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识?”姜何镌反问道。
“有所耳闻,你继续说吧。”江流墨定了定神,如是说道。
“他还活着?他果真还活着?”没想到姜何镌竟激动起来:“太好了……不枉我留存直至今日啊……”
“他的确活得很好,尽快说说你们的故事吧。”江流墨催道。
姜何镌点点头:“我本是姜家次子,我哥哥名为姜何筹,妹妹名为姜何愿。先解释一下,姜家有这样一条祖训,那就是世代相传的两件宝物必须分送给两个不同的姜氏子嗣,如果只有一名子嗣,则必须将其中一件宝物传给外人,绝不能让一个姜家人同时得到两件宝物。”
“这两件宝物,想必便是姜氏古宅和血玉灵牌了?”江流墨问道。
“不错,正是它们。我们姜家也正是因为它们,才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姜何镌恨恨地说道。
“好了,继续说说?”
“姜家以商贾起家,因此世代皆为商人。我却从小不喜商贾,偏爱念书写字,尤爱书画镌刻之类,父亲见我不听祖宗之言,因此一向对我冷眼相待。我也因此没有得到什么富家子弟的荫蔽,在外读书也无人管我,那帮所谓的同窗更是因为我出身富家而孤立我,可以说,当时的我只有一个半朋友。”姜何镌苦笑。
“这半个朋友嘛,便是我的妹妹姜何愿,她心地善良,对我也很好,只是当初的我因为父辈的轻待而颇为自卑,乃至于对整个姜氏家族颇为愤恨,因此对我的妹妹态度不算很好;至于那一个朋友,便是逐絮了。”
“逐絮是一个弃婴,在一个春天被我家仆人在门口发现,因此便带了回来,养育长大,并成了我们家的仆人。由于年龄相差不多,逐絮本身又不算姜家人,更是没有什么有色眼镜看待别人,因此我们十分合得来。我本以为,如果这样一直下去,即使是遭受我家人的白眼,我也能挺过来,毕竟至少还有一个知心的人安慰我。如此说来,这样终此一生,即便是庸庸碌碌,不拿那所谓的姜氏宝藏,也没什么关系。”
“然而,我想错了。在我十五岁的那一年,我的哥哥死了。而死因,是利器由眼部穿入而死。由于我和哥哥感情一向恶劣,并且我们的居处也十分相近,何况若是哥哥死了,那宝藏便必定要分我一份了。因此我便在第一时间成为了嫌疑人。我的父亲不由分说,把我痛打了一顿,若不是我妹妹哭着拦下,恐怕我真的会死在当场。”
“我被痛打之后,直接昏了过去,等到醒来之际,发现自己被所在了杂物间中。屋中有一封信,我拆开一看,知道是父亲授意,将我关在这里,知道我招认罪行为止。”
“我心里很清楚他的想法,无论是不是我杀了哥哥,只要我还活着,按照祖训,那宝藏便必须由我和妹妹一人一项;但若我死了,他便可名正言顺地把其中一项赠给外人。呵呵……他宁愿赠给外人,也不愿意留给他的亲生儿子!因此他名义上让我反省,实则完全不给我辩解的机会,他想要把我活生生地逼死在这间几乎已经废弃的杂物间里!”
“我就在那间杂物间内等着,反正活在这世上也没什么意思,大不了一死,来世投胎做个猫猫狗狗,也比这心机深重的两腿生物要强。我正迷迷糊糊地要昏睡过去之时,却隐隐听到了窸窸簌簌的声音,似乎有老鼠在挖洞一般。我正困着,便不耐地随手拿起一块瓦片掷了过去,却听到外面传来了熟悉的声音那是我的挚友,逐絮。”
“逐絮听见我扔瓦片,知道我醒过来了,于是悄声让我耐心等待,他准备偷偷用工具把杂物间的墙破开一个洞,然后放我出去。”
“我想了想,决定不能辜负好友的心意,于是通过声音确定了位置,我从里面向外挖,他从外面向里刨,过了不知多久,墙壁上终于多出了一个狗洞大小的窟窿。我顺着窟窿爬出去,见到了逐絮,以及在他身旁的妹妹。”
“当时我对妹妹的到来还很不满,但当我听到逐絮说我的具体位置是妹妹告诉他的,我还是小小地感动了。当然,只是小小的。”
“令我们没有想到的是,我父亲恰在此时来到了这里,后来据我估计,他应该是不耐烦了,想要趁着夜深人静、无人知晓,直接把我解决,以免夜长梦多。我的想法不是没有依据的,因为当时的他,带着一个东西,那就是血玉灵牌。”
“拥有血玉灵牌的父亲轻松地运用它的力量将我们控制住,尔后想要直接杀掉我,却在妹妹以死相逼之下不得不妥协,答应暂时留我一命。毕竟如果妹妹也死了,姜氏宝藏便再无传人了,这在古板的他眼中,是件违背祖训的罪大恶极之事。”
“我的运气不错,但这不代表逐絮也会这样,父亲正在气头上,当即便想把逐絮杀掉,妹妹却又为他求情。父亲便残忍地让她从我和逐絮两个人之中选择一个,她犹豫了很久,最后……选择了逐絮。原来,他们早早地便相爱了,而我们,乃至于和逐絮几乎形影不离的我,都没有察觉!”
“当时我的心便凉了,再无其他想法,只是一心求死,可是柳逐絮却又对我妹妹以死相逼,要求她选我。这下,事情变得纠缠不清了。”
“此时父亲已经不耐烦了,他直接运用其血玉灵牌的最大能量,想要直接把我和逐絮一并杀死,然后再把妹妹击晕,带回去再说。结果令他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就在那血玉灵牌发挥最大能量的一刹那,灵牌,碎了。”m.xiumb.com
“后来逐絮才告诉我,当时他在来的时候提前做好了准备,把我平日里闲来无事,刻成的仿制灵牌和真正的血玉灵牌调了包,因此刚刚父亲运用的力量其实是自己体内积蓄的血之力,而非血玉灵牌的力量,在他催动过高能量之时,那伪造的血玉灵牌因为禁不住巨大的能量传导力而碎掉,我们三人也趁着父亲因没有防备而过度释放力量带来的反噬之时逃跑,但妹妹因为体弱,还是被父亲抓了回去。”
“我和逐絮一路逃亡,一路上风餐露宿,几乎不敢走大路和城镇,毕竟一来我们没有盘缠,二来我们担心父亲追杀,故此一直沿着山林逃跑,最后到达了离家很远的泣云山深处,泣云山因云雨频繁,相传山中深处常有精怪作祟,因此几乎没有人来这里,更别提深入其中了。我们知道以父亲的性格,绝不会来这种地方找我们。于是逐絮将掉包来的血玉灵牌以及一本姜氏血玉秘法交给了我,称我本应该得到它。我当时也是心有不甘,想着对父亲报仇,对整个姜氏报仇,因此开始研习秘法。逐絮也没有闲着,在那里建造木屋,移植野菜,捕猎抓鱼,后来我学有小成,于是开始偶尔到最近的小城里招纳一些无业游民,在那里啸聚山林,打劫来往巨商,扶助贫困之人,到最后发展壮大,竟直接掌控了那座小城,当然,我们对平凡人家很好,因此也获得了很多人的爱戴。可以说,那段日子,是我这辈子过得最为惬意的时光了。”
“可惜,一条致命的消息,很快传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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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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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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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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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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