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紫薇把车停在桥边,一个人独自走上铁路桥,猎猎的江风吹着她飘逸的长发,撕扯着她的衣裙,但吹不灭她心头的怒火,她心里默默地念着:情人也有尊严,情人也有人格,他这是在欺骗,在侮辱。凌紫薇的心在痛苦地挣扎着,她确实不能容忍这样的背叛,她自己可以不要婚姻,可以去给别人当情人,但她不会欺骗感情,不会同时拥有两个男人,如果那样的话,她就不是情人,而是在出卖身体。她从来就不需要靠出卖身体去换取金钱,她所需要的也仅仅是那段情人期间的唯一感情。
一辆北去的列车在凌紫薇身边呼啸而过,好像真个铁路桥都在摇动,随时都可能倒掉。凌紫薇细细地感受着这震动,这擦身而过的响动与心跳是那么的融为一体,产生共振,发出出惊心东魄的呼喊。
列车疾驰而过,凌紫薇感到浑身出了一层细汗,头脑也冷静了下来。如血的残阳映红的江面,照的一片波光粼粼,好壮丽的一幅图景,这么久生活在它的周围,竟然没有去好好欣赏,纠葛在红尘漩涡中的人,是多么悲哀,也许凭自己一生的智慧,也参悟不透人生的真谛了,此时此刻,凌紫薇已经火气全无,一种茫茫无靠的悲伤占据了她的心头。
滨海市证券大厦,高华国际投资集团中国总裁办公室里的气氛很是紧张。
总裁施一辰刚刚发了火,卫天成坐在沙发上阴沉着脸,一声不吭。卫子豪不敢坐下,双手插在裤兜里,站在卫天成的身边,两眼无动于衷地望着天花板,脸上露出桀骜和不屑的哂笑。他并不把施一辰的发火看的很重,从心里说他压根就没瞧得起施一辰,不就是有个有钱的老爸,也没什么可神气的,至于他仍然对施一辰表现的顺从和尊重,完全是看在伯父的面子上。
办公室里沉默了一阵,施一辰对卫天成说道:“卫伯,我再说一遍,我不同意你这么干,集团总部派我回国,是出于公司经济的考虑,是为了扩展高华集团在国内的业务,换句话来说是为了让我替他们赚钱来的,不是为了替你的弟弟报仇,那不是我们应该做的事,如果你弟弟真是被人谋害的,我倒建议你该去公安局。”
卫天成的脸色很难看,刚才他已经把与陈浩然接触的事和盘托出,没想到却引来施一辰的激烈反对,理由正像是刚才他说的那样,生意是生意,恩怨是恩怨,不能混为一谈。而卫天成则希望施一辰能够帮助自己一把,在股票投资上击败江海龙,为弟弟卫天明报一箭之仇。
卫天成看了看施一辰,感慨地叹了口气,说道:“阿辰,你来美国二十多年了,我是看着你长大,这么多年我为你没少操心,现在你卫伯遇到了一点困难,想求你帮个忙,难道你就不答应?”
卫天成这么说,让施一辰心里很不好受,自己幼年离家留学美国,一直是父亲的好友卫天成照顾他的生活和学业,二十年来,卫天成对自己的关心无微不至,胜过亲生儿子,自己能有今天的成就与卫天成的付出是分不开的,这样的恩情他一直心怀感激,深深记在心里,在他的心中卫天成已成为最为亲近的人。
施一辰痛苦地抬起头,看着卫天成,说道:“卫伯,你知道无论什么事,我都会帮你的。但你想没想过,我们这样实际是犯法的。操纵股市本身就是很危险的行为,一旦被官方察觉我们将被清除国内市场,退一步说,即使不被官方察觉,我们这么做到底能有多大的把握?我们这么做的到底意义何在?”
卫天成顿时哑口无言,他一辈子都是搞证券投资的,里边的风险和利害关系,他太清楚了。施一辰的顾虑并不是杞人忧天,作为中国区的总裁,他担负的责任很重,一旦失手,不但会影响高华公司的全球信誉,也会造成数以亿计的资金损失,以这个作为给弟弟卫天明报仇的代价似乎也太大了。
卫天成思前想后,说道:“阿辰,也许你说的是对的,我有点太自私了。其实你和你父亲也不欠我什么,不必为了我家的事,做那么危险的事。当年,国内动乱,我被人打的半死,逃到你家门口。你父亲和我素不相识,却救了我的命,又帮助我偷渡到香港,我这才于有今天。你们没经历过那场动乱,真是把人都吓死了,你父亲救了我的命,也是冒着生命危险。”
施一辰的脸一下红了,难过地低下头:“卫伯,就个人的感情来说,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和我父亲都会全力以赴去帮你。但现在你所做的事,会把整个高华公司都牵连进去,我有种预感,如果我参与进去,不论成与败,都是不好收场的。你总是教育我,为人要有责任感,要对自己的一切负责,这些我都时刻记着。你想没想,一旦高华公司陷进去,谁对那么多的股民、基民负责,他们把自己的钱交给我,是为了赚钱,不是为了报仇,到那时高华公司就会声誉扫地。”
屋里出奇的安静,只能听到几个人不安的喘气声。
卫子豪在旁边一直没说话,这时,他看了看卫天成说道:“伯父,我看总裁说的对,咱们不能因为个人的恩怨,把整个公司拖下水。报仇的事,我想还是咱们自己办的好。”
卫天成惊讶地张了张嘴,想说几句,但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他何尝不知道这样把高华集团拖下水是不妥的,但是他又有什么办法,想要在证券市场里有所作为,没有钱,没有势力、没有靠山可是寸步难移的。侄子还是年纪太轻,不知道证券投资市场的深浅,这并不单单是金钱和智慧的问题,而且一场不见硝烟的战争,也会死人,也会流血,他以为凭个人的力量就能打败江海龙,那真是太可笑了。
卫子豪继续说道:“我看我们不必以高华集团的名义出现。可以以刚注册的银华投资股份有限公司的名义进行投资,到关键时候,辰哥出手帮帮忙就可以了。”
卫天成一拍大腿,笑道:“我怎么没想到,这样可行。我就算豁出这份家财不要,也和那姓江的拼了。”
施一辰无奈地说道:“卫伯,我还是担心,这可不是闹着玩的,那姓江的不简单,我打听过,他也是证券投资的老手,在国内证券市场呼风唤雨的人物,你这样和他对着干,我怕你会吃亏。”
卫天成斗志昂扬,一拍胸脯,说道:“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我决定了就这么干。”
施一辰见劝解不了,说道:“既然你们决心已定,我就不多说了。我只说一句话,到该帮忙的时候我会帮忙的,不过你们要记住这完全是公司的自主投资行为,和你们的事无关。”
卫天成和卫子豪会心的一笑,他们知道不在其位不谋其政的道理,施一辰现在坐在公司总裁的位子,有些事,有些话是不能够表明态度的,但是有时候,只要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那也就算是默许了。
卫天成高兴地说:“我就说,你不会看着卫伯和那姓江的拼命,你袖手旁观的……”
施一辰连忙打断卫天成的话,说道:“这个事大家心知肚明就可以了,在公司里不要多谈。还有我听你们说,那个姓陈的不答应和你们合作是吗?”
