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不用担心……”白石璃乃头也没抬,额头抵在臂弯间轻轻的摇了摇。“我就是,和崽儿吵架了。”
“我记得你们说过,你们两个之间几乎从没有吵过架吧?”
“嗯,但是这次不一样,这次我有绝不能让步的理由。”
黄濑抬起手来,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头顶。
突然之间,白石璃乃双手撑着桌沿坐了起来,扭头朝教室外面跑了出去。“抱歉,过会儿还是给老师请假说我去医务室了吧!”
她气喘吁吁的停在了学生会办公室的门前,撑着膝盖,一点点平复了呼吸,随后抬起手来,在门上敲了敲。开门的是一个蓄着乖巧短发的女生,她认出了白石璃乃,很疑惑地歪了歪头。“你有什么事吗?”
直到这时,白石璃乃才反应过来,“那个,请问赤司在吗?”
“现在的话,会长应该在班里吧。”
“那他的班级是?”
得到了想要的信息的白石璃乃再一次飞奔了起来,然后在去往目的地的半路上,看见了自己想要寻找的目标。
“赤司。”她有些勉强的握着自己领口的衣料,胸口剧烈的起伏着。“我有事情想问你。”
“楼道里禁止奔跑。”赤司微微皱了一下眉头,但环顾了一下四周之后,还是率先迈开了脚步。“跟我来。”
学生会办公室现在有其他人,赤司带她来到的地方是那个曾经下过将棋的空教室。他找了一张干净的桌子,拉开了一把椅子。“请坐。”
白石璃乃不自觉地顿了一下呼吸,下意识的就将曾经培训过的礼仪表现出了出来,双腿并拢坐下,双手置于膝上,后背挺直。她很不习惯这样规矩的样子,但总感觉在这样优雅的人面前,自己再表现得那样随意,似乎是一种冒犯。
赤司也如上次一般,拉来第二张椅子坐了下来。“你找我是关于什么事?”
“我想让你取消崽儿在学院祭上的演出。”
少年与她对视着,那双眼似乎一下望见了她的心底。“这个要求,取得了海棠樱的同意了吗?”
白石璃乃垂下了眸子,轻轻的摇了摇头。
“那很抱歉,我不能擅自取消,那样的话,对于海棠樱这段时间的辛苦实在是太过分了。”www.xiumb.com
“可是!她最近身体很不舒服!”白石璃乃有些着急的皱起了眉头,“最近我们又去了一趟医院,可是医生在诊断的时候我通常是不在场的,我也找不到她的诊断书放到哪里了……我很担心……”
“我能明白你的这种心情。”赤司很浅的对她笑了一下,却意外的极有安抚力。“海棠樱和我说过这件事,所以,我已经适当减少了她的出场。放心,她自己有分寸。”
“唔……”白石璃乃再一次垂下了眼睛,毕竟说到这种地步了,她再强求,就好像是在无理取闹。但是,心里的那种无助感却越发的强烈,她甚至忍不住,想去与这位她略有冲突,甚至让她心怀敬畏的少年谈谈自己的恐惧。
昨天晚上她与海棠樱爆发了前所未有的,激烈的争吵,虽然没有大吼大叫或者动手动脚,但却有着咸腥的泪水和颤抖的身体;明明当事的双方都很平静,但空气却像是凝固了一般,只要谁先动作,或者说话,就会被碰成一地碎片。
她不明白,为什么海棠樱会如此执着的想站在舞台上,想到甚至不愿意减少任何一场演出,更不要说如白石璃乃所想的一般,放弃做校园偶像。
说来也是奇怪,在被迷茫,愤怒和恐惧吞没,在床上辗转反侧时,她心中想要求助的对象,居然是赤司,这个严格来讲,与她算不上多么要好的少年。明明个子比她还矮一点,明明年纪也比她小一点,可是,他却可靠的让人会不自觉地心生信任。
今天早上,她没有和海棠樱说话,她们之间的默契,即使不需要言语交流,也能毫无差错的完成所有需要的工作。然后,她提前一步出了门,将拜托绿间带来的幸运物放到了海棠樱的桌子上,回到了自己的班级。她花了几节课的时间用于纠结,最后,终于来到了这里。
她张了张口,睫毛颤抖着,言语在喉头盘旋打转,然后,终于变成了句子。“崽儿她……为什么会这么想做偶像呢?为什么,她就是不肯去休息呢?”
