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厢林祖父也差人来报有些疲乏了,林祖母跟简国公打了招呼,准备回家。一家人汇合后,辞别前来相送的简世女,登车回家。
天黑时,定国公府的堂会才真正结束。送走了所有宾客,简翎,简思晴跟着母亲一起去了简国公的书房。
简翎对林玥的评价一如初见时的印象,是个心思玲珑之人。倒是简思晴,给出了赤子之心的评价。
简世女微微颔首,自己这二女儿平常虽然不着调,但看人一向很准,能得她如此评价,人定是没有问题的。
简国公做在上首点头说道,“这下你们祖父也就放心了。你们宁弟的性子你们也知道,如今有了这么好的姻缘实属不易,以后你们也要多帮衬着些。”
“说不定以后还要宁弟帮我们吹吹枕头风呢,哎呦!”说话不着调的简思晴被母亲拧了耳朵。
“妹妹这话也不无道理,陛下对林世女颇为看重。”简翎在翰林院当值,对宫里的事更加了解一些,“等到开春林世女深衣礼一过,定会有一番做为。”
这边简家祖孙三代围炉夜话,林家的祖孙三代回府后都早早的洗洗就睡下了。太长时间没有参加过聚会,心累身乏,家中明日还要待客的。
洗漱完的林玥躺在床上倒头就睡,阿柯细细地给她掖好被角。脱下的羊皮小袄有些潮,想来是出汗了,还好自己又做了一件替换的。收拾好林玥今日换下的衣服,阿柯轻手轻脚的退出房去。
初三甘阳侯府宴请博海候一家。那么庞大的一家人,博海候当然也不好意思都带来,只带了自己的两个嫡女两个嫡孙女还有一枚小尾巴——“林玥拜把子的弟弟”严欣。
看着坐在桌边啃点心的严欣,林玥哭笑不得。自己什么时候就成了他拜把子的姐姐了?小家伙倒是仰着脸理直气壮地说道,都一起下河抓过鱼上过山逮过兔,你还不是我姐姐么!对这种理由林玥表示大写的服气!义姐就义姐吧,有这么个开心果的弟弟,独生子女林玥表示感觉还蛮好的。
常常来林府做客的严欣已经跟半个林家人没什么区别。吃完点心,小家伙就耐不住蹿去找阿常玩去了。年前林玥专门让人收拾了一个小院子出来,小鹿长大了不少,需要一个大点的地方活动。小阿常不知道在哪又捡了两条狗,还有庄子上作为年礼送来的两对长毛兔。那个小院子如今跟动物园似的。小家伙喜欢的不得了,见天的待在园子里,如今倒是自己常常见不着人了。
林玥嘱咐家仆去照看着些后就不再管严欣,转头去招呼博海候府的两位少主。两个女孩都是嫡女出身,大的比林玥大,小的比林玥小。三人岁数也差的不多,林玥招呼起来倒也不费劲。
看着小桌上的几人相处融洽,博海候凑到林祖母身边,“老姐姐,您看我那个小孙子如何?”
林祖母眼皮子都没抬,“那是阿晚的弟弟,你想如何?”
身材比林祖母小了一圈的博海候不敢再提自己的意图,讨好的看着林祖母嘿嘿直笑,“我就是想说,您看她们跟亲姐弟似的,反正我们家孩子多,不然把他过到您府上?”
林祖母终于有了反应,看傻子似的看向博海候,“你这些年是不是光长年纪,忘了长脑子了?”
博海候一噎,很是委屈,自己的偶像为什么总是嫌弃自己?
一旁作陪的博海候家的两位家主纷纷在心中泪流满面,平常精明的母亲怎么一遇到林老大人就翻车呢?
甘阳侯林翡扬着嘴角,偏过头去清咳一声。这博海候还没放弃联姻的打算啊,可惜林家没有纳侧室的习惯,老大人只能再等一代喽。
用完午饭,博海候一家告辞。林玥又给严欣包了一大包点心和玩具。看着自家孙子开开心心的小模样,博海候在心里默默流泪,多么般配的一对啊,可惜竟成了姐弟!
