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永不无声,有我在日光下唱
写的每一句,没有珠玑
只有,你,和你」
我叫中原中也,是港口mafia的五大干部之一,非常不幸拥有四个前任男友,每一个都能轻而易举让我陷入加班深渊。
起床后我就知道这注定是无法平静的一天,因为今天是我的生日。
虽然很想让前任们去世,但遗憾的是他们每一个都活得很好,这也预示着我今天绝对、绝对不会过一个安稳的生日。
我穿好衣服,对着落地镜整理衬衫的领口,放在桌上的手机就震了几声。本以为是那些难搞的前任,但里面却是首领发来的消息。
“中也君,生日就好好休息一天吧。PS:爱丽丝有买小蛋糕给中也啊~”
说起来,我知道爱丽丝就是首领的异能,所以看到这条短信,我有种说不上来的毛骨悚然感。不过放假总是好事,我也不想天天都工作。
本想换身休闲装,但是想起被网吧老板娘当成未成年的事,我还是打消了这个想法。
在我穿好往日的西装三件套后,就收到了下属的短信。
“中原干部生日快乐啊!今晚有空来喝酒吗,三脩说他请客!”
是我直属下属的问候,蛮有元气的嘛,看起来不像是平日里总板着个脸的高度社恐。
我在心里笑了笑,然后就收到了三脩的短信,也是邀请我去喝酒,并说他请客。三脩是我的副手,想为我过生日我当然不会拒绝,但不是去酒吧,而且作为干部,我也不能让下属掏钱。
回了三脩的短信,让他叫上几个下属下班了来我这,我就立刻去检查我的卡是不是还在钱夹里。因为总有某个青花鱼混蛋会偷我的卡,然后在我察觉之前还回来,或者跳河弄丢后故意说出来气我。但是银行的消费记录又不会凭空消失,自从办理了动账通知后,我发现丢卡的速度就越来越快了。
大清早回想这个似乎不是什么好兆头,尤其在这个特殊的日子。其实我过去鲜有好好过生日的机会,在“羊”时生存总比享受要重要,生日更不会是一个值得纪念的日子。
如果认真来算的话,第一个生日是十六岁那年。我被公关官和钢琴人硬拉着去“旧世界”喝酒,喝到一半时手机疯狂的响了起来,似乎是什么不得了的消息,酒吧里几个人都受惊般的坐直了身体,催促着我快看看是不是组织出了什么不得了的大事。
这个想法无疑是可笑的,组织出了任何事,都不会只有我一个人收到消息,作为港口mafia的青年菁英,周围这几个家伙一个也跑不了。
我看着手机上的消息,和凑到我旁边的阿呆鸟一样,齐齐愣住了。
就在我还被酒精糊住意识没有转过弯来的时候,阿呆鸟那个大嗓门差点震破了我的鼓膜。
“生日!今天是中也的生日啊!”
“什么?这家伙居然也有生日?”阿呆鸟叫嚷着。
“不会吧,中也都不知道吗?”公关官说完给阿呆鸟的后脑勺来了一下。
“喂喂,不要说得我像个自闭怪人一样啊!”我颇为不满。
那时我才加入港口mafia大半年,跟这些家伙也没认识多久,更没有熟到敢拿我过去说事的地步,于是这个问题就被所有人心知肚明的掩盖了下去。
短信是红叶大姐发的,说是早上在首领那看到我的资料才知道今天是我的生日,但一直忙到傍晚才有时间发来祝福。虽然不明白首领打着什么主意,才故意在今天让红叶大姐知道了我的生日,但我犹豫了一下,还是给两人都发了句感谢。
这个突如其来的生日,没有礼物更没有蛋糕,但不缺少的是各种各样的酒,由我们中赚得最多的外科医生和公关官请客,谁让他俩都有个不差钱的副业,而只拿了半年工资的我,作为干部直属薪水不至于太低,但绝对负担不起那些看着就很名贵的玻璃瓶子。
六个人喝得烂醉,“旧世界”的老板不得不亲自送我们回去。唯一算得上好消息的是,我们几个都在一栋公寓里住着。
回去的路上,我和阿呆鸟在车后座上躺得歪歪扭扭。
他戳了一下我的胳膊,我头有点晕不想说话,他又戳了一下我的腰。
我咧着嘴倒吸一口气,靠在车门上踹了他一脚,“找死啊!”
