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籁横着走到大师姐身边,扯了扯她的衣服,低声警告。
“弟子面前,叫我长老!”
大师姐哦了一声,“老卫长老,人都废了,丢到门口……”
卫籁都不想听她说完,打断她的话,“摸叶子怎么样?没逃吧?”
大师姐一副你是不是傻的表情,正准备开口,卫籁就急忙把弟子赶出去,“走了走了!”
青烟看着卫籁的背影,看向大师姐,“你真淘气。”
大师姐肩膀一耸,“都是跟你学的。”
人都走得差不多了,中义和从风说了几句,交代他好好休息,又对青烟说晚上不必再去正殿,就离开了。
青烟点头,她本来就没打算去。
别说晚上,明天她也不去。
等外人都走完,青烟让李落寒把院门关上,一回头就看见从风揪着小崽子的尾巴。
小崽子体重不轻,他就这么随随便便提了起来。
“哎呀,快放下,尾巴要断啦!”李落寒连忙想去托着。
没想到从风嘿嘿嘿笑着躲开了。
倒挂着的小崽子晃啊晃,眼冒金星,发出哼儿呵儿的声音。
眼看小崽子要吐了,青烟皱眉:“过来。”
从风伸出一个小手指指着自己,见青烟点头,他将小崽子往后一丢,蹦跶着过去了。
李落寒倒抽一口凉气,飞身扑过去,正好接住小崽子,在地上滚了两圈才停下。
他拍着惊魂未定的小兽,瞪着从风欢快的身姿。
恨不能在他身上瞪出一个洞。
大师姐坐在桌边,抿了口茶,不动声色地打量地上的人。
为什么对一只小怪物这么好?
他是什么物种,脑子好像跟人长得不一样。
“他不是人。”
一旁突然响起青烟的声音。
大师姐睁大眼睛。
真的不是人?
“那他是什么?”从风歪着脑袋看向青烟。
是啊,她也想问,他是什么。
青烟想了一下,“他娘是人,他爹是魔,生出了一个他。”
大师姐一听,知道他们是在说七尺。
从风用力点头,“那我也不是人。”
“哈?”李落寒以为自己听错了,一骨碌爬起来。
他这么紧张做什么?难道他也是人魔杂种?
大师姐盯着李落寒。
脑海中把他的脸和七尺的脸放在一起,她只想学从风来一句。
咦~好恶心~
青烟正打算问从风娘亲的事,李落寒就说道。
“你真的不是人,一点同情心都没有,你看小飞飞的尾巴都被你拽红了。”
说着他抱住小兽前腿,将它的屁股怼到从风眼前。
青烟推开,“好了,能不要这么幼稚吗?”
李落寒当即炸毛,指着从风,“幼稚?现在谁能比他更幼稚!”
青烟不与他争辩,祭出杀手锏,“谧儿。”
“嗯?”大师姐放下茶杯。
李落寒浑身一震,抱着小崽子退退退,退到了角落里。
他怕我?
烟烟不是说他喜欢我吗?
大师姐微微蹙眉。
终于安静了,青烟又准备开口,从风倒是先说话了。
“我还没说完呢……”
青烟:“……”
憋死了,这一个二个就不能让她先说吗?
青烟扯了个笑容:“那你继续。”
“臭臭这样这样。”从风两手掐着自己的脖子做示范。
青烟、李落寒:“嗯。”
“然后我这样这样。”从风吐舌头翻白眼。
青烟、李落寒和兰深:“嗯。”
“再然后臭臭说给我去死。”从风两手用力掐着虚空,假装自己是七尺。
青烟、李落寒、兰深和大师姐:“嗯!”
青烟脑海里有个念头一闪而过。
他记得这么清楚,语气一点也不害怕,就好像闹着玩一样。
他不会是在耍七尺吧?
就像刚才,只要握着七尺的手腕,就能让他当场变成个废人。
得到在场所有听众的鼓励,从风突然低下头不说了。
四位听众茫然不解,相互看了看。
天哪!
难道他们刚才的表情还不够真诚?
他们已经尽了十二万分的努力,他还不满意?
安静的时间有点长,青烟伸手抬起他的下巴。
唇色绯然,鼻梁直挺,一如既往的俊美。
可是他的双眼紧闭,神情痛苦。
长长的睫毛上凝结着一滴泪珠,烛光下,闪闪发光。
青烟怔住,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安慰。
心疼肯定心疼,就是还有点莫名其妙。
或者说是他情绪变化太快,说风就是雨,她有点适应不过来。
从风猛地抓住她伸来的手,扑进她怀里,带着哭腔,控诉道:“我快疼死了,你还是没出现,一直没出现!”
七尺男儿,哭得稀里哗啦,竟然一点也不难看。xiumb.com
大师姐看看从风,再看看李落寒。
他怎么哭得这么丑?
李落寒还缩在角落里,注意到某人的视线,将小崽子挡在前面。
他知道她不喜欢看见自己,就躲在小飞飞后面。
大师姐皱眉,又抿了口茶。
等到怀里的人哭得没力气了,青烟终于有机会说话了。
“你刚刚说你也不是人,那你娘亲是谁?你爹又是谁?”
从风吸了一下鼻子,红着眼看着她,好像在思考她的问题。
就在他们以为他会说出个什么名字或是什么妖魔鬼怪的时候,就听见从风一本正经道。
“我娘亲是花,我爹是采花贼,我是花骨朵。”
青烟:“……”
兰深和李落寒:“……”
大师姐:“哈哈哈哈。”
青烟想要静静。
她第一次迫切地想要去大殿,远离这个花骨朵。
于是她对花骨朵说:“你乖,去床上睡觉,大人要忙了。”
“忙什么?”从风嘴角一咧。
他也要去。
青烟抬头看屋顶,趁着从风也抬头的时候,在杯子里倒了药粉。
“天干物燥,要多喝水。”青烟倒茶,吹了一口。
从风一饮而尽,把杯子还给她。
砸吧着嘴,意犹未尽。
青烟见他神气十足,斜着眼睛看了看大师姐。
怎么回事?
这么强的迷药都没用?
大师姐眼珠子一转,痛下决心,塞给她一包药粉。
这次肯定一沾即倒!
青烟故技重施,抬头看屋顶,倒药粉。
不等她找借口,从风就倒好茶,端着杯子举到她嘴边等她吹。
这可是你自找的,以后可不能怪我。
青烟心里说完,低头吹了一下。
然后心虚地别开视线。
从风一饮而尽,又砸吧着嘴。
这时大师姐也傻眼了。
“我们要忙什么?”从风脑子清楚得很,还记得青烟的话。
不是吧?青烟用口型问大师姐。
大师姐这会儿也没辙了。
青烟也不跟他拐弯抹角,揪着他的衣领把人往内室扯。
“躺下!”
从风一愣,乖乖躺下。
“睡觉!”
从风两手交叠在肚子上,闭上眼睛。
青烟暗暗一笑,还是这招管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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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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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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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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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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