送走严家人,林玥赶去厨房,看看明日二舅母一家来做宴时的食材是否都已准备妥当。年前容城送来的贺仪里,有不少海产的干货。林玥按着记忆里的菜谱和文星阁带回来的大厨试过多遍后,开发了不少新的菜品,也得到了林府各位主家的肯定。明天的宴席,林玥就准备加几道新菜。
重中之重的大菜是改良版的佛跳墙。早早的大厨就开始熬制汤底,整个厨房都飘着香气。厨房里除了一部分要负责主子们晚饭的人,剩下的人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明日午宴的食材处理工作。
在厨房里巡视一圈后,林玥心情很好,当下就给厨房里的人每人赏了一个一两重的银馃子。厨房里的家仆纷纷谢恩,更加仔细卖力的开始干活。
前院的书房里,林祖母和林翡围着熏炉说话。
“你想让阿晚加深衣后袭爵?”林祖母问自己的女儿。
“是。”林翡回道。
“太早了,再等一等。”
“可是您当年也是我成婚后不久就上的折子。”
“那时候陛下刚刚登基,”林祖母抬一下眼皮,“如今的她是不会允的。”
林翡没有接话。当今陛下正值壮年,宋太傅过世后,想来这两年陛下还会有大动作。
“在过几年吧,至少是等阿晚的继承人出生以后再说吧。”林祖母拍板道。
“女儿明白了。”跟在女帝身边快三十年,林翡都不敢说自己摸清了陛下的性情。霄合女帝的心思之深,无人能知。
林祖母剥开手里的落花生,捻碎包衣,露出里面白生生的花生果,“等阿晚加深衣后,带她去庄子上认认人吧。”
林翡剥着手头上的栗子答应道,“嗯,她也该认认人了。”
件件在外人听来都会心惊肉跳的事情,就在母女俩这般的拉家常中敲定。已经被定了后路的林玥此时还傻乎乎的待在厨房里和大厨试汤,不小心还烫到了舌头。
初四天还未亮,苍澜院里就起了灯。阿柯指挥着小侍们准备着浴室,待林玥沐浴完后,亲自给她穿衣梳头。
“这个发式会不会太老气了?”林玥看看镜子里阿柯给她梳好的头发说道。
“就是要显得老成些才好,”阿柯给她戴上一套珍珠发饰,“再说少主你今日是主家,要显得更稳重些才是。”
林玥深以为然。想想前世总是装嫩的自己,在看看现在要装老成的自己,咯咯笑出了声。
“少主!”林玥一晃身子,阿柯手里的珠钗差点划到了林玥的头皮,吓得阿柯急忙抬手,可又带出了一缕头发,毁了发型。
恼羞成怒的阿柯下手按住林玥抖动的肩膀,重新给她梳头。
惹了阿柯生气的林玥这下老实的坐好,任凭阿柯收拾。梳妆完毕后,换上一身大红色绣银丝梅花图的裙衫,一位眉目清朗,身姿挺拔,气韵沉稳的侯府世女正式出炉。
总工程师阿柯表示,只要她家少主不笑不说话,这个样子走出去拿来唬人不在话下!
“咳。”被收拾到天亮的林玥谨记阿柯的教诲,背着手说道,“我要去给祖母祖父请安去了。”
“少主慢行。”阿柯给她披上一件白色的狐皮斗篷,送她出门。
寿安堂里,两位老人家都已起身,正在用早饭。林玥轻车熟路的让侍从给她去掉斗篷,坐到自己的位子上开始吃饭。
“今日这一身好看。”已经用完饭的林祖父漱完口,笑眯眯地看着自己的大孙女,怎么看都是一表人才。
“谢祖父夸奖。”林玥吃下碗里的最后一口粥,漱口起身,准备陪着也已经用饭完毕的林祖母去往前院。
“走吧。”林祖母披好大氅说道。
“诺!”林玥恭敬的随行。
因为是给长辈拜年,简将军一家也早早收拾妥当后出门,还未到巳时就到了甘阳侯府。
已经得了消息的林玥静静地站在门外迎接着舅母一家。
“舅母吉祥!”林玥给正在下马的简将军行礼道。
“吉祥,吉祥。”简将军笑眯眯的转身去到头辆马车边上,扶身怀六甲的夫君下车。
“舅舅吉祥!”看到裹得跟粽子似的舅舅慢慢地挪下马车,林玥凑上前去抬起胳膊让舅舅搭上。
简正君仔细打量着林玥,“可是又长高了些?”自大女儿成亲后,简正君就再没见过外甥女,今日一见很是欢喜。
“祖父天天都给我进补,阿柯也说衣服似是短了。”
“好,好,身体好就好。”
“舅舅说的是。”
后面的马车上下来两个人,裹着火狐领斗篷的是林玥心心念念的简宁,另一个是简家的新婿子,刘氏。
押尾的简长乐下马后去到夫君身边,笑着低声道,“莫要紧张,林家人都是好性情。”
“嗯,”刘氏看着前面正在说笑的公公和林玥,小声回道,“刚才来的路上小弟都有跟我说过,林世女和小弟也是般配。”
简长乐听完,抬头看看站在一边面上不显但眼角带笑的弟弟,再看看今日格外明艳的林玥,“是挺般配的。”
“怎么还站着啊,进府啊!”孤家寡人简长欢不耐的凑上来。这两日天天都有人给她说亲,烦!
