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就有三个小二接连送来十多桶热水,把房间里的大沐浴桶给装满了。
他们走了,还把门给关上。
青烟本来要跟出去找老板理论,被从风拉住了。
“张嘴给我看看。”他扶着她的要,捏住她的下巴。
青烟偏头不给他看,“我要回去。”
从风无奈地笑笑,牵着她把人带到里面。
“老板已经收钱了,不住不是更可惜,这家店有几个招牌菜不错,你先换洗一下,我去让他们送饭菜上来。”
想到花出去的钱抢都抢不回来,青烟决定要把这家黑店吃垮。
“那好吧,你去挑最贵的菜!”
“嗯。”
从风伸手试了一下水温,推着她走到木桶边,帮她脱了外面的大氅。
青烟对他没什么防备,自觉地继续脱,还扭头叫住正往外走的人。
“喂?我没有衣服换。”
从风指着她身后的架子,“我准备了。”
青烟转头看了一眼,挺漂亮的新衣服,“那些新衣服都是你买的吧?”
在小临山上,每隔一段时间她总能在柜子里找到新衣服。
反正放在她的柜子里,样式还挺好看,她看到了也就穿了。
他没有否认,只让她动作快些,冬天水容易冷了。
青烟哪有那么乖,她就穿着单薄的中衣,笑嘻嘻地走到他跟前,盯着他的眼睛。Χiυmъ.cοΜ
十六岁就知道给小姑娘买衣服,想来之前有心爱的人应该不假吧。
毕竟没有恋爱经历的男子怎么会懂那么多讨人欢心的花招。
都说找老公一定不能找没经历过感情的,被别的小姑娘教育好了,接手以后就不用烦心了,果然没错。
“你刚才还叫我不要喜欢你,其实是你早就暗恋我,对不对?”
她故意装作不在意地嘲笑他,就想为刚才的失态扳回一城。
没想到从风这次竟然没有沉默。
他淡笑着点头,俯身贴到她的耳朵上。
轻轻地,揉揉地,嗯了一声。
本就清冽好听的声音,被他刻意压低,带着难以言喻的冲击力,撩得她心慌慌。
他灼热滚烫的呼吸吹得她脸颊又红又热,耳畔还有他蛊惑人心的声音。
他真的喜欢自己三年了?
青烟有点腿脚发软,被他拥进怀里。
从风下巴抵着她的脑袋,摸了摸她顺滑的发丝。
很温馨的时光,摸到一半,突然就断了。
他垂眸一看,被他揪住的一小把特别突出,比其他头发都短,短了近一半。
剪得跟狗啃的一样。
他把那半截头发塞进其它头发里,想来个眼不见为净,奈何那一把太多了,塞进去就掉出来。
最后他没辙,只能随它去。
“以后不许再乱剪头发了。”他语气很无奈。
青烟的脸贴着他的心口,闷闷地点头。
答应归答应,至于做不做,看她心情吧。
从风见她乖顺,又把人推到里面去,让她赶紧洗漱。
“知道了,啰嗦。”青烟扶着木桶边,挥手让他快滚。
从风走出屋子,反手关上门,抬头就看见一个小二装扮的人对他横眉冷对。
“你怎么出来了?不一起洗吗?”
小二推开他,趴在门板上,眯起眼睛想从门缝里看出点什么名堂。
可惜上房就是上房,屋子很大,还有屏风和纱帘遮挡,什么也看不见。
小二气急败坏,在原地直跺脚,然后气呼呼地转身瞪着从风。
见他像个死人一般没反应,小二伸出手指戳他的额头。
“傻不傻,枉费我提了那么多水!”
小二两手叉腰,烦躁地来回走动,“我这辈子就没干过这么重的活,就为了你这小子,你倒好,一点出息都没有。”
从风终于开口:“三个小二,你提的水桶最小。”
“你你你你!反了天了!”
小二气得拂袖而去。
一缕金光不知从何处闪现,绕穿走廊扶手,滑过地面,穿过梁柱,落在小二一抖一抖的丑不拉几的帽子上。
从风对着小二的背影说道:“上最贵的酒菜。”
“酒?”
本来已经走到拐角准备下楼的小二突然笑了起来。
“客官稍等,一定给您上最好的酒。”
他蹬蹬蹬下了楼,去厨房捣腾了。
从风回屋,坐在外面等着。
屏风后面传来哗啦啦的水声,还有鸭子扑腾拍水的声音。
不好好洗澡竟玩起水来。
他低低一笑。
青烟故意拍打飘着花瓣的水面,把花瓣溅的到处都是,一来觉得好玩,二来就是想故意搞破坏。
连她也敢坑的黑店,她非要闹得鸡犬不宁。
她耳力很好,一下子就听到了轻笑声。
想到自己在这里光溜溜的洗澡,外头坐了个对自己有非分之想的男人,怎么想都觉得该有点不一样的事发生才是。
她的大脑开始高速运转。
如果他走进来,自己是要一个水球把他砸到包子铺去呢,还是要假装不知道呢。
假装不知道他会不会发现自己的小心思?
干脆平常心对待,霸气一点,让他伺候自己搓背好了。
她想找擦身的布包住关键部位,可水桶太大,水太深,摸来摸去找不到。
“咳咳。”她嘴巴沾了点水,有点呛。
外头传来声音,“你没事吧?”
青烟听见他站起来推到椅子的声音,连忙躲在边缘,“没事没事。”
可外头的人还是走近了几步。
担心他突然闯入,青烟急忙拿挂在一旁的干净衣物套起来。
因为没有擦水,衣服都染湿了。
风一吹,有点冷。
她开始嫌弃自己,说好的霸气呢。
一顿折腾,她也没兴趣泡澡了,穿好衣服就走了出去。
从风就站在屏风外,见她衣服湿哒哒的,眉头微皱。
青烟抓了一件披风裹着自己,“我饿了。”
她吃蜂糕有点撑,她就是想找个借口把他打发出去。
从风想让她去换干衣服,正好小二在外头敲门。
不等他们出声,小二就自己开门进来了。
这么没规矩?青烟有些不悦。
这要是自己在洗澡,他们也随便走进来?
而且又是三个小二,除了比较矮小白净的那个小二,另外两个和先前的不一样。
这家客栈的小二都这么闲,专门服务他们两个客人?
小二快速摆放好酒菜,白净的小二还特地向从风保证。
“客官,这是本店最好的酒,可比王母宴请百仙的琼浆玉液。”
从风沉下脸,“我不要酒!”
“琼浆玉液?那就留下尝尝吧。”青烟伸手去摸酒瓶子。
一个瓶子就不像普通的东西。
她倒想看看这些人葫芦里卖了什么药。
“不要。”从风一脸不赞同地看向她。
见他这么抵触,青烟更加好奇。
“你不要我要!”她把人推开,打量白净的小二。
面生得很,笑起来的一口牙倒是有点熟悉,只是不知像谁。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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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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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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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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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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