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快上班的时候,办公室的人都还没回来,本来这一阶段华海证券方面几乎就是看盘,除了凌紫薇和陈浩然,别人什么事也没有,大家晚来早走,凌紫薇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不怎么管。
临近一点,凌紫薇坐在电脑前,似乎心神不宁,好像还有点紧张。两只腿在桌子下边不停地动来动去。陈浩然很奇怪,这有什么可紧张的。
一点开盘,银泰被如山的卖单打了下去,几乎没什么买单,陈浩然数着单子,卖一20万股,卖二15万,卖三10万,他笑了笑,说:“看来老江他们拼了,不知道那股资金有没有胆量吃他的这40多万股。”
下午看盘了5分钟,银泰股价被很快地被打的翻绿了下来,在分时图上,形成了钓鱼线的状态。看得出没有大资金吃货,而散户看到上面黑压压的卖单,基本也偃旗息鼓了,零星的买单,不过三手、五手的小单,可以忽略不计。
凌紫薇的脸色有些缓和,说道:“看来,没人吃货。”
“凌经理,你脸色不好,是不是身体不舒服啊?”陈浩然一直看着她。
“有点头痛,没事一会就好。”
“那回去休息一会吧,我在这里盯着。”
凌紫薇犹豫了一下,站起身来,说:“那好吧,我先回去了,有情况立即通知我。”
按照陈浩然的判断,他不认为这是一般误打误撞闯进来的大户或者机构,事情明摆着,这股资金完全是有备而来。它并不在乎股价的上涨和下跌,目的就是要最大限度地吸货,有时甚至不惜拉高建仓,这种情况从另外一个角度讲,他们似乎知道银泰庄家的底牌。真是太可怕了,陈浩然不敢继续想下去,如果这种情况继续下去,坐庄银泰的计划就要失败了,而且昊天集团方面进货的近亿元资金也可能被套。
大盘的形式还算平稳,银泰也基本跟随大盘的走势。昊天集团方面这几天失了不少筹码,又不想把价位挑的太高,所以在一定的区间来回震荡。不过这个价位能震出的筹码越来越少,成交量逐渐萎缩下来。
大盘连涨了三天,下午两点半以后,展开了逐波的回调。银泰实业在巨量卖单的打压下,大幅下跌。陈浩然看到卖盘上如乌云压低一般,黑压压的,但同时买单却很积极,成交的速度很快,很明显,这是庄家普通的吸货手法。
“让他们吸吧,下星期就该华海证券方面吸货了。”陈浩然看着银泰的股价,心里还是很满意,这几天的折腾,昊天集团方面来回试盘、打压,股价居然没上涨多少,比当初进货价,也就高出10一点。
今天是周五,无论是多方还是空方都无心恋战,大盘经过一轮的下跌之后慢慢企稳,大家都等着收盘了事。一下午的平安无事,陈浩然紧张的心情也放松了很多,本来进货的过程是很顺利的,没想到,这最后一个星期里,竟然有人捣乱,凭空抢了昊天集团方面六七十万的筹码。虽然不是很多,但这绝不是个偶然的情况,奇怪的事凌紫薇和华海证券方面却一点也不担心。
陈浩然伸了伸懒腰,打了个哈欠,快收盘了,一个星期又快过去了,周末的心情真是不错!他正惬意着,突然那个下单的小姑娘,惊叫起来:“不好了,银泰又放量了,价格也上去了。”
陈浩然的脑袋嗡了一声,又来了,他噼里啪啦地打开银泰的分时图,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了,也就几分钟啊,银泰几乎封上了涨停,几乎笔直的拉升,分时图像是竖起了一根旗杆。换手率15。
“银泰涨停了。”离收盘一分钟的时候。
