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眼儿媚>第 36 章 逼问
  听见赵嬷嬷这话,陈南淮淡淡一笑,面上并没有表现得多高兴。

  极品?好像确实是。

  海月有点胖,还不到二十的人,胸居然隐隐有下垂的势头,在加上这丫头出身贫贱,没有精心娇养过,身上的肤色不均,大腿根处磨得有些黑,叫人难以生出兴致;

  表妹呢,方才他在地宫瞧见了,骨瘦如柴,前后一样平,犹如案板上放了两颗红豆,十九的人长了个十二的身子,也是不太好;

  而这位梅姑娘……还行吧。

  想到此,陈南淮不禁又瞅了眼盈袖。

  嚯,这丫头似乎被吓着了,将裹在身上的披风紧紧攥住,整个人缩成团儿,连头都不敢抬,正幽幽咽咽地哭呢。

  “嬷嬷,今儿我走后,陆家可有人来?”陈南淮皱着眉问。

  “来了。”

  赵嬷嬷想了想,小声道:“傍晚的时候,春娘和红蝉着急忙慌地来家里,说是今儿同表小姐去县里过年,谁料走到半路上,忽然冒出好些蒙面强人,把表小姐强行掳走了。她们两个害怕极了,因牵扯到表小姐的名声,没敢报官,就先来找你拿主意,谁知你去找高大人吃酒了。这事太大了,我派了几个稳妥人出去找,刚准备派人去高家的外宅寻你,百善和青枝就带着表小姐回来了。”

  “知道了。”

  陈南淮细思了片刻,他捡起那被他撕扯坏了的纱衣和抹胸,一股脑交到赵嬷嬷手上,低声嘱咐:

  “偷偷烧了,别叫人瞧见。我记得前两日青枝新做了两身衣裳,你取那套红的出来,再找双新鞋,梅姑娘总不能光着身子进府,不光彩。对了,叫海月把我的屋子拾掇一下,那儿暖和又安静,今晚让表妹和梅姑娘先住下。”

  赵嬷嬷应了声,原本还想再唠叨两句,虽说是未婚妻,可到底没成婚,千万别胡闹,老爷会不高兴的。刚要说,瞧见大爷脸色不太好,妇人生生住了口,急忙退了出去。

  车里很安静,混杂着好几种味道。

  男人口鼻喷出的酒气,还有女人身上的淡淡冷香。

  “咳咳。”

  陈南淮轻咳了两声,凑到盈袖跟前,想要将她的身子掰正,问几句话。谁知道手刚碰到人家的肩膀,忽然就被这丫头狠狠地打了一耳光。

  “打得好。”

  陈南淮舌尖轻舔了下唇角的血,冷笑了声,并未发怒。

  斜眼瞧去,这丫头因动作幅度太大,披风扯开了好些,隐约瞧见胸前傲然上的一抹浅粉。她此时甚是愤怒,目中含着泪,头发有些凌乱,唇上沾着残血,如同抹了胭脂。

  她这个样子,真的挺像多年前上吊死了的那个疯婆子,在他小时候,袁氏也是这样猝不及防地扇他一耳光,瞪着他,一句话不说,眼里尽是恨和嫌恶……

  “这些日子,你和左良傅在一起么?”陈南淮笑着问。

  盈袖用披风把自己裹紧些,没言语。

  “他在哪儿?”

  陈南淮接着问:“是不是在慈云庵,他身边有多少人?他来曹县做什么?你是怎么被送进登仙台的?”

  盈袖低下头,一言不发。

  “好。”

  陈南淮点头微笑,似夸似讽:“我就佩服骨头硬的。”

  说罢这话,男人上下打量女孩,目光落在她左手腕上戴的那只金镯子上,沉吟了片刻,笑道:“听爹爹说,你家败落了,穷得都要砸锅卖铁,你这镯子哪儿来的,偷的?”

  盈袖大怒,瞪着陈南淮,她感觉憋闷在喉咙的那口血又要涌上来了。

  “瞧你这表情,似乎不是偷的。”

  陈南淮莞尔,窝进狐皮背靠里,他腿长,随意伸展开,恰好挡在车口,将彻底女孩禁锢在角落。

  “是别人送的?左大人罢。”

  盈袖没否认,可也没承认,她一个字都不愿意和陈南淮说。

  “那他对你挺好的嘛。”

  陈南淮点头微笑,瞧着云淡风轻,心里竟开始升腾没来由的怒。他现在特别想羞辱这女人,特别想。

  “姑娘这身冰肌玉骨,一看就是多年来仔细娇养出来的,可见梅家从一开始就存了要把你嫁到豪贵之家的打算,着实居心不良。哼,明明知道自己此时赤身裸.体,还故意打人,想来是要在男人面前露出春光,你在勾引我么?真真不知廉耻。”

  本以为说出这番恶毒的话,这丫头会愤怒,谁料,她目中带着鄙夷,全然不把他当回事。

  陈南淮玩味一笑,接着嘲讽:“这么久了,左良傅居然没有碰过你,到底是他不行,还是你有什么暗病,人家看不上。”

  盈袖扭过头,不想理会这男人。

  “好,嘴真硬。”

  陈南淮拊掌微笑,男人坐直了身子,凑近盈袖。他的手轻抬起,隔了两寸的距离,从上而下轻抚女孩的左臂,笑道:“你大概不太了解,我吧,什么都吃,就是不吃亏。”

  话音刚落,陈南淮就紧抓住盈袖的左手,用力地捏,听见她骨节登时发出咯咯响动,看着她因吃痛而挣扎,男人坏笑,道:

  “厉害呀!还挺能忍。”

  陈南淮松开手,忽然,他猛地扑到女孩,手伸进披风里,径直捏住那柔软,两指夹住那颗小小的东西,使劲儿捏了下去。

  “啊。”

  盈袖痛出声,那男人按住了她的胳膊和腿,她压根挣脱不了,情急之下,她用力咬向他的肩头。

  “你是狗么?”

