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气氛寂静的可怕,姜奈坐在沙发上不动,指尖掐着自己每根纤细的指节。
许久得不到答案,她眼底滑过一丝微弱的波动,毫无预兆地,去解他的领带,又沿着将衬衣的纽扣都扯掉,主动把手伸进去,去一寸寸的摸索着他胸膛上结实的肌肉,做到这份上,却没有等来回应。
谢阑深是压抑自己的,身躯紧绷到了极致,在她指尖柔软地沿着流畅分明的线条往下时,他隐忍地捏住她纤细的腕骨,进退不能,低首,用额头压着她的额头说:“别这样,奈奈。”
“刚才吻我那个人是你吗?”
姜奈声音是颤的,偏执般地非要解开他皮带,一遍遍问他:“是腻了还是对我这幅身子不再入迷了?吻我时怎么就不说别这样?我不能碰你这里吗?”
谢阑深眉骨间的褶皱加深,高大的身躯近乎都压在她肩膀上,左手握紧沙发手扶,当忍耐到到达了极限,手背的青筋浮现出来,骨节也略微泛白。
姜奈试过,也感受到他是有反应的。
但是谢阑深不再对她做出更亲密的行为了,只是侧着脸,用薄唇碾在她耳垂上,嗓音低哑中带着克制的情绪:“把我皮带系上,别闹好不好。”
过了两三秒钟。
姜奈将伏在肩头的男人一把推开,白净的脸是淡漠着表情,起身走向卫生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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灯光明亮着,磨砂玻璃淡淡映出女人纤细的身影。
从外面,依稀可以看清她站在洗手台,一遍遍的搓着十指。
谢阑深将衬衣上的纽扣系回去,修长高挺的身形站在门口处,从俊美的脸庞上已经看不出半点异样,与她温柔的说话:“奈奈,我们谈谈。”
姜奈已经没了想和他说话的心思,洗好手,用干净纸巾擦拭掉指尖的水滴后,打开门出来。
谢阑深近乎是用讨好的语气,与她相处的:“你今晚吃饭了吗?我先带你出去吃点东西,嗯?”
姜奈避开他伸来的手,低垂眼眸,语气非常平静:“我困了,想睡觉。”
谢阑深顿了下说:“我陪你。”
姜奈心知是无法把他从这间套房赶出去的,也懒得做无谓的挣扎。
当着他的面,将衣裙都脱了,光着脚走到大床前,掀开被子一角躺下。
她脸蛋贴着雪白枕头,将眼睛闭上。
很快谢阑深也脱了西装和长裤,就躺在了旁边,伸出修长的手攥紧了她的左手腕。
指腹透过肌肤传递来的温度,一阵一阵的,扰得姜奈自然是睡不着。
她在被子里动了下,便被谢阑深从后面悄无声息地抱住,柔软的身子骨在他怀里很脆弱,手臂只要稍微一用力,就能让她再也挣脱不开。
而姜奈没有不让他抱,整个人就这么突然平静下来。
不知是过了多久,窗外也不再下雨了。
谢阑深贴着她的耳朵,呼吸温热又隐忍着什么情绪,低声说:“我知道你在剧组拍戏时的生活,也知道你春节期间参加了那些重大的晚会,还有每一次商务活动穿的是什么,几点出的门,几点回的家,都知道。”
他知道的比口中称述给姜奈听的,更要事无巨细。
说这些,无非是想让她别胡思乱想。
但是姜奈更在意的不是这些,是他为什么要突然冷淡自己,哪怕有了欲念,都不碰她?
随着时间缓缓流淌,夜越发的深了。
第二天时,姜奈比生物钟还早了半个小时醒来。
她没有看身后沉睡的男人一眼,掀开被子下地,悄无声息地将地上的衣裙捡起。
过了片刻,卫生间的门打开。
姜奈已经穿戴整齐出来了,她足音极轻走到床边,隔着距离不碰,视线描绘着谢阑深睡着时那张俊美精致的脸庞,无论是眼睛鼻子还是嘴巴,都是怎么看也看不够的。
在同时,她突然发现自己再也猜不透谢阑深了。
不知钟情于薄情之间,到底哪个才是他?
但是姜奈很清楚自己想要什么,她不想继续这种,进一步没有资格,不进的话又没有身份的感情里了。
趁着他昨晚抱着她,自顾自说了半宿的话,这会儿还没醒来。
姜奈找了张纸,用笔写下一封信,轻轻的放在了她躺过的枕头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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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门几乎被关上那瞬间,谢阑深睁开了双目,从床上坐起身,深暗的目光落在旁边的信封上。
他修长的手拿起,却迟迟没有拆开看。
无论是这间房里,还是床上被子枕头上,都留有姜奈的气息,窗户紧闭,许久都散不去。
谢阑深不拆信,打电话吩咐秘书送一套干净的西装来。
秘书在电话里应了句,又说:“谢总,刚才姜小姐离开酒店后,俞睿已经派车送她,不过……姜小姐拒绝了,自己拦了出租车去机场。”
谢阑深昨晚就猜到姜奈会走,沉默了许久。
秘书非常隐晦地问:“谢总,不去送送吗?”