阿呆鸟却像抽风一样咯咯咯的笑着,然后也不轻不重的在我裤腿上留下了个鞋印。
我懒得理他,就听他笑了一会说,“想个生日愿望吧。”
“没有。”我从来不靠虚无缥缈的许愿来寄托目标。
“臭屁的小鬼。”
阿呆鸟嘟囔,我闻言就要让他见识一下什么叫一拳升天,副驾驶座上的外科医生转过来叫住了我。
“中也,生日总要有想做的事吧。”
他的脸上还留着带病饮酒后的惨白,眼神却亮的出奇,阿呆鸟在一旁连连点头。我还没有任何想法,旁边那辆车上的公关官和钢琴人也摇下车窗,在横滨的夜幕里用奇怪口音的英语大喊着。
“Happybirthday,chuuya!”
“NakaharaChuuya!”
“Birthday!”
“Happyday!”
钢琴人和公关官摇头晃脑,一唱一和,双手抵在唇边冲着我大喊,平日里总是把自己收拾得人模狗样的两个人,难得露出这样的醉鬼姿态。被挤到角落里的冷血依旧皱着眉,但却笑着。深夜里几个匆忙的路人,也会在两辆并架前行的车路过时,听到那几句叫喊后,吹了个声口哨附和着。
“快点想啊!去做点什么!”阿呆鸟又开始戳我的腰。
我被戳得浑身一抖,大脑像是沉入了香槟海洋一样晕晕乎乎的,完全不知道说什么好。
张了张嘴,我看到车窗外,海港方向上,闪着霓虹灯光的摩天轮,在缱绻的夜风中缓缓转动着。
“唱,唱歌。”
“什么?你大点声,我听不清!”xiumb.com
阿呆鸟的卷毛被车窗外吹进来的风卷得满脸都是,他一边拼命理着头发,一边还要压住那个夸张的毛领子。
我也忍不住扯开嗓子,声音回荡在横滨的街头。
“我说!我要去唱歌!就站在摩天轮顶上!”
“哦哦哦!”阿呆鸟激动的嚷起来,仿佛今天过生日的是他才对。
于是老板带着我们掉了个头,朝着海滨的方向。
到了之后摩天轮已经歇业了,阿呆鸟颓丧的蹲在地上假哭,我也有些失望,冷血站在最后抽着烟,在沉默中吐出一句“我去叫管事的”。
幸好钢琴人还有一点理智,不想让港口mafia大闹摩天轮的事迹登上横滨各大报纸头条。
“所以,爬上去吧!”这是钢琴人思考半天之后的结论。
“开玩笑吧,我肯定上不去!”说完外科医生装模作样的咳嗽了几声。
“什么啊,刚才喝酒不是起劲得很嘛。”阿呆鸟走上前架起来外科医生的胳膊,拉着他往前走。
公关官一脸苦笑,“我大概也不行。”
“男人可不能说不行啊。”冷血扔掉了烟蒂,看向公关官,一副“你不走我就学阿呆鸟”的架势。
终于我们还是爬了上去。即使喝了不少但我还是最轻松的那个,并且在半道发现自己竟然恐高的阿呆鸟的嘶嚎中,揪着那家伙的领子几步跳到顶上,然后挨个接其他几人上来。
摩天轮座舱还没有大到供六人站稳的地步,公关官、外科医生,还有恐高缓不过来的阿呆鸟,三个人骑在旁边的金属支架上。
高处的风很大,也很冷,六个人都有点被吹得难受,但他们还是坚持让我第一个唱。
天上挂着硕大的亏凸月,冷白色的光笼罩着横滨。
在摩天轮的最高处,有一群人鬼哭狼嚎。
后来,后来我可能断片了,因为阿呆鸟不知道在衣服哪个部位还藏了一瓶伏特加,猜拳连输五局的我被迫吹了近半瓶。
据说冷血还是半夜叫来了摩天轮的管理员,刀架在那个倒霉蛋的脖子上,让他把摩天轮再开启然后放一群醉鬼下来。
那是我对“生日”这个词,为数不多的,值得纪念的回忆。
站在穿衣镜前的我,一抬眼就能看到床头柜上的相框。照片有点糊,出自那天被迫陪我们一起吹冷风的“旧世界”老板之手。六个人挤在摩天轮的座舱里,闪烁的霓虹灯光映衬下,每个人脸色都很古怪。
注视了一会片刻,我从照片上移开目光。在那些家伙来烦我之前,今天还有很多事情要做。
