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捏了捏,不太相信,“这么硬,你跟我说这是可以种温莲蕊的土?”
男人五指一收,黑色铁块发出银灰色的光芒。
青烟刚想再捏捏,突然眼前一花。
只见有残影乱飞,紧接着乒铃乓啷一阵乱响。
定睛一看,从风手上的铁块吸住了各种铁器。
梳妆台上的铁胭脂盒,厅堂桌上的铁茶壶,屋檐挂着的铁灯盏。
甚至连为了让青烟这个大长老轻松种剪鬼竹,小弟子阿铸特地为她锻造的灵巧趁手的小钉耙小锄头都吸了过来。
青烟目瞪口呆,“你确定这是冥色垆埴,不是强力吸铁石?你不会被魔族的人骗了吧?”
从风捏了捏她软嫩的小脸蛋,“你觉得我是那么好骗的人?”
青烟知道他精明着呢,可到底不愿相信他们找了那么久的小土就只是一块破吸铁石。
“你确定这个就是冥色垆埴?很确定?百分之百确定?”青烟还是有点担心。
他们现在只有清夜坠,要是没找到冥色垆埴,禁锢之鼎和玄月金乌这另外三样,他身体里温莲蕊的封印就破了,那他不就要灰飞烟灭散尽天地了吗?
从风点头,“我的东西我岂会认错,你就是思虑太多,有我在还用得着你操心吗?”
看到他成竹在胸的样子,青烟不再烦恼,老实地趴在他怀里。
过了一会儿,她又想到,“那禁锢之鼎呢?禁锢之鼎应该也在魔族手上吧?这个鼎已经变成吸食魂魄的魔器了,还能用来培育温莲蕊吗?温莲蕊会不会不喜欢?”
尽管大师姐再三保证从风不会死,但她就是会不由自主地担心。
师姑手记上明明记载,温莲蕊若是苏醒,四件宝物没有集齐,从风就会灰飞烟灭,谧儿的意思是从风将有新的肉身,魂魄还在就不算死。
可是换一具肉体她也不想,她就喜欢从风现在这个样子,换了容貌她会不适应。
她忧心忡忡,从风却半点不在意。
他冷冷的说:“那玩意儿害得我不能好好欺负你,我为什么要管它喜不喜欢?”
青烟气急败坏,“烦死了,你能不能想点正经事!”
从风不敢再惹恼她,“我错了,我不该总想着欺负你,你也别担心了,我已经将禁锢之鼎的魔气清除,就算残留了什么,一旦温莲蕊植入,那些腌臜的东西也无法在它浩瀚的力量下存活。”
“嗯。”知道他都解决了,青烟才不再多想。
从风抱着她,像拍宝宝一样拍着她的背。
“别担心,乖乖睡吧,我会一直陪在你身边。”
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法子给她疗伤,青烟觉得手不那么痛了。
吃饱喝足的她有点犯困,脸颊蹭了蹭他的胸口,迷迷糊糊地打着瞌睡。
从风见屏风外有人来来回回走动,还时不时探头探脑,他就想把怀里的人放进被窝,出去看看。
哪知他刚放下,小女人就像狡猾可爱的小蛇一样缠上来,嘴里还哼哼唧唧发出不满的声音。
从风无奈,干脆靴子一踢,坐到床上,抱着她睡。
青烟先是受了噬心簪的伤,又被药汤烫了手,在男人熟悉安全的怀抱里,深深地睡了过去。
从风低头在她发顶落下一个吻,轻抚睡梦中的宝贝。
过了一会儿,他见外头的人靴子都要磨穿了,才好心开口,“进来。”
胖女人指了指自己,然后开心地跳了进去。
她分量大,一个蹦跶,小楼地板被她碾压得嘎吱响。
从风皱眉。
胖女人见他黑了脸,担心地看着怀里的小丫头,“你是不是怕她被我吵醒?”
从风还没说什么,她就一挥袖。
一阵清风拂面,窝在从风怀里的小脑袋突然耷拉下来。
从风低斥:“胡闹!”
胖女人挠了挠圆润的脸颊,“我这不是为了你好嘛,我们要在她醒来之前商量出一个天衣无缝的杀人计划。”
她压低声音,就怕被外人听到他们的秘密。
在外面给夜晚萧运功疗伤的大师姐竖起耳朵,一心二用。
她很想直接走过去听小秘密,一定特别有趣,可是眼前的麻烦让她无法脱身。
因为是从冰寒的死尸中剖出,夜晚萧天生便带有寒毒,加上阴险的魔后总是想置他于死地,想方设法给他下毒下蛊,毒素堆积体内,长年累月无法排出,使得他的经脉发生移位和扭转。
一旦出现任何不确定的外界因素,就可能会出现寒战、抽搐或失去神智而疯魔的情况。琇書蛧
青烟的汤药和魔元核一起发挥作用,使得夜晚萧体内畸形变异的经脉开始躁动。
畸变都是随机的,而且绝大部分都是朝坏的方向。
想要恢复成顺畅正常的经脉,则需要有外力持续引导,大师姐一刻不能离开。
内室里,从风看着摩拳擦掌兴致勃勃的胖女人,“杀人?要杀谁?”
她很久没对人动手了,胖女人有点兴奋,“你刚来不知道,好儿媳说她心里有人了,你知道她心上人是谁吗?”
她心上人不就是我,这还用问?
从风眼底闪过一抹得意。
胖女人见他一言不发,以为他黯然神伤呢,好心安慰道。
“我知道肯定不是你!你这么阴险,这么有心机,长得又像你爹,一言难尽,不懂得尊老爱幼,孝敬父母,不会讨人长辈欢心,肯定不是小姑娘的如意郎君人选,不过你放心,我一定会帮你!”
从风嘴角抽了抽,“原来我在您心里是这样的人。”
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在骂仇家。
胖女人听他语调阴阳怪气,捂着嘴嘿嘿一笑,“做人千万不要自卑,你虽然不讨人喜欢,到底是我的儿子,这世上谁不得敬你几分。”
说着她指向大临山,“说起来就有气,我都来好几天了,陆总怎么不来给我送蝴蝶酥?他们伍仙什么都不行,就是东厨做的蝴蝶酥还能尝一尝。”
“说来说去就记得吃,还好意思说我不懂尊老爱幼。”从风忍不住抱怨。
他真的无力吐槽这个女人,对他好是真好,看见吃的就掉了魂一样,完全忘记他这个儿子。
他还记得三岁那年,她带着自己偷溜出家去逛集市,被烤鹅吸引就立马松开牵他的手。
而他则被遗忘在人流密集的街上,人贩子看他长得粉雕玉琢,直接抓走卖给青楼……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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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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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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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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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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