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女儿的婚事,周桂英事实上已经与女儿站在一条战线上,有些事她没有说明白,她还不想刺激肖振良的神经,只是说一些尊重女儿的婚姻选择的大道理。过了一段时间,肖振良还在犹豫,周桂英这才半说半劝地,把女儿怀孕的事说了。
肖振良愕然了半晌,突然发现对于女儿的婚事,他已经没有了其他的选择,他先前的考虑和犹豫,这时看起来都是那么可笑,既然已经放任女儿和那个男人同居,那还考虑那么多干嘛!以至于现在骑虎难下,他如果再坚持反对下去,就等于害了女儿,女儿把一切都交了出去,孩子他妈也投降了,自己反倒是孤家寡人,不同意恐怕也不行了。
陈浩然当然不知道,肖雨家里的这些变化,其实这变化并不复杂,肖雨的怀孕就把挡在他们结婚路上的障碍全都清楚了,这是陈浩然也始料不及的,他没想到给他带来许多烦恼的肖雨怀孕,居然轻易地就跨过了肖家的大门。
肖家二老的热情,陈浩然自然也很感动,越发的恭敬,使二老更加喜欢。世界上的事就是这样,没有什么是一成不变的,柳暗花明又一村、船到桥头自然直的事经常发生。
陈浩然不再把自己当成外人,下到厨房大展身手,周桂英看着未来女婿游刃有余地生火做饭,心里高兴的不得了,她自有她的想法,她是个女人,心思可能没有丈夫肖振良想的那么远,或许许多隐藏的事,她看不清,但她看重陈浩然的恰恰是他能干家务,会做饭,事事让着肖雨。别以为周桂英这么想就以为这个女人的见识短。其实,她考虑的正是所有婚姻所将要或正在经历的。
周桂英很了解自己的女儿,从小到大已经被娇宠坏了,几乎什么家务也不会做,事事需要别人的提醒和照顾,胸无城府,思想单纯的要命。这样的女儿嫁出去,她能放心吗?从心里说,她倒是宁愿找个家庭条件一般的女婿,让他高攀自己的女儿,这样女儿才不会吃亏,才能保持优势,当然这只是在心里上的。至于经济上的困难,他们完全可以代为解决,尽力去帮助,这样就又增添了女儿以后婚姻中的砝码。
周桂英的心思没法和肖振良说,就是说也不一定能说清楚,自从知道女儿怀孕后,她这个当妈的,就已经在为女儿以后的生活打算了,她要帮女儿拴住他未来丈夫的心,帮女儿把未来的生活的主基调确定下来。对于女儿的婚事,肖振良更注重于宏观和未来,周桂英更关注于微观和眼前,当然他们都是对的,只是由于事情变化的很快,宏观和未来,眼下必须先让位于微观和眼前,相比之下,周桂英的想法更实际,也更具有操作性。
这顿团圆饭吃的很畅快,陈浩然也搜肠刮肚,尽情地把所知所学在岳父面前施展,有时也听的肖振良频频点头,不时两个人还争论几句,这融洽的情景,把肖雨和周桂英看的也眉开眼笑。
“你们不知道吧,这小子前一阵是骂了我的。”肖振良显然喝有点多,但还算清醒,望着肖雨和老伴,笑呵呵地说。
肖雨立刻不高兴起来,沉着脸问陈浩然:“你为什么骂我爸。”
陈浩然就怕提这个事,脸立刻就更红了。
肖振良笑着说:“还是当着我的面骂的。”
周桂英一脸疑惑,没说话,肖雨却不依不饶地逼问陈浩然:“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说不清楚,我今天就不回去了。”
肖振良摇摇手,感叹道:“小雨啊!这事不怨陈浩然,他骂的好,骂的我很舒服,他不骂我还看不起他。”
“老肖林啊!你这是唱的哪一出。”周桂英笑着说。
“说来也惭愧啊!我本来是不同意你们的婚事的。那次陈浩然到我公司去谈业务,我就借机试探了他一下。”肖振良不知道是酒喝的多了,还是不好意思,脸红的厉害。
“爸爸,你是怎么试探的!”肖雨对此非常感兴趣。
“老肖,你快说说!”周桂英的兴趣绝不亚于肖雨。
肖振良拉着老婆的手,眼望着陈浩然,一字一顿地说:“我说,只要他离开我们家小雨,我就给他钱,给他找个好工作。”
“后来哪?”肖雨和周桂英一起问。
“后来?后来他就骂了我,扭头就走了。”肖振良爽朗地哈哈大笑起来。
肖雨也跟着笑了,粉红的双靥上,闪过一抹红霞,她当然不需要知道陈浩然到此骂了什么,这已经足够了,在与金钱和名利的角逐中,她是胜利者,是陈浩然一手导演了这个胜利的结局,她还有什么不满意的哪?