听到简长欢抱怨的林玥扶着自家舅舅,看着不远处的简宁一笑,“咱们进府吧。”
林玥一路扶着简正君带着男眷去了后院的寿安堂。林祖父看到新嫁婿刘氏新鲜的很,拉着人问了好一会儿话。
林玥挪到简宁身边,“表哥吉祥。”
“阿晚吉祥。”不知道林玥今天带着什么香囊,身上有一股甜甜的花香味。
林玥塞一个荷包到简宁手里,“新的小玩意,表哥回家去看。”
和舅舅又说了几句话,林玥不再逗留,自回前厅去了。今日她是主家,两位表姐还需她去招待。
林玥走后,简正君叹道,“阿晚越发的长大了。”
“可不是,”林祖父笑眯眯地看向简宁,“等加了深衣,再成了亲,我家阿晚就是自立门户都没有问题!”
“您说的正是。”简正君也附和道。
已经不再拘谨的刘氏也微笑着转头看向妻弟,闹得简宁瞬间红了脸。
崇留阁的偏厅里,表姐妹三人窝在榻上说话。
简家姐妹都有些对林祖母犯怵,在长辈那里立了一会儿标杆后就被看不下去的林玥带出来了。自家祖母那教导处主任的范儿,没有小辈不害怕的。
懒散的侧卧在榻上,简长欢长叹一口气,“这几天就这会儿最舒坦。”
“怎么?舅舅又给你相看人家了?”林玥幸灾乐祸道。
“莫提莫提,头痛。”简长欢装模作样地抬手捂住额头。
简长乐毫不客气的抬腿踹过去,“你就打算等父亲过些日子生产了,就管不了你了,是不是?”
简长欢噌一下坐起来,“我的好姐姐,有你娶夫生女就好,我就不用了吧。”
“找打!”简长乐再踹一脚,“你就不能让父亲少操些心!”
这一次被踹的正着的简长欢嗷一嗓子,一脸怨念的看向林玥,“你就这么看着?”
林玥盘坐的端稳,一手撑着下巴,笑嘻嘻道,“我觉得大姐姐说的对!”
“哎呀!”简长欢转向扑倒林玥,简长乐去救,三个人闹成一团。嘻嘻哈哈的声音都传到了听松堂的正厅里。
“听听,听听,都多大的人了,还这么闹腾。可要好好收拾才是!”简将军笑着骂道。
“年节里,让她们闹去吧。”林翡煮着茶,家里平日冷清了些,这样也挺好。
“年轻人,活泼些也没什么。”林祖母眯着眼,“岁月不饶人啊。”
“母亲可是又想到什么了?”
林祖母看向坐在下手的林翡和简将军,“你们也都还年轻,想闹就去闹吧。”
“就喜欢跟您说话,哈哈哈哈哈!”简将军哈哈大笑。林家都是妙人啊!