“因为,生命之烛越是脆弱的人,越想燃起更亮的火花,即使是拼尽全力。”赤司的身体微微向前,越过桌子,将那张曾有过一面之缘的手帕递到了白石璃乃的面前。“海棠樱很羡慕你,所以,不要剥夺她发光的机会。”
白石璃乃终于失声痛哭起来,这一次,不是因为那麻烦的体质和那些微不足道的刺激,而是真的因为想要大哭一场。她使劲的绞着裙子的边角,狠狠的咬住下唇,让所有的声音都在齿间碾碎,不成原型。
赤司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抚摸着她的头,静静的等待着,直到她自己平静下来,然后再一次的递出了自己的手帕。
十分钟后,在洗漱间重新整理了仪容的白石璃乃跟在赤司的身后,离开了这间空教室。她抬起头,看着少年的背影,然后发现,赤司似乎长高了,似乎,已经比她要高了。
是啊,他已经比她高了。就像灰崎现在能靠力气压制住她一样。时间是世界上最厉害的催化剂,让所有事情都发生了改变,海棠夫妇有了新的孩子,去了洛杉矶,海棠樱不再畏畏缩缩,只能躲在她的背后,她手机通讯录里那少的可怜的人们一定都会变化的,变得未知,变得不复从来。
她不想输给时间和距离。
差不多到了教学楼的门口,白石璃乃和赤司道了别,他虽然有些意外白石璃乃为什么不回教室,但什么也没说。
上课时间到了,学生们各自回了教室,海棠樱从楼边的树池上站起身来,走到了学校仓库后,那个她曾经被围堵过的位置,随后,她和灰崎祥吾发了短信。
——我们翘课吧,我在仓库后面。
十几分钟之后,灰崎出现在了墙后,当看到白石璃乃真的在这里,他惊讶的睁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是恶作剧什么的,怎么,你现在又要变回坏学生了?”
“我本来也不是坏学生,只是打架而已。”白石璃乃站了起来,拍了拍裙子上的灰。“走吧,我们□□出去。”
她没有告诉灰崎,她其实只是感觉到了寂寞。在平时,如果感受到了委屈,她可以毫无顾忌的去找海棠樱撒娇,她真的很喜欢撒娇,喜欢有人能像安慰一个孩子一样抚摸她的头,用温柔的言语哄着她,然后,给她一个拥抱。
可是现在,她不能去找她。
那种克制和忍耐之下的难过与空虚是无比折磨的,在刚刚的那间空教室里,她差一点就在赤司站到她面前时,不管不顾的抱住他的腰。可是他是那么的优雅,一举一动中都是礼节所划分的疏离,她只好继续忍着,直到她重新有能力管控住自己的情绪,然后,去找一个暂时替代海棠樱能陪伴她的人。
她选择了灰崎祥吾,这个可以无视最主要的课程任务,第一时间赶到她面前的人。前段时间才劝过人家好好学习,转眼就拉着人家翘课,她也真是一个够差劲的人了。
她一出去就去重新买了口罩和帽子,然后在灰崎的建议下,去了附近的一家KTV。
只能说,灰崎不愧是一个相当合格的不良,至少在那个柜台的店员完全无视他们身上的校服和明显的上课时间,面不改色,甚至一句也没问的给他们开了一个包厢时,她是惊讶的,这样少见的KTV,她还是第一次见到。
包厢的环境不错,且因为时间段的问题,周围都很安静,没有什么鬼哭狼嚎的声音。白石璃乃将口罩和帽子取了下来,放在小几上,在点歌机上挑选了起来。
“喂,白石璃乃,”灰崎调了调空调的温度,将外套扔在一边,扯松了领带。“你到底为什么把我叫出来啊?”
“不是说了吗,因为想体验一把翘课的感受。”
“你骗鬼啊,眼睛哭的肿成那样。怎么了,和海棠樱吵架了?”
“对啊。”
听到她这么直接的表达了肯定,灰崎祥吾丝毫没有掩饰自己的惊讶。“喂喂,真的假的啊?世界末日要来了吗?”见白石璃乃没有搭话的意思,他收敛了表情,身子微微前倾,在她的眼前晃了晃手掌。“喂,到底怎么回事?”
