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常言,相由心生。但是他却长出一副刚正不阿的面相,可其人却尽做损人利己之事,真是着实令人感到讽刺至极。
朝司求一手轻敲御座,暗自思量,就不知赵国舅今日将要整出什么幺蛾子。
而被朝武帝紧盯着的赵国舅,虽看似卑微的,惶恐不安的俯首跪地,但是其心里早已未见得有多余的担忧。
如今陛下执意立太子,其速度之快,真是不得不服。此事就似早已谋划妥当,只待今日打得我等措手不及。既然他是有备而来,慌乱亦是无用,只会自乱阵脚,让他抓到命脉。
一旁方与赵氏门生争辩不休的君行鹤,见老谋深算的赵国舅不发一言,只是径直跪地不起,就似在拖延时间。一股不妙的预感立即压在心上,随即偷觑上首的人,想要互通一下信息。
但只见朝武帝的面上亦是浮现不耐烦之色。他方要下定决心忽视低下人的反对,开口时,金銮殿外便传来太监的一声:“太后娘娘驾到”。
乍一听此,君行鹤立即转身看向殿门外,果真只见赵太后头戴礼冠身着华服,气势逼人的就朝陛下走去。难怪赵国舅有恃无恐,原来是早已派人去搬来救兵。
呵,来者不善呀,就不知上方之人该如何接招。
朝司求停下手中的动作,轻瞥一眼赵国舅的救命稻草后,便若无其事的忽视掉。
亦是不起身行礼,低头暗想:昨日有关他已生有龙子之事,就已经传遍宫中内外。但是赵太后却未派人向他打听一番,便颇感有不对劲之处。原来竟是如此,知晓与他私下掰扯无用,便干脆到朝堂之上一较高下。呵,他今日到要瞧一瞧,赵氏一门能有何花招。
赵太后可不知朝武帝因她的到来,心中对她戒备居高不下。见他稳坐在龙椅之上,竟然丝毫没有要起身行礼的意思,亦是顾不得与他多做纠缠。
只是径直走向坐于他身旁的婴孩,眼里满是警惕。赵太后仔细观察幼人的面容后,再看一眼朝武帝,不知是心里作祟的缘故,竟然真觉得他二人有相似之处。
而就在她揣测不安时,谢卿姒在注意到她投来审视的目光后。心里突然升起恶趣味,朝她龇牙咧嘴,故作天真无邪的笑。
让原就心中有鬼的赵太后,顿时一惊。脚步踉跄的后退几步,差点要在上方丢人现眼。
这倒是怪不得赵太后大惊小怪,空竺为了显示逼真的效果。竟然以幻术稍加改动一下谢卿姒的面容让其与朝武帝竟似亲生父子,而其失明的眼睛,此时亦是恢复如初,灵动可人。
若非是如君行鹤几人曾亲眼见到谢卿姒,此时是真无法从面相中辨别出其真伪。
朝武帝见她满怀恶意的看向谢卿姒,不由明知故问的出声打断:“赵太后,您今日来朝堂上,是有何事”?
而赵太后被问到话,倒是一愣,一时半会后方才缓过来。随即便带一同前来的赵贵妃坐于朝司求的一侧,她倒是沉得住气,和气一笑:“司和今儿身体有恙,本宫无事可做,便亲自前来替他告假”。
此话就连被迫随行的赵娇儿亦是颇感可笑至极,朝司和一成年男子用得着你一妇人闯进朝堂之上为他告假?
真是司马昭之心,人尽皆知,何必再惺惺作态。但赵贵妃可不敢流露出半分的不满,思及待会要发生之事,不仅头皮发麻。
赵太后与朝司求客套一会后,就朝仍旧跪在地上的赵国舅看去。而赵贵妃的父亲——赵正和,亦是向太后轻微颔首暗示。
随之赵太后也知晓此事要趁热打铁,不可再拖延下去。她再顾不得表面上的和平,撕破脸皮言道:“陛下,本宫听闻你想要册立太子,但是此时坐于龙椅上的孩儿真是你的子嗣”?
“你如今年岁已长,本宫知晓你心里急于渴求一子,但是皇室的血脉可不容得混淆”!
太后一厉声,让殿内之人皆是心惊胆跳。天家的争斗高潮已至,就不知最后谁夺得魁首。只是自今日起再无往日的风平浪静了,一朝天子一朝臣,且看哪方人物能真正成为赢家。
而朝武帝亦是不甘示弱,嗤笑一声后,直视朝太后,沉声:“朕敬你为太后,但是你若胆敢质疑朕的威仪,休怪我对尔等众人不留一丝情面”!
话音一落的瞬间,朝司求拍打龙椅后起身与赵氏一派对阵。两方势力的主要人物,心里皆是恨不得将对方立即彻底铲除掉,但是偏偏双方各自留存有实力,不敢轻易妄动。
朝武帝的一席狠话虽然能让朝臣们惧怕,但是赵太后能在他坐上帝位后,依旧执掌权利,可就绝不会被他轻言两语就吓到退缩的。
再且在她眼中,朝武帝始终是占一个嫡字才能继承大统。若非她是继后,如今朝司和才应是帝国的主人!
