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车吗?”张开放问许嘉宁。
许嘉宁:“有的,他们已经在调车过来,就是要多等一会儿。”
张开放就感慨:“开出租车也挺不容易的,除夕夜还得上班。”
许嘉宁笑了笑,“是啊。”
“现成的司机不是在这嘛。”缀在后面的邵烽嬉皮笑脸地插了一句。
看他十分不顺眼的张开放顿时来气,想说点什么,被许嘉宁拉了一下胳膊。
许嘉宁对张开放摇了摇头,越跟他掰扯他越来劲。
张开放深吸了两口气,眼不见为净地扭过头。
被无视的张开放苦笑了下,往前走了两步,直视许嘉宁。她帽子围巾裹得严严实实,只露出一双眼睛,两眼间的眉峰皱着。好像每次看见他,她都是皱着眉头。
邵烽笑着道:“你看,雪是越下越大了,万一感冒就麻烦了。我那车又不是龙潭虎穴,我也没别的意思,就是顺道送送你们,十几分钟的事。”
避无可避,许嘉宁只好道:“谢谢,不用。你也不必如此,没意义。”
“当然有意义,”邵烽望着她,目光深沉,“我开心啊。看见你了,四舍五入咱俩一起过年了,我开心着呢。”
邵烽的确很高兴,哪怕被无视被厌恶,也比见不到人来的高兴。
许嘉宁眉头皱的更紧,“可我不开心。”
邵烽静默了一瞬,才道,“我挺想让你也开心的,真的,我特别想让你每天都开开心心的。”
许嘉宁面无表情:“只要你别出现在我面前,我每天都会很开心。”
饶是自觉拥有大心脏的邵烽都有一瞬间的受伤,不过他很快调整过来,耸了耸肩,“这个我真办不到。”
“诶,你这人怎么这样,想死缠烂打,有你这样的吗,我姐都说的这么明白,你还算个男人嘛!”张开放听明白了,怒了。
邵烽扫他一眼,啧了一声,“小弟弟,等你大一点你就明白了,我要是就这么放弃才不算个男人。”
“你才小弟弟!”张开放气急。
邵烽笑了一声:“带着你姐上我车,我给你当弟弟也行。”
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张开放气得都说不出话来了,愣了两秒要才咬牙吐出两个字:“做梦!”
“姐,咱别理他。”张开放拉着许嘉宁往前走。
邵烽低笑一声,幼稚。到底还是个毛都没长齐的小子。
走了两步,就见一辆空出租车开过来,张开放喜出望外,连连招手示意。
倒是邵烽心情就不那么美妙了,目光不善地盯着那辆出租车,越看越碍眼,恨不得砸了。
邵烽加快了几步。
张开放戒备盯着他。
“忘了说了,除夕快乐,”邵烽目光越过他落在他身后的张开放身上:“再提前说一句,新年快乐。”
张开放愣了下,没想到他要说这个,就见他姐一个余光都没看过去,直接打开后车厢的车门,坐了进去。
张开放看看邵烽,他头上身上染了雪花,神情在路灯下看起来分外落寞,竟有点可怜,想了想他决定跟他讲讲道理:“我劝你算了吧,我姐决定的事绝对不会更改,她不喜欢你就是不喜欢你,你就别白费心思了。你看我姐还在读书,你呢,看样子应该已经工作好几年了,跟我姐也不是一条路上的人。我看你长得也不错,想找女朋友还怕找不到,真没必要缠着我姐不放,弄得谁都不开心。”
“哦,不巧,我决定的事也不会更改。”邵烽挑了挑唇角。
好心被当成驴肝肺的张开放瞪他一眼,没好气道:“做梦吧你。”他姐才不会喜欢这种自以为是听不懂人话的人。
张开放气愤地绕到另一头上了车,对司机道:“师傅,开车,去京华大学。”
“姐,你怎么认识那个人的?”张开放奇怪,随意往后看了一眼,“他……”m.χIùmЬ.CǒM
邵烽还站在原地,茫茫雪地里,只有他一人,张开放哑然失声,一时之间颇有些唏嘘,虽然不喜欢这个男人,但是他觉得这个男人好像是真的很喜欢他姐。
邵烽低头点燃香烟,吐出一个烟圈,望着徐徐远去的出租车,低低笑了一声。
张开放转过头,欲言又止地望着许嘉宁:“姐?”
许嘉宁偏头朝他笑了笑,安抚道:“别担心,我会处理好的。”
张开放哪能不担心,“他缠着你多久了?”看情形肯定不短了,一开始他姐话都不想跟他多说,显然是之前说过都没用。
“就这两个月,他们这样的人,也就是一时新鲜,”许嘉宁故作轻松,“一阵过后发现追不上,也就撂开了。”
说实话,张开放有点不信,除夕夜跑过来,只是一时新鲜,但是他知道他姐不想让他担心,便配合地点了点头,“姐,他要是过分了,你一定要告诉我。”
“好的啊。”许嘉宁笑着道。
想了想,张开放忍不住补充,“我看他不像个好人,姐你千万别上了他的当,看着就像个花花公子,不靠谱。”不是有句话烈女怕缠郎,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许嘉宁牵了牵嘴角:“我心里有数。”
不一会儿,就到了学校,出租车停在寝室楼下,寝室楼大门上应景地挂了两盏红灯笼,在夜色里绽放出温润的红光,看着就让人觉得心里喜庆。
“寝室里有人吗?”