卫子豪傲气地一撇嘴,不屑道:“那个姓陈的傲气的紧,不过是个穷光蛋,神气个屁。”
卫天成到底是沉稳老练,制止住卫子豪胡言乱语,说道:“我调查过,陈浩然的过去,三年前他就在华海证券,任投资部的经理助理,全程参与过当初银泰实业的炒作过程。很多内情他都清楚,有这样一个人,我们在和江海龙的比拼中就会知己知彼。”
施一辰点了点头:“卫伯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应该尽量争取这个人和我们合作。”说着,他望了望卫天成,笑道:“陈浩然可也是你的仇人之一,你不恨他,你不会卸磨杀驴吧?”
卫天成连忙摇头,说道:“所谓冤有头债有主,他不过是个小角色。再说他也是受江海龙和凌紫薇的利用,没得到什么好处不说,还白白地坐了三年牢,妻离子散的,要说惩罚也算是惩罚过了。”
施一辰微微点头。但卫子豪的眼里却不易察觉地闪出一丝阴冷的光,心里狠狠地道,他妈的,这也叫惩罚?不过是三年的大牢,出来了连个屁事都没有了,还不是该娶漂亮老婆,就娶漂亮老婆;该炒股票就炒股票,可是父亲的仇怎么了结?三年的大牢就抵了父亲的一条命?他沉默不语,现在还不是考虑这个事的时候,不过这笔账不能就这么算了。
施一辰:“那想个什么办法,能让陈浩然和我们合作?”
卫天成也有点为难,既然是想请人家合作,就不好动粗,总不能人家不合作,就派人把他抓来,狠揍一顿。逼他合作吧。这样强扭的瓜不甜,弄不好还会适得其反。
卫子豪小眼睛一转,笑道:“如果你们认为非要请那个姓陈的不可,我看敬酒不成只能是罚酒了。”
卫天成连忙阻止道:“你可不能胡来,不能来硬的。”
施一辰也说:“时间还来得及,慢慢想个办法再说。”
卫子豪微微一笑,也就不说什么了,反正现在还轮不到他做主,很多事还得听卫天成的。
苏晓晴最近很烦,她的美容院也才开了三年多,刚刚走上正轨,有了自己的固定客户,没想到,这个地方转眼就要被开发。这几天一直有开发公司的人来谈拆迁的补偿,量房子的面积,这些人的态度都不错,不笑不说话,说话点头带哈腰,那个客气,可是说出的话能把你气死。wWW.ΧìǔΜЬ.CǒΜ
“大姐,你这房子一平米给你3000元补偿,不错了,你看这房子是平房,又有年头了,明天咱们就签协议,我在多给你一万块的奖金。”一个不知道谁派来的流里流气的小子,在苏晓晴面前吐沫星子横飞说个不停。
苏晓晴本来就烦着,一听这个价码立刻就火冒三丈,心里骂道,见你妈的鬼,当初买就5000一平米,这都过了三年了别处的房子都涨到天上去了,这里怎么不涨还降了,在这里混弄鬼吧。她二活没说招呼几个负责运货的年轻小伙子,一顿扫把,把那小子打了出去。
苏晓晴两眼冒火,坐在柜台里生气,手下人见老板生气也都不敢吭声,埋头工作,偌大的“美丽怡然”美容院里静悄悄的。
这时,龙飞一推门走进来,直接来到柜台前,笑着说道:“怎么你们的生意好成这样了,客人来了,也没人招呼?”
苏晓晴正在低头想着心事,被突然而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忙抬头看,却是龙飞,心里感到意外,他们已经好久没见面了,今天他怎么突然闯来了。
苏晓晴笑着起身,请龙飞到里边坐,给他倒了一杯茶,自己坐在一边陪着说话。
龙飞喝了一会茶,看见里屋没人,悄悄地抓住苏晓晴的手,轻轻地说道:“你最近好吗?我一直想着你。”
苏晓晴羞得耳朵都红了,连忙把手抽出来,怨怪地看了一眼,生气地道:“如果一见面就这样,以后你不要来了。”
龙飞呵呵笑了几声,低声道:“我实在太想你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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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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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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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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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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