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春雨后,天就一日暖胜一日。
洛阳城自是十分的繁华,瓦肆通宵歌舞,南北商人往来频繁。
因魏王笃信道教,故整个云州颇有道家压过佛家之趋势,玄虚观在洛阳城东,是香火最鼎盛的道观。
马车摇摇曳曳地行在路上,因排场甚大,招来许多百姓侧目。
盈袖今儿仍穿了大红的袄裙,领口和袖口都缀缝了风毛出的极好的白狐皮,髻上除了凤钗外,还多戴了朵宫纱堆成的红海棠,她肤白,整个人就如同雪里的一株红梅。女人手缩进暖套里,斜眼瞧去,陈南淮就坐在跟前,他的黑发用玉冠拢住,为显稳重,穿了套深红的锦袍,怪好看的。
“今儿去道观上香,高兴么?”
陈南淮懒懒地窝在软靠里,看着女人,笑着问。
“嗯。”
盈袖点点头。
她用手指略推开车窗,往外瞧,大街上人来人往,好不热闹。
即便与陈南淮行过房,夜夜睡在一张床上,她仍觉得不自在。
怎么说呢?
如果一个男人每时每刻将深情挂在嘴上,对你体贴更像是完任务,他明明告诉你,要忘了过去的不堪,可冷不丁又刺你一句,仿佛提醒你,让你千万别忘了,你对不起他,你是个放.荡的女人。
那么这种深情,是不是太廉价?
“在想什么?”
陈南淮看见妻子在发呆,笑着凑上前来,将她环住。
男人手又不规矩起来,从她袄子里钻进去,找寻那最温软的地方。
“你又来了。”
盈袖不动声色地往后躲了下,并没有将厌恶明显地表现在脸上,抓住他的手,不让他乱动。
“外头跟着那么多丫头,叫人看见多不好。”
盈袖轻声嗔怪。
“那有什么。”
陈南淮不依不饶地痴缠,在他看来,她就是在欲拒还迎。
男人闭眼,下巴抵在女人的颈窝,手摩挲着她温软的背,轻声呢喃:“老爷子对你可真好,把那么多家当都交到你手里,你若是今年不给他生个白白胖胖的大孙子,他准得气哭。”
“哎呀,你扯我肚兜干嘛。”
盈袖轻推了下他,身子一痛,瞧见陈南淮两指将她的那条凌红肚兜扯了下来。
“你这是做什么。”
盈袖俏脸微红,想要去抢,谁知瞧见这男人越发得意了,两指夹着甩,就是不给她。
坏笑间,他忽然将肚兜捂在鼻上,狠狠地嗅了口,舌尖轻轻.舔上头绣着的牡丹。
“你,你怎么,”
一股恶心感油然而生,盈袖扭过头,不想再理会他了。
“生气了?”
陈南淮凑过来,盯着妻子明艳绝伦的侧脸,笑道:“我都有小半个月没碰你了,我想你了。”
“我身上不舒服,真的。”
盈袖叹了口气。
相处了这么久,她也慢慢摸索到陈南淮的脾气为人了。
这男人,似乎并不像他表现的那样斯文温柔,眼里有股子狠厉,只要谁做事不顺他的意,他明里暗里都会报复回来的。
所以这些日子,她即便心里再抗拒,再厌烦,面上的功夫还是得做。
抽空给他炖一道汤,亲手绣个小荷包,这不,他一高兴,听说她身子不爽快,便也不再一味地索取,放她安心睡了几个好觉。
按规矩,新娘成婚后要回门。
可她娘家远在曹县,回不去,便只能呆在夫家。
才呆了几日,她就厌烦不已。
豪宗大户里规矩多,婚后几天,她前前后后拜见了十几位陈家长辈,又见了几十个家中和庄子上的掌事。
其实这还倒罢了,最麻烦的是太太江氏。
江氏说了,儿媳妇你是小门户出身,要尽快学规矩,以免日后走出去,被洛阳的贵妇太太们耻笑。
好么,她每日天不亮就得去江氏院里站规矩。
这妇人让她同几个侍妾通房立在门口,等里头洗漱好了,伺候着把早饭用了,再絮叨几句,才放她走。
大抵老天爷都可怜她受罪,前儿江氏跌了一跤,下半身忽然变得麻木不仁,浑身直抽抽,口鼻里直往出流黑血,就像是中邪。
老爷急得跟什么似得,赶忙请了大夫,大夫诊不出什么,说一切正常。后没办法了,老爷找了道婆来瞧,一通法事下来,那道婆说太太是撞了邪祟,不打紧,让好生在院里歇着,近日里不能再见红白事。
到底多年的情分在,老爷还是疼惜江氏,吩咐下来,儿媳妇刚娶进来,就不用在婆母跟前伺候了,省得冲撞。
这不,陈南淮见母亲病了,说做儿子的一定得带媳妇儿去玄虚观祝祷,为母亲求个平安符回来。
想到此,盈袖冷笑了声。
当年江氏偷人家丈夫的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笑什么呢?”
