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风,我这里好痛,透不过气……”
从风打开一坛酒塞给他,“喝!”
李落寒凄凄惨惨戚戚,难过地问,“喝酒有用吗?”
“喝个酒这么啰嗦,怪不得大师姐不要你。”从风现在心情极度不爽,以打击别人为乐。
他一边喝一边数落李落寒的诸多不足,将自己的痛苦强加在别人身上,以至于李落寒都开始怀疑自己是不是猪狗不如,不配活着。
从风说他,他不服气。
从风喝死了,他又觉得寂寞。
“从风你起来,陪我说话啊从风。”
李落寒推着趴在桌上的人,见他像一滩烂泥,径自咕嘟咕嘟灌酒。
他喝得东倒西歪,桌上地上都是空坛子,还要让小二上酒。
店家收了银子就不想还回去,管他们会不会醉死,又让小二抬了近十坛酒。
“哼儿呵儿,哼儿呵儿。”
李落寒头晕脑胀,听到熟悉的叫声,转头一看。
蜚崽子可怜巴巴地蹭着他的腿。
“飞飞?你怎么来了?”他醉得摇摇晃晃,弯腰想去抱小崽子,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地,板凳都翻了。
他还不觉得痛,抱着小怪兽傻笑,“飞飞是不是想爹爹了?”
小崽子受不了李落寒浑身酒臭,绿色萌萌眼不停往上翻,挣扎着要脱离这个可怕的怀抱。
青烟瞥了眼从风。
陪喝酒的人把自己先喝醉了?
“兰深,你扶落寒。”她吩咐道。
“好。”兰深扛起李落寒。
青烟对着店家伸手,把剩下的银子一分不让地讨要回来。
兰深在门口等她,就看见她一手揪着从风的后领子,把人往外拖。
磕到桌子门槛也不管,手法极其残暴。
咚的一声。
从风的脑袋撞到酒肆的门柱子,发出一声闷哼。
兰深都替他觉得疼。
师父真的生气了。
他把李落寒扶回去,担心地朝外头看,只见青烟手一甩,直接把人丢进去。
嘭!
哐当——
不知道什么东西砸碎了,兰深不敢进去,只能保佑从风自求多福。
从风被丢到软榻上,巨大的冲击力撞到了后面装饰的木架,架子上的花瓶砸下来,碎片洒在他四周。
青烟本来气他没有分寸,一放出去就喝得跟死猪一样,瞥见他脸被碎片划出血痕,到底心软了。
“活该!”青烟轻唾,捡走他脑袋周围的碎片。
从风双目紧闭,脸颊熏红,嘴里嘀咕着口渴,许是需求一直得不到满足,他开始哼哼唧唧起来。
“哼,我要水——”声音拖得绵长,可怜兮兮。
醉死在外面还有脸让我服侍你?
青烟倒了杯水,直接浇在他脸上。
水花四溅,原本熏红的脸更加水润,薄唇因酒的影响而变得红艳似火。
冰冷的水刺激得他打了个机灵,他先是一愣,茫然地睁开眼睛。
连眼睛都是红通通的,眼尾带着水汽,好像被人欺负得狠了,让人忍不住想再蹂躏一番。
手痒。
青烟垂眸盯着他。
漆黑的眼珠子转了一圈,还没明白发生什么事,脸颊就被两只小手猛地抓住,像揉面团一样搓来搓去。
他呆呆地看着她,用眼神询问。
青烟轻佻地挑弄他的下巴,“怎么?有意见?”琇書網
从风摇头,青烟又捏了一下,才起身给他倒水,施舍一般递给他。
“谢谢。”从风抹了把脸,发现塌上地上有碎瓷片,自己又稀里糊涂的,怎么回来都不知,想着肯定给她添麻烦了,“对不起。”
青烟挑眉,什么也没说就进去了。
把他拖回来还挺费劲,她有点累打算先睡觉。
从风望着她无情的背影,心里积攒多日的委屈顿时如黄河决堤,崩溃了。
他不顾一切地冲了过去,直接把人扑到床上。
青烟没有防备,被她压趴在棉被上,整个人都不好了。
某处被猛地一压,灵魂差点出窍。
幸亏她反应快,用手撑住,不至于变成飞机场。
她双眼冒火,鼻子喷气,手肘朝后侧狠狠一顶,趁他吃痛,一个转身,把人踹了出去。
他要是温柔一点,让他抱一会儿也无妨,冬天有个人形暖炉还挺舒服,可他偏偏找死!
从风不知道刚刚压着她那里了,被她一顶一踹,身体上痛得不要不要的,心灵上更是落下了终身残疾。
“他有什么好?长得歪瓜裂枣,贼眉鼠眼,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你还让他坐在身边!还对他笑!还让他直呼你的名字!”他伤心欲绝,眼神里带着浓浓的指责。
好像在怪青烟始乱终弃,喜新厌旧。
青烟皱眉。
她怎么不知道身边有谁长得歪瓜裂枣。
纯粹就是无理取闹!
她都要困死了,他还在这里找架吵,以为她很闲?
“你谁贼眉鼠眼?你自己吗?清净日子不想过,故意给我捣蛋?”
青烟神色冷下来,眯眸盯着他。
捣蛋?
他又不是三岁的调皮鬼!
难不成在她眼中,自己连三岁都不如?
她怎么可以这样,实在太伤人了!
男人心口一紧,悲从中来。
见他坐在地上,衣服散乱,委屈兮兮地瞅着自己,青烟到底心软了。
她放柔了神色,吹了蜡烛,躺下来睡觉。
等一会儿,从风见她好像睡着了,挪着小碎步走过去。
他不敢一下子贴上去,怕吵醒她,只敢一点点靠近。
知道她浅眠,又等了许久,觉得差不多了,他才蹑手蹑脚爬上去,挨着她的手臂躺下来,半个身子悬在床沿。
青烟一个翻身,朝里头转过去,中间空出一片。
从风挨不着她的手臂,不满地睁开眼睛,盯着她纤细的背影跟自己生气,很快他就被她身上的馨香蛊惑,不由自主地朝里挪。
他小心翼翼地侧身躺着,胸口贴着她的后背,膝盖挨着她的腿弯处,力求无缝相贴。
一切都做得那么小心,只因不想吵醒她,可是她一直没醒,好像身边躺个人还是躺只猪都无所谓的样子,又让他心里不平衡,忍不住故意搞小动作。
他手悄咪咪摸她的头发,用非常低的声音问道。
“你是不是觉得,觉得我……不行?”
这事他放在心里很久了。
关乎男人的尊严,是个男人都会在意,非常有必要澄清一下。
青烟转头睨了他一眼,“是我觉得吗?你不觉得吗?自己行不行心里没点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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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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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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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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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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