我拎上昨晚就放在门口的酒,拿上机车钥匙,把一室日光关在门内。
四月底的海风还带着凉意,我轻车熟路的坐在悬崖边伫立的石碑上。没有带酒杯和开瓶器,木塞就被我随意咬开了。
我倒了一点在脚下的墓碑前,然后自己对着瓶口抿了一大口。不是我太小气,浪费这么贵的柏图斯在死人的墓前,也是要被红酒妖怪报复的。
更何况,兰堂那家伙就睡在这里,面朝横滨的海,睡了好多年,总不应被一瓶酒打扰。
自斟自饮了一会,我发现这么多年过去,我已经没什么想和这家伙聊的话了,虽然这一天,是我和他还有他那个搭档之间,无解的缘分。
但我还是要敬这个被我杀死的法国人。
“敬十三年前的今天,中原中也的诞生。”
最后那瓶相当于我半年工资的柏图斯还是没喝完,我留在了海边,还有来时被某个男人嘱托带了的一叠信纸,被我压在了酒瓶子下面。
回去的路上,我接到了花御的电话。说起来这家伙对人类世界的适应颇快,比一坐飞机就忍不住头顶冒火的漏瑚强多了。
拜世界融合所赐,全球现在对人和非人的管理乱套了,只能暂时借鉴猎人大陆那边的经验,给非人鉴定类别,然后派出专业的猎人或者咒术师或则异能者之类的进行危险评定和管理。这些对普通人来说无疑是难以承受的噩梦,乱象持续了很久,总归还是慢慢走上正轨。
为了给我的非人伙伴们找点正事干,不要每天都想着变人,学学猎人大陆那边的幻兽和异兽,当个上濒危保护名单的智慧种也不错。于是我给花御和漏瑚办理了非人护照,担保人那栏盖的是我和某个咒术界最强的私章。至于他俩的前科,我联系了眼镜教授和金·富力士,用一笔不小的人情帮他们洗白了。
这当然是合理手段,青花鱼都黑成那样,还能摇身一变加入武装侦探社,我给我的朋友重新搞个背景也不是什么难事。
花御在电话里向我抱怨,他和漏瑚坐飞艇来横滨,飞艇票花光了两人给幻兽猎人当研究材料赚来的工资。漏瑚还在飞艇上因为气压原因漏火,烧伤了几个人,他俩这会被扣在了横滨海关。
我颇为无语,但也只能去接他们。谁又能想到,银行卡今天的第一笔支出居然是交罚金。
接他俩的时候我刷卡很爽快,工资消失得更快,不过海关那边似乎也认得我,很爽快的就人了,也不去纠结入境的花御和漏瑚究竟是什么物种。
三个人显然就不能坐机车了,我招呼了一辆的士,把花御这个大高个塞进副驾驶座,和漏瑚一起坐在了后面。
整天在海关附近晃悠的司机显然也是见过大世面的,就算他只能看到另外两个客人的虚影,也依然冷静的发动了车。
在路上,漏瑚就迫不及待的给我展示了他背在背上的礼物,是一只半死不活的、近乎透明的鸟,他和花御还有金·富力士在黑暗大陆的边缘抓到的。据说这鸟没什么威胁,就是喝酒的话会变色,喝什么色变什么色,还能在夜里发光。
我嘴角一抽,哪怕没见识过这鸟究竟如何发光,我已经可以想象到我的房子到了晚上会变成什么样子了。
花御也带了一样礼物,之前的鸟算是他们三个合起来送的,这次是她单独准备的小礼物。
我本来还挺期待,直到她拿出一只丑不拉几的大肚子飞虫,冲着我的脸压了一下飞虫的肚子,我就开始头疼了。
下一秒,虫子发出了诡异的叫声。也许是有调子的,但我没听出来,花御说那是某个小国的特产,会唱祝福曲的虫子,听完它的歌会交好运。
对此我不置可否,唯一能确定的就是我不是那玩意的同类,完全听不懂。但对于花御期待的表情,我还是夸了一句。
当然了,别问我怎么从花御脸上看出表情的,我就是知道。
刚到我的别墅楼下,某个白毛的电话就来了。
那家伙仗着我和他曾经的所谓“婚约”,到处鼓吹我不叫中原中也而是五条中也,挨了我几顿胖揍都死性不改,直到我把我自己在五条家的墓碑锤得粉碎,他才收殓一些。
“中也宝贝!”