陈南淮将肚兜揣进怀里,看着娇妻,柔声问。
“没什么。”
盈袖自然不会当着丈夫议论公婆的是非,淡淡一笑,道:“这几日跟李姑姑学着管家,略翻了下账本,发现府里开销好大,看着账面平,但若细细思量,还是有好多漏洞。别的不论,太太那边的吃穿用度是花费公中的,每月的月银也多,她没有子女,咱们成婚,她似乎也没出什么钱,怎么每月竟上千两的开销?况且我这几日到她院里站规矩的时候,听见两个侍妾在抱怨,说太太还克扣丫头和姨娘们的月银,她这样,老爷难道不知道么?”
“你真是个细心的人。”
陈南淮眼中的暧昧之色褪去,坐直了身子,将盈袖的手握住,柔声道:“听闻你嫂子出身高贵,果然教出来的孩子不一般,看得透。袖儿,虽说你是当家奶奶,但有些事,有些人,老爷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你就别触这个霉头了。
太太没子女,私底下买了不少貌美的姑娘,花银子请了师父调.教技艺,然后放老爷屋里当侍妾姨娘,这是一笔支出,哼,既讨了老爷高兴,她又能源源不断地从这些女人身上克扣银子,何乐不为呢?再就是她娘家兄弟被贬了官,这两年在运动着往起爬,上下疏通,这可是一大笔银子哪。
太太是官户小姐出身,在洛阳贵妇圈里很有人缘,她院里的糊涂账你别碰,否则日后指不定怎么整治你呢,其实老爷心里都有数,只不过现在不发作罢了。”
“行。”
盈袖忙点头,同时,心里一片恶寒。
至亲至疏夫妻,老爷和江氏瞧着夫妻和顺,私底竟下一个算计一个,这日子,过得还有什么意思。
正在此时,马车停了。
外头伺候着的丫头们也没敢掀开帘子,恭恭敬敬地说玄虚观到了,大爷和奶奶能下车了。
盈袖捂住胸口,想要将自己的肚兜要回来,蓦地想起那上头有他的口水,心里好一阵厌烦,罢了,左右现在穿得厚,倒也看不出什么。
想到此,她率先下了马车。
一股带着香烛味的凉风迎面吹来,让人精神一震。
朝前瞧去,玄虚观果真巍峨,在观外有个好大的鼎,鼎里烟火缭绕,往来上香的什么人都有,穿戴华贵的官家太太小姐,穷苦百姓,赶考书生……或是还愿,或是求问。
人吃五谷杂粮,有三千烦恼丝,神仙们就得大度些,替世人指点迷津。
“这些人干嘛老往咱们这边看。”
盈袖低下头。
也不知道是不是药吃多了,这几日犯懒,身子总是不得劲儿,有时候也莫名烦躁。
“因为你好看呀。”
陈南淮颇为得意一笑。
把这样的媳妇儿带出来,他面上着实有光,那帮见过盈袖的侯爷贵公子好友,哪个不羡慕他。
陈南淮四下环顾了圈,前面不远处有棵老槐树,树下有个身量高大的男人摆了个摊儿,在卖梨。
“呦,那酥梨瞧着香甜,咱过去买些。”
说话间,陈南淮带着盈袖朝前走去,挥挥手,让赵嬷嬷等人不必跟着。
他自然知道那乔装卖梨的是谁,左良傅。