“没什么,就是感慨孩子长大了,再也不能受我掌控了。”白石璃乃轻轻的叹息了一声,刚好曲子的前奏结束了,于是她便不再说话,开始缓缓地唱了起来。
伤感的气氛逐渐消散,灰崎祥吾没再追问她事情的细节,也放松了下来,就像平时和其他认识的人一样,跟着一起唱了起来。
但是他没有想到,不过是去了一趟厕所的功夫,白石璃乃居然去前台要了一瓶酒,而且,居然已经喝了不少了。而更要命的是,大概以前从未喝过酒的白石璃乃的酒量,实在不敢恭维。
酒精打散了她的理智,那其下掩藏着的冲动便尽数暴露了出来,而对此毫不知情的灰崎祥吾,面对着一个有着好感的女生哭的凄凄惨惨的,张着双臂要抱抱的撒娇,简直是在一瞬间都不知道四肢究竟该有什么作用。
“真是的,你到底要干嘛啊!”他一把抵住白石璃乃的肩膀,将她拉开了一段距离,“你到底要干嘛?”
“你凶我……”白石璃乃愣了愣,瘪起了嘴,可怜兮兮的垂下眼睑,一串泪珠滚了下来,一些沾湿了她的眼睫毛,让她看起来活像受了天大的委屈。
“啧,你是小鬼吗你?”灰崎祥吾暴躁的吼了一句,但看见白石璃乃那一动不动的样子,又烦躁的揉了揉头发。“行吧行吧,我道歉,我不是故意要凶你的。”
“那抱。”少女张开了双臂。
灰崎祥吾咬着牙,也张开双臂凑了过去,白石璃乃却突然扑了过来,一把勾住了他的脖子,亲昵的用脸颊蹭着他的脖颈,未干的泪痕把他的皮肤沾湿了一大片,一边蹭,还在一边絮絮叨叨的念叨着“想去吃以前那家店的冰淇淋”,“三丁目的老爷爷家养的狗超级可爱”,“冰箱里的小香肠吃完了”这些没有主题和营养的生活琐事。
灰崎浑身僵硬了一会儿,忽然想起来,这场面他见过。这不就是白石璃乃在海棠樱面前牛皮糖模式全开时的样子嘛!这家伙,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些什么啊!要不是他尊敬她,也有着自己的底线,现在她可就惨了啊!真是的,那个柜员到底为什么要给一个未成年卖酒啊!现在整这么一个烂摊子给他,能让他怎么办啊?
他头疼的安抚着一直不肯消停的少女,看到从她口袋里掉出来的手机,看到了一连串来自海棠樱的未接来电。
学校的课程已经结束了,现在应该算作部活时间,他给海棠樱打了电话,对面少女焦急的声音在电话接通的一瞬间便传了过来。
“璃乃,你到底跑哪去了?”
灰崎说明了身份,那边静了一秒,紧接着炸起了一大片喧嚣。看起来,在找她的不止海棠樱一个。令他惊讶的是,那个在他记忆里松鼠一般怯懦瘦小的少女隔着电话,毫不留情的将他臭骂了一通,又叫他赶紧把人送回来,因为太过惊讶,他甚至直到电话挂断都没来得及反驳什么。
“这下可真的成了恶人了,明明你才是主谋,为什么现在只有我一个人被定罪啊?”他好气的点着白石璃乃的眉头,可她一点也没有做错事的自觉,反倒因为被戳的有点痛了,而又一次瘪起了嘴。
看着她嘟起的,被酒水浸润的粉嫩光泽的嘴唇,忽然起了点欺负人的心思。“等会儿回去只之后,大概会被更加严厉的责骂,所以我现在,收点利息没关系吧?”
白石璃乃依旧处在委屈的状态,没有回答他,直到自己的双唇被堵住,才总算反应过来,不满的皱起了眉头,使劲的推了推灰崎祥吾的肩膀。不过,就算是她清醒时的力气对于灰崎祥吾来说都不足为惧,更不要说这种虚弱的状态了。
因为挣扎,校服的衣角被掀了上去,灰崎的掌心直接触到了那柔软的肌肤,比外表看起来更纤细几分的腰肢和均匀紧致的肌肉带来了令人流连的触感,他忍不住一路探了上去,当指尖碰到内衣那截然不同的粗糙质感时,灰崎祥吾猛地回过神来,压着白石璃乃的肩膀,猛地拉开了二人的距离。
不行,再这么下去,就收不住了。他看着一副根本就没明白发生了什么,只顾着擦拭着嘴唇上那异样的感觉的白石璃乃,再一次啧了一声。
好在为了方便活动,白石璃乃从不把上衣扎在裙子里,而是任其自由垂下,现在就算是有些褶皱,只要拽一拽,再编点醉酒之后走路不稳的借口,也能说得过去。至于灌酒这个罪名,也只有他来承担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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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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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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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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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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