几乎没有抛盘,巨量封住了涨停。陈浩然明白这一下昊天集团方面的损失大了,卖盘所压的筹码被人吃了个精光。从这一星期成交判断,昊天集团方面和这股资金建仓银泰的成本差不多,这样的情况昊天集团能善罢甘休吗?再说,下星期华海证券就开始吸筹了,会不会还遇到神秘资金,很明显华海证券方面的吸筹不可能比昊天集团要低,何况股价现在已被拉升了20。
陈浩然心情烦躁,真他妈的见鬼,凌紫薇这是怎么了,这么简单的事,她就真看不出来?猛然想起,这么重要的事,应该立刻告诉凌紫薇一声。
电话铃响了很长时间,凌紫薇没接电话。又打了几遍,还是不接。陈浩然无可奈何,不接就算了,反正只要她看一下银泰的成交分时图,就什么都明白了。
这些天,肖雨的脾气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找茬和陈浩然吵。吵架无非就是结婚、买房子等老问题。陈浩然不胜其烦,但也不得不认真考虑,房子是一定要买的,婚也是一定要结的。但问题是钱从哪里来。
陈浩然到家的时候,肖雨正座在沙发上发呆,手里拿着一张大红喜帖,不知道谁又要结婚了。
“谁的喜帖啊?”陈浩然问
“是丽丽的。”
丽丽,名叫杜丽丽,是肖雨的大学同学,也是最好朋友,经常到他家里来,陈浩然和杜丽丽比较熟,早知道她也快结婚了,但不知道就在这个星期天。
“她结婚,你发什么愁啊?”陈浩然说。
肖雨白了陈浩然一眼,说道:“人家要什么有什么,当然不用愁了。”
陈浩然一听,心情低落下来,但作为男人又怎么能在这个问题上和女人争执哪?争执的结果肯定是两败俱伤,不欢而散,又何必哪?陈浩然不打算在这个问题上与肖雨纠缠,进厨房准备做饭。
“喂,别着急做饭,我先问你,买房子的事,你打算怎么办?”
“能怎么办,买呗。”陈浩然并没有停下来,一边淘米切菜,一边应付着肖雨的发问。
“怎么买?你有钱了?”
“没有那么多,只好先借一点,先交首付,然后贷款按揭。”除了这样,陈浩然还能有什么办法,这几乎是唯一一个能行得通办法。琇書蛧
现代的年轻人啊!怎么去形容他们哪这是一代从基本生活需求解放出来,又被一种物质和精神的双重枷锁所桎梏的年轻人,他们不愁温饱,却精神上疲劳之极。
肖雨知道陈浩然的家是指望不上的,那个东北的农民家庭,一年下来也没几个收入,还供着正上大学的妹妹。如果借的话,那只能是向自己的父母张嘴了。
“我们还的借多少啊?”
“按使用面积五十平米算,每平米8000元,大概要60万元吧。首付30是18万。”
“哦,我们至少还得借10万。”
陈浩然毕竟嘴上不好说,肖雨家的条件,10万元根本就不是问题,就是现在让肖振良拿出100万,他也不会有多为难。但肖雨好像还不知道肖振良已经投资华海证券运作的项目,这其中他陈浩然起到了桥梁的作用,而从肖振良的态度看,他似乎已经接受了陈浩然与他女儿的这个事实。陈浩然对于肖振良的这个变化还是心中有数的,他不难理解一个父亲为了女儿的幸福,而故意试探未来女婿的苦心,他也很高兴那天毫没犹豫的骂了肖振良,他几乎能想象到,肖振良在他走后,一副如释重负的表情。
肖雨不知道这一切,但陈浩然明白,只要肖雨向他爸开口,钱是肯定借得到的,甚至,老爷子直接给一套住房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我明天想回家一趟,你和我一起去吧?”肖雨想了半天,实在没别的办法。
陈浩然点点头,他可没肖雨那么心事重重。正做着饭,陈浩然的电话响了,肖雨离的近一把抢过来,一看,上面显示的是“凌紫薇”的名字。
“这么晚了,她怎么还找你?”肖雨脸色阴沉嘟囔着,把电话递给陈浩然。
陈浩然接通的电话,说道:“是凌经理吗?”
电话里,一个男人嘿嘿笑了几声,说道:“陈助理,你们太不够意思了,吃到我的头上来了,胆子不小啊!”