午饭就摆在听松堂的正厅里,林玥亲自去请祖父和舅舅一行人。
桌上除了一些云京的菜式,还有一半是容城的特色和林玥新捣鼓出来的菜肴。
刘氏看着端到自己桌前小盅里的被改名留神仙的佛跳墙有些发懵。坐她身边的简宁侧过身给她介绍道,“这应该是阿晚让人准备的新菜,里面有些南边的海货,姐夫你尝尝。”简宁知道这菜做的时候林玥肯定也上手了,但也不好说出来。
鲜!头一次吃到留神仙的简家人都被这美味折服。再配上从南境运来的桃花酒,让人浑身都舒畅。
在吃这个问题上,林玥发挥了自己思维的极致。这一辈子不缺钱,脑子里那么多菜谱,各种食材只要能找到,林玥就能给它整出来。
看大家吃的尽性,林玥很开心。宴席上,林玥还专门给舅舅准备了一道养生汤。孕夫不能吃太多,喝点汤最合适。
今日甘阳侯府还特地请了一个百戏班子。吃完饭,大家挪步到园子里,吃茶看杂耍,很快一个下午就过去了。xiumb.com
看天色已经不早了,简将军带着家人告辞。林玥眼巴巴的看着简宁上了马车,下一次再见就不知道是什么时候了。
看着院子里光秃秃的树冠,林玥只期盼着春天快一点到来。
初五,年节的最后一天,林翡带着林玥去拜访魏国公府。
说起魏国公府,那真的是燕来勋贵世家中的一朵奇葩。初代魏国公原是一名山中的修士,乱世中到了元帝身边做了一名谋士。燕来建国后,就留了下了娶夫生子。谁知到了不惑之年,老国公又回到山里去了,说是自己尘世间的修行已经结束,如今要回去复命了。直到现在,魏家人干什么的都有,修行的,为官的,经商的,务农的,只要心有所想,家中就无人阻拦。这般逍遥自在的一家,云京城无人能比。
老魏国公是个奇人,国公府从选址到布局再到建筑样式都由自己运作。整座府邸面向云京城东面的万仞大山,老国公的出山之地,府宅四角成方,建筑左右对称,无水泊山石,最多的就是四季常青的灌木。府邸正中有座灵霄塔,是魏家的祠堂所在。
林玥老实的跟着林翡一路进到府中待客的一言堂。现任魏国公跟林翡差不多的年纪,正带着自己的世女在屋里等着她们的到来。
“魏国公。”
“甘阳侯。”
两位大人相互寒暄并介绍完自己家的孩子后,留下孩子们自己玩,俩大人窝到书房里说悄悄话去了。
魏国公世女魏霖比林玥大几岁,已经成家立业,如今在礼部任职。人看着有些严肃,对不爱说话的人,林玥也选择不说话,坐在暖阁里望着窗外枝头绽花的梅林喝着茶也别有一番风味。
“遥知不是雪,为有暗香来。”魏霖突然开口说的一句话,惊得林玥差点把茶喝到气管里头去。
“林世女的诗很有意境,我和家妹都很欣赏。可惜今天家妹陪父亲去舅舅家了,不然也可与林世女认识认识。”
面对如此正面的夸奖,林玥有些不好意思,上辈子的古代大家之作怎么能不好呢!
“不敢当不敢当,玩耍之作,比不得真正有才之人的文章。”
“如今多是华而不实之词,毫无思想。太学里也没几个有真才实学的博士了。”魏霖突发感慨,只在太学院上了两年幼学班的林玥表示这话自己没法接。
“是我多言了。”魏霖对林玥的沉默表示歉意。甘阳侯十年前出京的事人人皆知,林世女没有上过太学又怎会知道如今的现状呢。
“魏家姐姐不必如此。我虽然没有拜过什么名师,但在南边的书院里也读过几年书,各色的师者都见过。如今太平盛世,多些华丽的诗篇一展我燕来盛世也是好的。”
魏霖一愣,随即笑了,“林世女说的也是。”
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笑着说话,魏国公和林翡站在平心阁的二楼看的一清二楚。
“当年母亲还未归山前,林老大人请母亲给你女儿算过一卦。”
“哦?”
“龟甲整个裂开,母亲就此封挂。这事只有我们母女和林老大人知道。”
“哦。”
“你就没什么想问的?”
“那你没什么想说的?”
“我母亲说,天机不可泄露。”
“那就不要泄露。”
林翡低垂眼帘,她永远不会忘记自己第一次抱起女儿时,小小的婴孩突然睁开了眼,就那么直直的看着自己,眼角淌出了一道泪水。这件事她谁也没有告诉过。这是她的女儿,永远都是。如今她很快就要成人了,就要成亲了。保她一世平安,是自己唯一能做的事情了。
“魏国公如今还卜卦么?”
“年轻时的傻事,甘阳侯莫要再提。”
“天机自有定数,哪里是我们能去窥视的。”林翡远眺着远处的山影说道。
魏国公一愣,轻声道,“母亲归山前也是这么说的。”
“魏老大人可还安好?”
“山中虽然清苦,可我看她老人家倒是逍遥自在着呢。”
“莫不是快要成仙了?”
“那我可要看着些,这成仙之法可遇不可求啊!”
……
拜别魏家母女,林玥在登车前,远眺云京城身后的万仞大山,心中突然涌起一种要去寻仙的想法。高耸入云的大山,是另一片无人能触及的密境。不知道那里,是否真的住有仙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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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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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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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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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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