我挂了电话。
第二通电话来了,我按下接听键,强迫自己冷静。
“啊啊啊,中也你怎么可以这么对我!?”
我又挂了。
第三通电话不屈不挠的响了很久,我才接通了。
“我有正事要说啊!”那边清了清嗓子,“咳,横滨政府的电话打到高专来了,因为你的两个咒灵朋友。”
“他们有正常入境手续。”我才不相信这就是所谓正事。
“嘛,那就不要管了,摆平尸位素餐的老橘子皮可是我的拿手好戏呀。”
“所以,说你打电话的目的。”
“中也怎么可以这么无情啊,明明我一起床就想着怎么陪你过生日了!”
我看了一下手腕上的表,“十点起床?”
“唔,这个嘛,总要理解我这个加班狗哇,两个高专加起来才三个特级,要不是之前骗杰来给我当打手,我带的几个学生都要过劳死了。”
电话那头的声音有点黏糊糊,我瞬间就能想象出,那家伙在一边疯狂摄入甜食一边打电话。
想到之前被悟骗回高专的杰,我没忍住笑了两声。那家伙自从搞成什么教主之后,世界就开始融合了。我和白毛联手殴打了杰,倒不是因为那家伙想为咒术师伸张正义,但是依靠杀掉普通人来达到目的,怎么想都像是头被开了瓢。
一个想杀死所有异能者来实现世界大同的前男友,一个想杀死所有普通人来拯救咒术师的同窗。
要不是为了世界和平,我都想让这两人面对面辩一辩,究竟谁的理想更高尚一点。
只能说幸好我和悟提前教训了某教主,要不然让他和那个俄罗斯人见了面,指不定日本又要遭什么罪。
“杰肯定揍你了。”我笃定的对电话那头的五条悟说。那次之后我是很快溜回了横滨,但是拿杰当苦力的人,可不得遭受报复。
果然五条悟就开始假惺惺的哭喊起来,没过多久就传来手机摔在地上的声音。
杰绝对听见了。
最后电话被还能正常喘气的接了起来,是和我很久没说过话的夏油杰。
“中也,生日快乐啊。”
我笑着应了,这家伙啊,过去和五条悟整天闹来闹去,成长起来后却比对方成熟多了,连声音都听起来有股子沉稳的味道。
我们寒暄了几句,聊了东京近来多变的天气,和涉谷开败的樱花。
在电话的最后,夏油杰说了一句。
“等着我的礼物吧。”
“你会来吗?”我问到。
“当然了,硝子也去,还有悟,他可是在我面前叫嚣要打爆你其他前任。”
说到最后,电话那边也笑了。
想到今天可能发生的一切鸡飞狗跳的事件,我就头疼不已,但不得不说,我还是期待的。
在电话挂掉之前,我听见那边传来很有元气的声音,“生——日——快——乐——啊!”