谢阑深坐在床沿,目光是看向窗外的天气,一如心情也被黑云压城了般,嗓音也压得低:“她近未来三年在事业上的计划不错,我若是去送了,怕是要耽误她了。”
不去,反倒是能克制住拦下姜奈登机的冲动。
放她好好的正常生活,不被他打乱了事业计划。
秘书闻言,不敢再劝下去。
电话挂断后。
谢阑深视线放低,指腹来回的摩擦这份信纸,从透出来的黑色笔迹,隐约是看到了几个字。
这没有半分重量的字,却有本事要他的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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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奈回到申城后,工作和生活都没有什么改变。
在没有商务活动和营业期间,网上和微博是几乎看不到有关于她身影的。
比起同行的流量小花,姜奈这般神隐得过于低调了。
不过资源方面倒是没有下滑,她出演了谭恭那部电影后,转型的很成功,在主流圈开始受到一些大导演的诚心邀请。
四月份的时候,秦舒苒搭着人脉,为她接触到一个大女主戏的项目,制作功底很强大,还有名导镇场,未开机就备受行业的人关注,被预感会是今年象级收视的作品。
这个项目还是顾明野投资的,两人在酒局上碰到过。
姜奈与谢阑深感情陷入危机这件事,只有小部分人听到风声。
顾明野很明显是知情者,对她态度倒是没有变,当了回传声筒:“阑深让我转告你——他在泗城不会有任何女人,姜小姐随时可以去找他。”
那封分手信,至今姜奈都不知道谢阑深到底看了没有的。
她从泗城回来后,也没有等到他半点回音。
现在倒是让顾明野,模拟两可的传这么一句话。
姜奈表情极静,不动声色地喝完这杯酒。
酒局散场后,她是第一个离开包厢的。
秦舒苒在大厅等候,心事重重地担心着,见到姜奈立刻迎了上去:“顾太子没为难你吧?我就怕你和谢总分手……他会给兄弟出气呢!”
姜奈接过助理递来的大衣披上,踩着细高跟离开,一边轻声摇头:“还不至于。”
“不至于就好,这部剧可是花了团队好多心思才撕下的,要是顾明野作为投资人来句要换女主,导演估计也只能听从。”
秦舒苒念完这个,待上车后,又想起道:“裴赐不会再来找你吧?”
上次裴赐提出合作,没过多久姜奈就去了一趟泗城分手。
秦舒苒怕顾明野不闹事,这位来闹。
姜奈坐在专座上,静想了会说:“裴赐当初给了我两种选择,我自己选了第三种,与谢阑深分手……他就算来找我也没用了。”
都分手了,裴赐难不成还能强迫谢阑深来跟她复合?
那简直是梦里都不可能发生的。
一切都迎刃而解,她和自己团队在内娱的发展计划很顺利,都挺好的。
姜奈转头,看着窗外星零微弱的光,在心底重复地告诉自己,这样对谁都好。
秦舒苒看她这副无欲无求,一心拼事业的模样,也不知是叹气,还是担心她情伤未愈,时间久了就病入膏肓了。
车内气氛沉默了会,秦舒苒伸手摸了摸姜奈的头发,这口气还是叹出来了:“今晚回酒店好好休息,下周参加完颁奖典礼,会有个艺人专访,主持人是圈内的名嘴,是特地为你准备的。”
姜奈完全是配合团队的行程安排,当晚便先回了酒店休息。
她很能抗累却变得浅眠,经常会睡到半夜惊醒过来。
迷迷糊糊中睁开眼时,发现手机屏幕是亮起了几秒的。
待伸手去拿,发现不过是乱七八糟的一些广告消息。
姜奈白净的脸蛋被灯光长时间照亮着,直到屏幕自动暗下,再也看不见表情变化。
下周一。
颁奖典礼上穿的礼服,团队里的化妆师早就找品牌方借到手了。
一身墨绿色亮片长裙,很衬姜奈白皙肤色,腰肢娉婷,秀出了完美曲线。
不知是姜奈有过男人,还是被磨练完了那股少女独有的青涩感,现在的她看起来清冷美丽中,又带着一丝勾人心魂的妩媚。
偶尔秦舒苒都忍不住想感慨,要不是姜奈对待感情过于钻牛角尖的话,真可以多谈几场恋爱。
夜晚八点多,走完红毯后,又随着一众明星进了内场。
姜奈的私人手机,是在助理身上。
她整晚坐在灯暗处,看着台上的主持人和影帝影后们打成一片,哪怕旁人与她主动搭话,也只是简单交流几句,恰到好处的礼貌之后,就没话说了。
今晚红毯,她神隐多月终于出山,热搜上肯定占一席之地。
专访那边想趁着热度,于是提前半个小时催了姜奈。
秦舒苒只好临时把人从内场带到隔壁,采访前,又安排了化妆师给她整理下妆容。
就在团队的几人围着姜奈忙碌时,她看到一抹熟悉的男人身影,是俞睿意外地出现在这里。
姜奈心底猛地发紧,漆黑眼眸定定看着。
逐渐地,秦舒苒也发现异常,沿着她的目光转头。
俞睿西装笔挺地走过来,笑容很是诚恳打招呼:“姜小姐,许久不见。”
姜奈不会迁怒任何人,语气没什么不同:“俞秘书。”
俞睿知道她有采访,不敢耽误太长时间,开门见山地说:“是谢总吩咐我过来的,他看到你那封信了。”
都过去数月,谢阑深现在才拆开看么?