“伯父,对不起,我错了,我太冲动了。”陈浩然真心地向肖振良道歉,其实自从肖振良答应与华海证券合作的那个时候,他就想道这个歉,苦于没有机会。
“算了,算了,都过去了,不要再提了。”肖振良果断的摆摆手,拿出了当领导的气魄。
“爸爸,我问你,如果陈浩然真的答应了离开我,你会兑现你的诺言吗?”肖雨顽皮地问。
肖振良想了想,才说道:“我会兑现的,那些对于我来说我根本就不在乎,能认清一个人,才是最重要的。幸运的是,结果还令人满意。”
陈浩然尴尬的笑了一下,暗自叹息,事情的发展真是让人不可琢磨,自己冲动的一骂,竟然取得了两全其美的结果,真是太幸运了。
年前只剩五个交易日,到处弥漫着的过年的气氛,大红的灯笼已经在大街小巷里悬挂起来,红彤彤的甚是眨眼。但对陈浩然来说,这个时候他可不怎么喜欢红色,尤其是在他操纵的股票上,他希望那绿油油的颜色能够继续下去,绿色让他心静,感觉到安全。
星期一,九点十五分开始集合竞价,陈浩然的心提了起来,他很快就发现了不对的矛头,工行、中行、中石化、中石油等几个超级大盘股,都被巨量的买单打的高开3,missing如果这个价位维持到开盘,粗粗的计算,大盘起码要高开出50点以上。
陈浩然的心一阵紧张,之前他并没有听到任何政策面上将有大变化的消息,就是刚才他还问了公司负责政策面研究部的研究员,也没说有什么变化。那么这种变化只是偶然事件,还是游资在作祟?陈浩然马上又果断地否定了自己的猜想,随即他认定,可能一会就会有消息传出来,最迟收盘后也会明朗。
九点二十五分,集合竞价结束。大盘高开55点,银泰实业上涨了35,这时凌紫薇进入到办公室,还没落座,急忙问道:“大盘发什么风?银泰开了多少?”她显然已经得到了消息。
“涨了35今天怎么办?万一银泰被拉的太高,我们还继续进货吗?”陈浩然面对这种局面就显得不够成熟了。
“我们现在进了多少货?”凌紫薇问
“包括我们总部在内总共进了三分之一多一点,不到1500万股。”陈浩然翻出上个星期的统计报表。
“才这么一点。”凌紫薇的眉头拧了起来。
这时,九点三十分,大盘在金融、地产、石化等大盘股的带动下发力上攻,指数顷刻间又被拉升了20多点,沪深两市全线飘红,个股普涨,银泰实业也被蜂拥而入的买盘推高到6市场人气极旺。
九点四十分,陈浩然看着急剧放大的成交量,担心地说:“照这个成交量,全天沪市超过1500亿不成问题。这么大的资金量,绝对不是散户和一般机构资金所为,肯定有超级大机构介入。”
办公室的人都明白“超级大机构”的含义,在中国的股市,还有谁有那么大能量能同时掘动几只超级大盘股,来调控指数哪?不言而喻,政府已经开始干预股市了。这个判断不难得出,但难的事这种调控的力度有多大,程度有多深,时间有多长,这可不是轻易能断言的。
“现在还不能这样断定,我们还要试试盘面的情况再说。先在卖盘的几个价位压几个大抛单,看看市场的反映。”凌紫薇果断地发号施令,这样的局面陈浩然也只能沦落到惟命是从的地位,他明白自己还不具备突发事件的决策能力,无论实战经验还是决策的魄力都无法与凌紫薇相比。
办公室里的几个人,通过电话把凌紫薇的指令迅速传到分散在全国各地、不同证券公司的营业部里,那些隐藏着的资金,立刻闻风而动。五分钟之后,盘面上出现黑云压城一般的卖单,不到十分钟,银泰实业就被打回原形,原地踏步了。陈浩然几个人相视一笑,散户们做多的热情被泼了几瓢冷水,终于可以冷静冷静了。
“让我们的人继续向下压,让他们彻底绝望。”凌紫薇又发出一条指令。