头先暗中与左良傅约好了,今儿玄虚观前相见,然后做交易……
走近后,陈南淮发现左良傅果真易容了,满脸的皱纹,下巴粘了半寸来长的花白胡须,穿得甚是寒酸,一身粗布棉袍,脚蹬双破了洞的布鞋,头上戴着个毡帽,此时盘腿坐在地上,面前放了两个篮子,特特用绵毯子将酥梨盖住。
这狗官看见盈袖后,两眼死盯着这小贱人,身子也在微微发颤。
好得很。
陈南淮莞尔一笑,环抱住盈袖的腰,往前走,一种难以名状的兴奋涌上心头,他呼吸都有些粗了。
“袖儿,去挑些梨罢。”
陈南淮故意推了下盈袖的屁股。
男人双臂环抱住,笑吟吟站在小摊跟前,他就是要看狗官和小贱人相见却不识,就是要看他们痛苦。
“行。”
盈袖点点头,轻移莲步,蹲到小摊前。
她抬头,冲那卖梨的老者一笑,柔声道:“大爷,您的梨怎么卖?”
“啊。”
左良傅如梦初醒,忙掀开了薄毯,将篮子往她面前推了些,尽量稳住心绪,笑道:“娘子先挑罢。”
瞧,许久未见,她依旧明艳动人,但瘦了好多。
这世上,再也没有人比她更适合穿红的了,多娇俏;
头发绾了起来,打扮成了妇人的样子,鬓边簪了朵海棠,耳上戴着明月珰,脖子上隐约能看见些被人嘬出来的红痕,甚是碍眼。
她忘了一切,十分平静地跟在陈南淮身边,可眼里的小心翼翼和防备,是怎么都遮不住的。
袖儿,这些日子,你过得好么?
不知不觉间,男人目中涌上层涟漪。
“老伯,您怎么了?”
盈袖轻声问。
不知为何,她感觉眼前这个貌丑的老头很熟,仿佛哪里见过似的。
“您哭了么?”
“没有。”
左良傅忙揉了下眼,低下头,无奈一笑:“风把香烛烟吹过来了,迷了眼。”
盈袖笑了笑,没多想。她拿起一颗梨,凑到鼻下,闻了闻:“难得,这么冷的天儿还有梨子。”
“这是贡梨,专供王府侯门的。”
左良傅莞尔,看着她。
他知道,陈南淮带出来不少护卫,明里暗里都有;
他还知道,洛阳有不少眼睛盯着他;
他更知道,袖儿被重塑了记忆,恐怕现在……特别恨他;
所以,他不能轻举妄动。
“夫人刚成亲么?”
左良傅从食盒里提出茶壶和茶杯,摆在地上,瞅了眼一旁紧盯着的陈南淮,笑道:“这位是你丈夫么?”
“嗯。”
盈袖点点头。
自打醒来后,她被困在夫家,哪儿都去不了,所见的无非赵嬷嬷、海月、李良玉等人。
如今和陌生的卖梨老伯说几句话,倒也舒坦。
“夫人过得好么?”
左良傅笑着问,声音有些发颤。
“好。”
盈袖笑了笑,没有把不开心挂在脸上,陈南淮就在跟前。
“人来世上一遭,必定要遇着些磨难,哭着是走,笑着也是走。夫人还年轻,以后的路长着呢,一定要开心,莫要想不开,若寻了短见,岂非亲者痛,仇者快?”
左良傅心哽得难受。
当日他在桃溪乡掳走她时,她是那样明艳灵动,同他斗嘴,同他打闹,如今这般娴静沉稳,眼里的隐忍冷意,着实让人心疼。
“逢着就是缘分,要不,小老儿给夫人来个杂耍?”