“你是谁?”陈浩然一时没反应过来。
“你他妈的还装蒜,你们不是要老子的股票吗?可以,那一亿元的股票我全给你们,但你们得有命来拿。”
“你是江海龙。”陈浩然听出来了,吓了一跳,他这是怎么了,跟发疯一样。“江总有话好好说,我们并没有拿你的股票,那股进来的资金,我们也不知道是谁的。”
“别他妈的根我说这些,老子不听,凌紫薇在我们手里,天亮你们不来人,我就剁了她一只手。我说到做到。”江海龙在鼻子里哼哼着。
“那你该找卫总啊?”陈浩然感觉奇怪。
“我他妈的能找到他,还找你干屁。我早晚找那老小子算账,跑了和尚跑不了庙。”江海龙更来气了。
“你们在哪?我这就过去。”
“东郊,大北仓库,要来就快点,晚了就见不到你们的凌经理了。我几个兄弟都等不及了。”江海龙狂妄的大笑起来。
陈浩然放下电话,肖雨吓的脸脸色都白了,嘴唇一个劲地发抖,“怎么了?”
“凌经理被人绑架了,卫总不在,我得过去一趟。”
肖雨紧紧地抱住陈浩然,哭道:“我不让你去。”
“我不去,凌经理的命就没了。”
“你去了就能解决问题吗?”肖雨哭的更厉害了。
“解决不了,但我没别的办法。”陈浩然开始穿衣服,肖雨死命地拉住就是不放。
撕来扯去,陈浩然都无法脱身,他狠狠心,掰开肖雨的手,一把将她推开。肖雨退几步倒在地上,愣了一愣之后,就大哭起来。
陈浩然头也不回地,出了家门。肖雨坐在地上好半天愣愣地没缓过神来。
一辆出租车沿着笔直的河东高速公飞驰着。陈浩然的心随着车轮的滚动也逐渐紧张起来,他有点犹豫是不是该报警,但很快就打消了这个念头,报警的话,凌紫薇的性命难保,更重要的是坐庄的事也见不得光。“我能控制局势吗?”陈浩然不止一次问自己,这个局势是自己能控制的了的吗?
出租车在公路边停下,司机示意陈浩然下车。高速路两边都是黑漆漆的树林,一个人影也没有。“就是这?”陈浩然怀疑地问。
“你不是去大北仓库吗?就是这了,下面没路,你得自己走了。”司机不耐烦地说,他不明白大半夜的还有人来这鬼地方。
陈浩然下了车,司机一刻也不想在这个地方多呆,一溜烟的跑了,把陈浩然一个人扔到了路边。黑漆漆的树林里,陈浩然深一脚浅一脚地向前走,他知道穿过树林就是大北仓库。
大北仓库里点着几盏昏黄的灯,里边来回人影晃动,门前停着几辆轿车。
陈浩然摇摇晃晃地走进仓库的大门,把里边的人都吓了一跳,一个长的瘦高,脸上有一道伤疤的小子,手里拿着一根棒子,走过来,说道:“你是谁?谁让你来的。”
“你们江总在吗?出来谈谈吧。”陈浩然横下一条心,反正装熊也没用,倒不如硬气点。
那瘦高个掂量着手里的棒子,狞笑了一声,回头招呼道:“兄弟们,来了个装横的,给他舒舒筋骨。”
话音未落,又走过来三个小子,狞眉瞪眼,手里都有家伙。
“慢着!别动手。他是我请来的。”江海龙站在二楼上,手里掐着粗大雪茄,笑吟吟地向下看着。
“好小子,胆子不小啊!敢一个人来这里。”江海龙走了下来。
“凌经理在哪?”陈浩然冷冷地问。
“在上边,我兄弟看着。”
“你们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把事情说清楚,赔偿我的损失。”
“就这些?”
“当然,我们毕竟是合伙人,我不想把事做绝了,协议毁了,对我没好处。”
陈浩然心里有了底,知道江海龙还没起杀心,说道:“那好,你们先把凌经理放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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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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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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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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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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