几个人继续打电话,陈浩然连忙也在卖一上加了五万股,然后有些不安地问:“刚才我大概算了一下,不到半个小时,我们卖出了将近50万股,这量放的是不是太大了。”他想了想又说:“现在股价虽然被压了下来,但买盘的承接力度很强,我们的压盘几乎被蚕食光了。”琇書蛧
凌紫薇也觉得苗头不好,继续压盘,如果压不住,不但可能会失去更多的筹码,而且可能反而会把股价挑起来。猛然,凌紫薇一拍自己的脑袋,糟糕,暗骂真他妈的笨啊!我怎么忘了,散户为什么这么不要命似的疯狂买入。银泰实业由于被进庄,两三个月一直没有多大的涨幅,离前期低点也不过20涨幅,这期间,其他股票涨的快的已经翻倍,慢的也有50涨幅,银泰实业成了名副其实的估值洼地,股市上不是流传了一句名言嘛!“横有多长,竖有多长”。银泰实业这几个月的横盘整理,早就被散户们看在眼里,这时大盘向好,一起抢进来,都等着坐轿子哪!
上午的盘面走的很精彩,大盘上红彤彤的一片,直刺得眼睛发疼。接近上午收盘,银泰实业仅仅上涨了不到3,但成交量急速放大,换手率达到5。
“真他妈的见鬼,那来的这么多的散户,这不成了小虾米吃大鱼了嘛?”陈浩然嘟囔着说。
“我们能确定这些单子都是散户的吗?”凌紫薇疑惑地问。
陈浩然和办公室里的人,都是一头雾水,如果不是散户的,那可就又碰上大麻烦了,难道又有机构暗中进驻银泰实业?
“下午给我狠狠地砸?必须弄清楚上午的买盘是怎么回事。”凌紫薇咬牙切齿地说。
陈浩然午饭后有散步的习惯,只要是天气允许,他都会在公司后边的小花园里走一会。南方的冬天虽然不如北方那样寒冷,但阴天的时候也是阴冷阴冷的,地上还有昨晚留下的雨渍的痕迹,到处是湿漉漉的。
陈浩然在一棵树下站住,眼前是一片碧波荡漾的池塘,池塘里的莲花早已经枯败落,水面上之留下大片大片枯萎的荷叶,草木有情,感时伤怀,陈浩然的心头也微微闪过一丝忧愁,不知这愁绪从何而来,仿佛就像是蜻蜓点水般,一掠而过,无迹可寻。
“留得残荷听雨声”一直以来,他都觉得李商隐的诗句晦涩难懂,但细品起来却别有一番滋味,世人多喜欢风姿绰约的夏日盛荷,又有谁想到,昔日繁盛、众人瞩目的盛荷,在过了盛开之期,就只能作为听雨声的工具,时间相隔不久,差别如此之大,就像人生浮沉,世态炎凉一样,几乎没有人能把握的住,看的明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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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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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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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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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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