许嘉宁抬头看了看,“有的。”
“那就好。”张开放放了心,不至于一个人冷冷清清的。
“到家了给我打个电话。”
张开放好的:“好的。”
目送许嘉宁进了寝室楼,张开放让司机原路返回。走进弄堂竟然发现那辆轿车还停在原处,登时惊了惊,正琢磨着人在不在,嗒一声,驾驶座上的车门打开了。
邵烽走了出来,“回来了。”
那语气里的自来熟令张开放噎了噎。
邵烽的确对张开放挺熟的,小舅子嘛,没少在他这花心思。
张开放瞪着他:“你怎么还没走。”
靠着车门的邵烽弹了下烟灰:“等你啊。”
张开放语气不善:“等我干嘛,你要是想从我这打我姐的主意,你就死了这条心吧。”
“我跟你姐的事,我拉你掺和进来干嘛。”有时候邵烽都在想,要不是张开放那一茬破事让他昏了头,他就死缠烂打地追,没准哪天铁树就开花了,也许就不会闹得那么僵。
“那你等我干嘛?”张开放没好气
邵烽吸了一口烟,懒洋洋道:“找你说说话呗。”
“神经病啊你。”张开放觉得他简直不可理喻,抬脚就想走。
“刚才和你们一起放烟花的那两个女孩,哪个长头发的是你女朋友?”
张开放大吃一惊,迅速转过头,“你看上她了!?”
面对张开放看色中饿鬼一样的眼神,邵烽气乐了,“我眼光很高的,你姐这样的我才看得上。”
张开放恨恨道:“我姐才看不上你。”
“小舅子,话别说太满,总有一天让你叫我姐夫。”邵烽挑了下眉。
张开放气急,之前在他姐面前还要点脸,这会儿是脸皮都不要了,“你做梦!”
邵烽不以为然地笑了笑:“离那个女的远点,她身上有麻烦,你不怕惹麻烦,也替你姐想想。”
“什么麻烦?”张开放下意识问。
“好像是逃婚吧,小心被她婆家人找上。”邵烽记得好像是这么回事,具体的他现在也不清楚,他已经打电话给梁涛,让他查查那个女的,结果得过一阵才出来。提醒一句,省得他重蹈覆辙,要是提醒了,那桩祸事还是发生了,那就是这小子的命了。
邵烽打开驾驶座车门坐了进去,笑眯眯招了招手,“小舅子,拜拜。”
“谁他妈是你小舅子!”张开放爆粗口,恨不得把他揪出来打一架。
占到口头便宜的邵烽心情很不错地发动引擎,扬长而去。
张开放吃了一嘴尾气,骂道:“莫名其妙!”觉得这就是个神经病,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神经病。
走在走廊里,不经意间看见段晓悦和赵艳艳的房门,想起了那个男人的话,他等他就为了告诉他段晓悦的事,真的假的?直觉下,张开放觉得很有可能是真的,那个男人没必要拿这种事骗他。
不过,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打开钥匙进了家,张开放第一时间打电话给许嘉宁:“姐,我到了。”
“好的,那早点休息。”
说了两句,结束通话。张开放没提他又遇见那个男人的事,不想让她多操心,他看得出来,他姐在他面前云淡风轻,可事实上颇有些束手无策,他们可是一起长大的。
*
回到寝室之后,许嘉宁发现大家都还没睡,时间虽然很晚了,但是因为过年,有在玩手机的也有在玩电脑的,寒假期间网电都24小时不断。
许嘉宁洗漱过后,抱着笔记本上了床。刚回来时她把脑海中的重要信息加密保存在网上,好记性不如烂笔头,其中就有关于段晓悦和邹国伟一家人的事。
因为一桩接着一桩的事,她差点忘了这一茬,今天意外看见段晓悦,她才想起来。
她是决计不能眼睁睁看着张开放和段晓悦在一起的,段晓悦不是张开放的良配,当年种种,段晓悦固然有她的逼不得已,可段晓悦恩将仇报也是事实。
家是一定要搬,而且要尽快。为了以防万一,最好还是从根本上解决隐患。她讨厌同流合污的段晓悦,同样也讨厌指鹿为马的邹家人。
没了邹家人,哪怕最后张开放还是和段晓悦在一起了,起码不会面临杀身之祸牢狱之灾。
凌晨时分,烟火绽放的声响远远传来。
“好漂亮,还来开。”阳台上的室友兴奋的招呼大家。
许嘉宁看了一眼,五彩缤纷,绚烂至极,新的一年来了。
这时候,手机振动起来,是一个陌生电话,许嘉宁接通电话,“你好。”
“就猜你还没睡,新年快乐!”
许嘉宁脸上笑意一点一点褪去,是邵烽。
邵烽还想再说两句,耳边只剩下盲音了,他啧了一声,又突然笑了。
许嘉宁握着手机,心情顿时变得有些烦,就见屏幕有亮了起来,进来了一条短信,仔细一看才发现邮箱里多了好几条未读短信,都是掐着点发的新年快乐。
有左雯雯的,樊思敏的,还有张开放的,连席泽也凑了一波热闹。
许嘉宁呆了下,完全无法想象他也会干掐着点发短信这种事。
坐在沙发上的席泽瞥了一眼旁边的小堂妹。
席云琅正得意洋洋地拿着电话跟她同桌邀功:“我是第一个跟你拜新年的吧。今天的春晚……”
席泽无声一笑,手指掠过按键,终究没有按下去。他要是打电话过去,那就不是惊喜而是惊吓了。
她性子温和有礼,和谁都处的好,但是又和谁都不交心,她和人交往永远都保持着一段距离,客气有余,亲近不足。
想追她,不能打直球,会把人吓跑的。最好的方式是从朋友做起,循序渐进,俗称温水煮青蛙。,,大家记得收藏网址或牢记网址,网址m..免费最快更新无防盗无防盗.报错章.求书找书.和书友聊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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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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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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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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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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