  陈南淮无视疼痛,手上继续用力,冷笑道:“疼么?你信不信,我还能找到更疼的地方招呼你,你这孩子,怎么就这么不听夫君的话,那以后咱俩还怎么过日子。”

  忽然,陈南淮听见耳边传开声呜咽,软懦可怜,弄得他心烦意乱。男人起身,冷着脸窝进软靠里,他思量了片刻,仔细打量盈袖一丝一毫的细微表情,笑道:m.χIùmЬ.CǒM

  “方才来救你的那个丑尼姑,你们俩关系挺好的吧,她是竹灯的弟子?竹灯想来是朝廷安插的暗桩吧,我记得,她对令容挺不错的,这些年一直调理令容的身子。”

  盈袖呼吸一窒,登时忘了胸口的疼痛,脑中又浮起柔光被害的画面,想着想着,泪如雨下。

  “那尼姑是个傻子吧。”

  陈南淮得意一笑,打蛇七寸,终于拿捏住她的软肋了。

  “真不巧,我那位兄弟脾气不大好,依着他的性子,若是有人扰了他的兴致,杀了他的虎,他一定会把那人挫骨扬灰的。我方才走的匆忙,忘了把那尼姑的尸体带走。”

  “陈公子,请你……高抬贵手。”

  盈袖闭眼,僵直不屈的腰,终于软了下去。

  “原来不是哑巴呀。”

  陈南淮得意一笑,道:“来吧,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盈袖低头,手捂住发疼的左乳,哽咽道:“那日,我被他掳走,他把重伤昏迷的我带到了慈云庵,请竹灯主持为我疗伤。过后,他对我说了好些奇怪的话,我听不太明白。”

  “什么话?”

  陈南淮有些紧张,忙问。

  “他说,只要拿住我,就拿住了陈老爷的痛处。他要我嫁给他,逼我同他圆房,我没答应。”

  盈袖没敢抬头看陈南淮,她怕这奸贼发现她撒谎。

  陈南淮不可靠,左良傅更不可靠。若她把左良傅和陆令容出卖了,估计活不过今晚。

  况且,陆令容心思细敏,性子狠辣,今日在登仙台受到如此大辱,日后必然会报复高亦雄,让他们去狗咬狗,只要能给柔光把仇报了,她不介意帮陆令容遮掩过去。

  盈袖抽泣不已,小声道:“后来,他说有事要出去几日,便叫柔光看着我,哪儿都不叫我去。我喜欢柔光,这世上只有柔光一人真心对我好,我与她说好了,等过了年,我们俩就一起偷偷去南方。今儿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出现了三个强人,说过年了,要送陈公子一份大礼,用棍子将我打晕。等我醒来后,便发现到了那个登仙台。”

  “就这?”

  陈南淮半信半疑,颇有些不满:“丫头,你有没有漏掉什么,你之前有没有听左良傅提过陆令容这个名字,有没有见他接触过什么人?”

  “我真的不知道了。”

  盈袖大惊,陈南淮果然鬼,这么快就开始怀疑陆令容了。哼,瞧着表哥表妹亲密无间,看来也就那样了,怨不得陆令容宁愿和恶鬼做交易,都不愿倚靠在她表哥身上,原来早都看透了陈南淮的虚伪多疑。

  女孩微怒,直视陈南淮,咬牙道:“你爱信不信,有本事就杀了我,你不是一早就想我死么。”

  正在此时,只听外头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陈南淮坐起来,掀开帘子瞧了眼。

  外头漆黑如墨,只见赵嬷嬷打着灯笼,怀里抱着个大包袱,急匆匆地朝这儿走来。

  陈南淮沉吟了片刻,笑了笑,三分哄七分威胁,道:“我方才问你的话,对你做的事,别在我表妹跟前说,懂么?我不想她听到什么腌臜事,免得污了她的耳朵。”

  “那柔光?”

  盈袖忙问。

  “我自会料理。”

  陈南淮弯着腰往出走,在掀车帘的时候忽然停下,阴恻恻地问了句:“方才对你软硬兼施,你一个字都不说,怎么后面忽然松口了,莫不是在算计我罢。”

  盈袖冷笑了声:“不说话,是因为我讨厌你。之所以松口……陈公子,你大概从未真心交过朋友吧,所以,你不可能懂我。”

  “是么。”

  陈南淮淡漠一笑,跳下车,不屑地说了句:“我也没兴趣懂你。”

  ……

  寒风凛冽,席卷着这座繁华的县城。

  传说在除夕夜,人是不能随意在外走动的,会碰到不干净的东西。

  陈家别院虽小,但十分的豪奢,高墙红瓦,亭台楼阁应有尽有。大抵因为首富家的独子在此地过年,别院外的守备相当森严,时不时有侍卫和训练有素的部曲巡夜,在暗处,还隐藏着忠心耿耿的杀手,护卫着陈家大爷。

  一阵冷风吹过,别院外的黑暗小巷出现两个男人。

  为首的那个手里握着把绣春刀,身上披着玄色大氅,面容冷峻,死盯着陈家别院的后巷,眼瞧着那辆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门,老半天不发一言,不知道在想什么。

  在他身后,站着个样貌清秀的男子,正是夜郎西。

  “大人,要不要属下过去,将梅姑娘劫走。”

  左良傅摇摇头,眸中纠结之色甚浓,拳头紧握,冷声道:“不用,大局为重。”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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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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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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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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