啧,果然杰还是下手轻了。
漏瑚和花御乖乖的陪我去超市采购,充当搬运工。自从告诉三脩晚上在家里聚,他就火速设计好了采购清单,说是还找了专业的派对公司,一会就上门。
在这方面我完全放心他,买了东西回去后,就把卡交给了三脩让他安排下去。
那家伙去布置客厅之前,顺便问了一句还有谁会来。花御和漏瑚他已经认识了,高专的人三脩也见过,想到其他不知会不会来的家伙,我沉默了片刻,只能吩咐他多弄点酒和吃的,顶层的露天泳池也放好水。
在他临走之前,我还是多叮嘱了一句,让他安排一队应急人员,一旦有任何问题就把周边的住户清走。
三脩愣了愣,才反应过来我的意思,然后手忙脚乱的走了。
花御和漏瑚在院子里找东西安置那只虫子和鸟,楼下有派对公司的人进进出出。我坐在卧室里把玩着手机,上面除了组织里的人发来的短信,似乎没有其他消息。
过了很久,久到我都有些犯困的时候,熟悉的铃声才响起。
“中也。”电话那边微哑的嗓音伴随着不断的风声,恰似呢喃低语。
“库洛洛,我以为你不会主动给我打电话了。”听到了熟悉的声音,我反而很平静。
“很抱歉我可能赶不上今晚的派对,只能提前祝你生日快乐了。”男人似乎在高速跑动着,声音里带着喘息。
“你在哪?”我不是担心这家伙的死活,只是单纯好奇。
“在比塔公国的一个遗迹里,本来我和飞坦能赶上早上的飞艇,不过西索显然不想让我去见你。”
我暗自给西索那个死变1态鼓掌叫好,却用平和的语气对库洛洛说着,“啊,真遗憾,我还期待你的礼物来着。”
电话那边传来轻笑,库洛洛·鲁西鲁显然没被我拙劣的演技骗过去,但青年很识趣的没有戳穿。
“礼物不会迟到,中也,我答应过你的。”
这句话让我想起了第一次和那家伙交心的时候,对方许下的承诺,虽然中间出现了一些围绕着利用和背叛的插曲,但库洛洛·鲁西鲁还是做到了。我必须得承认他是个言出必行的人,哪怕就是个无法无天的恶棍,但承诺我的总会做到。
我的心一下子静了下来,之前可能存在的一点点烦躁也消失不见。
“我会期待的。”
我没有说假话,我确实期待着那个男人能带来的惊喜,绝对不会让我失望。
和库洛洛没有多聊,因为花御在喊我下楼。
走到院子里,我看到花御和漏瑚一起做的鸟笼,用的是木条,来自花御,所以除了难看了点还算坚固,那只在阳光下几乎看不清的鸟在里面扑腾着翅膀。
我点了点头,算是认可了他们成果,还没等我们三个交流一下晚上给这玩意灌点什么色的酒,我的门铃就被按响了。
开门的人是我,派对公司的人不会随意让外人进来,显然另外两个正沉浸在他们的杰作里。
门外的人有一点出人意料,不过只有一小点,因为那家伙至今还在日本官方的通缉名单上。
“不继续待在你的老鼠窝里吗?”