思及此处,赵太后暗含深意的在朝武帝及赵贵妃之间徘徊一眼。此局若是她无法破解,无论是谁皆别想胜出。
继而便嘲谑:“皇帝,哀家好意提醒你。你此言倒是出得甚早,到时可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她胜券在握的话,让朝司求亦是不由困惑。按理来说,对于卿姒的身份其他人不可能知晓。如今其面容一瞧亦是颇为相似,这赵太后的葫芦里是卖的什么药?
他心里如是想到,话便道出口:“太后,你这话是何意”?
赵太后见他如此,更是不免得意的一笑。仗可不打,但一旦开始便覆水难收,因此她从未打响一场没有把握的战争。
可皇位的争夺却让她屡次挫败。早有先皇临到驾崩竟然转头让朝司求登基,而后他在布满她势力的朝堂之中,日益拔除赵氏门生。
昨日她一听朝武帝有一子嗣的事情,可谓是气愤不已。一度想要直接带人去找朝武帝,一问究竟!甚至,差点派人去告知司和,让他早做准备。
但是最终给强行忍下来,再三思虑其中的利害关系。最后便找到赵贵妃,一同合谋此事的破解之法。在她一二再,再而三的逼问之下,果真其中多是透露不寻常之处。
此时赵太后想到手中紧握的底牌,不由心中底气更足些,继而反问:“陛下,你登基至今宫妃未传来喜讯。而今突然告知我等众人,你有一子,你该以何证据来服众,堵住悠悠众口呢”?
“难不成是以贵妃现今仍是处子之身,为佐证”!
此话一出,引得哗然一片。惊得众人顿时想原地消失不见,这天家秘闻怎是能随意听去的。若是陛下要秋后算账,到时就算是有多少身家性命也是赔不起的。
甚至是君行鹤亦是受到惊吓不小,陛下和赵贵妃成婚已有些年头。就算二人是不同阵营的人,但他身边多年来未有其他女人在身侧伺候,怎么可能赵贵妃如今仍是处子之身,难道是!
就在君行鹤猜测出某个答案时,一旁艺高人胆大的赵正和可是坐不住了。他一直以为娇儿未怀有身孕,可能是因他与朝武帝政治不和的缘故,导致二人少有同房。
未曾想,朝武帝竟然从未碰过她。或是有赵太后在,亦或是觉得此事占理,赵正和急不可耐的步步紧逼问道:“陛下,若太后所言属实,您是否该给朝臣一个解释”。
“若是身有隐疾,那么所谓的子嗣又是何意”?
他这疾言厉色的一声,让已经颇感无趣的谢卿姒,都不免拍手称快。真是敢说,赵国舅把朝武帝当成病猫不成,竟然敢把男子在某些方面上的事情,当着众人的面前说出来。可朝司求真如他所说的不成?
一阵咳嗽声打断她正在思索的弯弯绕绕。朝司求听到她拍手鼓掌声响起,转身便见她歪头双眼滚动,一瞧就知在想有关他的事。让他原是无所谓他人揣测的心,此时倒是不免感到尴尬。
随即走上前,就要抱起她,但触碰到她的一刹那便感到殿后有人在观察他几人。呵,不是无所谓吗,怎么追来此处。朝武帝在心里一番冷笑后,刻意忽视掉那股灼热的目光,抱起谢卿姒便走向赵贵妃。
朝司求打量眼前的女人,倒是头一回这般仔细的看她。但是仍然无法引起他内心的波动,就如初见时。当年,在赵太后让他求娶赵娇儿时,他便直言拒绝。
后来在一次宴会上,赵娇儿竟然敢给他下药,幸亏他挺住,自个整夜泡于寒水之中。但不知何故,谣言便越传越凶。且那时的他初登帝位,根基尚未稳定,而赵贵妃等人可未给他丝毫喘气的机会,差点逼得他让出帝位。
朝司求虽想到往事心中未能平复,但仍沉住气,不带任何感情的询问:“赵娇儿,你可曾记得在成为朝武帝国的贵妃时,我曾问你的话”?
不待她回话,他继续道:“现今我再问一次,我从未有意立妃,你可当真要执意为之”?
此话一出,霎时让一直低头的人抬起头来,凤眸圆睁,满眼不可置信的看着他。但是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便恢复回原来高傲不可一世的模样,言道:“陛下,本宫自是无悔所做的选择”。
谢卿姒不由直勾勾的盯着她,朝赵娇儿突然一笑。真是可悲可怜,可这性子倒是讨人喜欢得紧。
而赵贵妃被婴孩这一番动作,倒是一愣,不解其意。但随之就听朝司求言道:“你得她心意”。
留下更令赵贵妃困惑的话,便再抱谢卿姒越过赵太后走下一层一层的台阶。一路走向赵国舅,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无视。www.xiumb.com
随后就似在回答他方才所问的隐疾一事,但是却更像是朝在座的一众人等,无论是赵系一派亦或是跟随他的权臣们宣言:“朕的身体未有任何的疾病。若再有人胆敢议论此事,便革职永不许再入朝为官”!
“至于朕怀中的幼儿,按我方才所下的旨意,礼部需尽快择下吉日,以册立太子”。
其余朝臣知晓此时是千不该万不该再去触怒龙颜,否则肯定是殃及池鱼,祸及子孙!
可赵太后与赵正和可未肯退让,立马就要出言制止。但朝武帝自是不会再给他二人任何机会,撂下一句:“退朝,此时不容再议”!便甩袖走人。
空留下愤恨不止,气得咬牙切齿的赵太后。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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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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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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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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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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