左良傅试探着问。
“好啊。”
盈袖来了兴致。
莫名,她觉得这个老伯很和善。
不似陈老爷和南淮,老伯眼中没有欲和算计。
“夫人看好了。”
左良傅莞尔。
他从篮中拿出三个梨,一齐抛在空中,双手灵巧地接住,抛来接去,梨子一颗都没掉下。
“您真厉害。”
盈袖打心眼里高兴,忙拍手,难得老伯有心,逗她高兴。
忽然,她看见老伯哎呦叫了声,抛在半空的梨重重掉了下来,全砸在他头上。
咚咚咚三声闷响,那老伯登时被砸晕了,侧着身子倒了下去。
“您怎么了?”
盈袖大惊,忙上前查看。
“南淮,你快来看看。”
盈袖喊跟前站着的丈夫,谁料,瞧见陈南淮眼里含着讥讽,冷笑了声,没动弹,阴阳怪气地说了句。
“装的,你用水一浇,绝对醒了。”
“你怎么这样。”
盈袖很是不满,小声咕哝了句。
她几乎是下意识抓起地上的茶壶,往杯子里倒了杯冷茶。
女人愣住,好熟悉,怎么感觉以前好像也面对过一个重伤晕倒的男人,并且给他喂了杯茶。
她此时心跳得极快,完全没有顾忌丈夫就在身边,就凭着感觉,凑上前去,将茶水给那老伯喂到口里。
不知不觉间,盈袖竟掉泪了,她手有些抖,在直觉的牵引下,她捏住了人.皮面具,用力一扯。
在那一瞬,她看见眼前这个老伯,竟变成了个相当英俊的年轻男人,剑眉星眸,唇角勾着抹温柔的浅笑,他什么话都不说,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头越来越疼了,盈袖只感觉浑身都在发抖,脑中那些碎片记忆就快要连起来了。
他是谁,为什么看到他会这么难受。
“盈袖!”
陈南淮慌了,再也站不住了,忙走过去,一把抓住妻子的胳膊,把她往起拉。
“好了好了,不买梨了。”
陈南淮挥挥手,让赵嬷嬷等人过来搀扶大奶奶,他狠狠地剜了眼左良傅,说好的易容见面,没想到给他整了这么一出,真阴险。xiumb.com
“我是看你这些日子不太高兴,特意安排人给你演杂耍。”
陈南淮笑着解释,他将呆住的盈袖环住,往马车那边带,轻声问了句:“你想起什么了?”
“没。”
盈袖摇头:“回去吧,我难受。”
“好。”
陈南淮轻揉了下妻子的头,松了口气。
他回头,瞧见左良傅站了起来,那狗官深深地看着盈袖,眼里神色复杂,后悔、痛苦,还有失望。
呵。
陈南淮不禁冷笑,他还当是什么了不得的感情呢,还不是对面不识,终究陌路错过。
好得很,他就喜欢看狗官和小贱人痛苦,日子还长,好戏还在后头呢。
忽然,陈南淮感觉怀中的女人停下了脚步,她挣脱他,转身,痴愣愣地看着左良傅,喃喃说了声:
“你是……昆仑?”
陈南淮大惊。
他看见左良傅身子一震,原本失望的脸忽然重新燃起了希望,那狗官眼圈红了,什么话都没说,笑着冲她点点头。
陈南淮愣住,他记起了,当日在桃溪乡,狗官易容假扮成村中恶霸昆仑,这是他们相识的起点。
恨和酸同时涌上心头,陈南淮狞笑了声,一把搂住妻子,强硬地将她的头按在自己胸口,带着她,往马车那边行去。
作者有话要说:晚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网页版章节内容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阅读最新内容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网站即将关闭,下载爱阅app免费看最新内容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请退出转码页面,请下载爱阅小说app 阅读最新章节。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秀书网为你提供最快的眼儿媚更新,第 91 章 一曲相思免费阅读。https://www.xiumb9.com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免注册),
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