我必须承认我语气里带着嘲讽,但我没办法在被这家伙坑了几次之后,还能心平气和的和他说话,哪怕他在最后一刻收手了,放过了横滨,但我绝对不会感谢这家伙。
事实上任何听过他陈述自己理念的人,几乎没有不动容的,尤其是能活着从头听到尾的。却只有我给了他一脚,踩着那家伙的后脑勺,骂了他半天。
因为我不相信神,更不相信神会认同这家伙的所作所为。无论是能力者还是普通人,有罪无罪,活着就是最好的证明。没有人需要所谓救赎,他们需要的只是自己坚定的理念和燃烧的心。
所以那一次,我戳穿了这家伙慈悲外表下的桀骜,傲慢得自以为全世界都该由他拯救。
笑死了,神才不会认可。
魔人费奥多尔注定失败。
“今天可是帽子君的生日,我自然是要来的。”男人裹着雪白色的大衣外套,绛色的瞳孔里满是柔和的笑意,像是裹着蜜糖的毒药。
我嗤笑一声,但还是放这家伙进来了。
因为该死的我欠他的人情。哪怕这混蛋无数次计划毁了横滨和港口mafia,以此为契机抢夺“书”,但在世界融合后,那场足以覆灭百分之九十以上人口的灾厄中,他提供了至关重要的情报。
“先把礼物交出来。”不过我也不能让这家伙好过。
男人侧过头看我,像是注视着什么异样的东西,我被盯得很不自在,但他却又一次展露了笑容。
“这就是礼物。”
我看着他摘下了那顶白色的皮毛帽子,然后轻柔的扣在我的头发上。
那上面残留着些许温度,以及独属于四月份的,即将消散的花草气息。我不知道这是狐狸皮还是熊皮或者貂皮,但我知道的是费佳很爱护它,至少被淋了一头红酒以后,还是很仔细的洗干净。
“为什么会送这个?”我不解。
“它陪了我很久,我想让他陪一陪中也。”
我知道男人的言外之意,他踏入横滨这片土地,就意味着异能特务科不会放过这次机会。也许眼镜教授会看在我的份上不上门抓人,但外面一定布下了天罗地网,他主动出现在所有人的视野中,就已经做好了束手就擒的准备。
这顶帽子,大概也是分别礼物。
“我可不信,哪怕被关进了传说中最严酷的欧洲异能者监狱,你会没有应对的办法,或者说,这又是你的下一个计划?”
费奥多尔脸上的笑意更深了,似乎对我的恶意揣测毫不介意,“中也君对我的了解更深了一步,我很高兴。”
我可不高兴,不过看在这顶帽子的份上,我能亲自送他一程,至少让这家伙活着关进去,而不是被什么乱七八糟的势力灭口。
我没多少时间闲聊,就把这家伙丢到了一边。派对公司的人很麻利,管事的叫我去验收成果,而得知消息后的下属们也一个个提前上门,主动帮忙准备食材和酒水。
虽然不需要我亲自动手,但总归还是要忙碌的。被我丢下的费佳去了二楼,可能是书房,不过我早已吸取教训不在家里放任何会泄露组织情报的东西,也就随他去了。
然后就是大半个下午的忙碌,以及诸多乱七八糟的小事情。派对公司的人离开时,外面的天色已经昏暗下来。
杰打电话说他们快到了,只是路上顺带为民除害之后,某个家伙说是饿得快昏过去,非要先补充点糖分,要不然他们这会已经到了。
这完全在我意料之中,以前和某个白毛出门,从来没有按预定时间到达过目的地。
就在我以为今天的客人也就他们之时,在楼上换衣服的我听到了窗外的响动。
但我没有转头,只是加快速度扣上衬衫的扣子,我相信外面那个混蛋一定早就爬上来了,故意等我快穿好的时候才发出动静。
扣上最后一颗扣子,我狞笑着回身飞踹,破裂的落地窗玻璃和某个穿着米色风衣的家伙,一同摔了下去。
然后我期待的走到窗边,那混蛋居然安然无恙的站在草地上朝我招手,旁边是瞪着眼睛的漏瑚,和一地破碎的木条。
说起来,那只鸟呢?
我气得从三楼跳了下去,不过青花鱼依然很灵巧,过了两招之后我就失去了兴趣。
“喂,还我的生日礼物啊!”
“什么什么?是刚才我压到的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吗,本来以为半透明的玩意应该是蛞蝓这种单细胞生物来着,没想到居然是有羽毛的!”
鸢色眼睛的男人一手握拳敲击掌心,脸上写着虚假的恍然大悟。
我威胁的笑了笑,举起了泛着红光的拳头。
对方一下子变了脸,讨好的笑了起来,然后指了指天空,轻声说着。
“中也,生日快乐。”
我抬起头,尚未全黑的天空中,硕大的烟火在空中炸开。
和平日里的烟火不一样,红色的光芒居然勾勒出了一个熟悉的面容。
是我啊。
嘛,还算不赖。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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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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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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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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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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