姜奈眼中有困惑,却没问。
俞睿从手提包里,递给了她一份资产转让协议书。
是谢阑深在申城名下投资的产业,都如数想转让到她名下。
姜奈几乎一眼没看,启唇问:“什么意思?”
俞睿沉默,没说话。
姜奈没有接下这份资产转让协议书,卷翘的眼睫轻抖,看向了别处半响,才重新出声:“你把东西原封不动还给他,我不需要。”
分手费在她眼里,只有不见光的情人之间才会给的。
姜奈提着礼服裙摆,头也不回的离开休息室。
团队一行人纷纷跟上,谁也没去管被晾在原地的俞睿,皆是忍着内心八卦好心情。
为首的秦舒苒跟在姜奈身旁,几次小心翼翼打量她表情,心都被提到嗓子眼那种。
有时候越是怕会出点状况,就越是会有事。
姜奈踩着高跟鞋不曾停顿,走到了舞台上,下方的十来家媒体记者已经准备好,就等采访了。
场内灯光全暗,只留一束柔和的灯光照在中央。
姜奈被主持人邀请坐在沙发上,还没正式开始,只见助理手上拿着手机,指了指。
一般很少有人会给她私人手机打电话,闭着眼睛都能数出来几个。
姜奈让助理将手机拿过来,眼眸低垂,视线刚触及到屏幕,白皙手指都不由地僵了下。
即便是删了联系方式,她也早就把谢阑深的手机号码,一数字一数字记在了脑海中。
电话打进来了一次无人接听,很快又打来第二次。
在此之前,通讯录里已经有了五个未接来电,难怪助理要疯狂提示她。
否则长达两个小时的采访下来,今晚注定是不可能接到这通电话。
旁边的主持人见姜奈一直看手机,温柔的提醒道:“奈奈,可以开始采访了吗?”
姜奈像是听不见了,在心中情绪浮动间,终于接听了这通来电。
久违的低沉嗓音,钻入了她的耳膜里:「奈奈。」
俞睿说他拆了信封,在姜奈眼中:
等于是他同意分手,也不给她一个白头偕老的未来。
台下所有的媒体都在拍,她什么都做不了,只能僵笑着出声:「为什么要送我分手礼物?」
她这句话,仿佛是把谢阑深所有想说的话都压了回去。
电话里沉默着,姜奈努力把情绪控制的很好,重复的问了句:「为什么?」……为什么还要打电话给她?
谢阑深再次说话时,低沉嗓音稍许不同,带着克制的情感,重重地砸在她的心脏上:「奈奈,你留下的信封我看了,总不能让你白跟了我一场。」
姜奈在他这句话里,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安静。
电话什么时候挂断的,她不知道。
等回过神来时,是舞台上下,所有人都在低声窃语着什么。
旁边,主持人眼中也划过震惊,哪怕有名嘴之称,这时候都穷词的可怜:“那个……奈奈,你为什么哭了?”wWW.ΧìǔΜЬ.CǒΜ
姜奈这才惊觉,带着颤意的指尖抚上脸颊,摸到一片湿润。
不知何时,那晶莹剔透的泪珠像断了线般,悄无声息的直直掉下来,悉数落到墨绿色的裙上。
台下秦舒苒在狂吼着将场内的灯关了,顷刻间,台上没了那一束光,黑暗在无尽的蔓延。
姜奈易碎般的纤细身影,最终也被淹没。
她知道:
这场无疾而终的暗恋,彻底落幕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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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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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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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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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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