晌,说道:“大姐,这事是我唐突了。几天前,为了这事,我和国俊大吵了一架,他提出辞职,就离家出走了,我估计他肯定在安若哪里。”</p>
程月兰道:“国俊的确在安若哪里。不过你的要求我不能答应。我根本管不了女儿的婚事,安若都奔四十去的人了,她又不是小孩子,能听我的吗?其实,国俊也是一样,我劝你就别管的那么多了,管也管不了。”</p>
孟远山叹息连连,摇晃着身子站起来,说道:“大姐,我今天才知道,我自己是多么的失败,为了婚事女儿一气之下住到外边不回来。儿子离家出走,连家都不要了。我还赚那么多的钱,有什么用?”</p>
程月兰见他也挺可怜的,就扶着他又坐下,说道:“远山,你都这么大的岁数了,怎么还是看不开,儿女只有儿孙福,你何必想的那么多?就拿欣雨来说,她自己交的那个男朋友就很不错,小伙子也英俊,有本事,说句不好听的话,像你孟家的商人在全国可能成百上千,但像骆峰这样的兵王可是凤毛麟角。骆峰也就是家里穷了一点,那又能怎么样,想当初,你孟家和我们佟家也都不是什么达官显贵,还不是一步一步地熬了出来。”</p>
孟远山感觉心力交瘁,儿子和女儿让他的心四分五裂。现在他已经不再那么强烈反对女儿的婚事了,他的重心完全在儿子的身上,骆峰这个人本质不错,军人出身,所处的环境比较单纯,这样的人比较忠厚,没什么坏心眼,再说程月兰的话也很有道理,兵王,特战旅的连长,那就是军中的娇子,与女儿成婚也算可以接受。</p>
孟远山先把女儿的婚事放在一边,心里压力去了一半,但对于儿子和安若的事,他还是不太甘心,难道就没有什么更好的解决办法?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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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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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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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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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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