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望无际的苍灵境域只有一棵古树屹立不倒。
雷声滚滚,须臾间古树竟开满了金色的花,在阳光下闪闪发光。
“金子!”李落寒兴奋地大叫。
有钱人看到钱要比穷人看到钱更兴奋。
他虽是个纨绔,却是李老爹按照李家接班人来悉心培养的,在钱财这方面非常敏锐,也有天赋异禀。
司会找到猪肉销路,他也有一份功劳。
在这方面,青烟有时还挺为他骄傲,就是有时候笨得可以。
“看清楚行吗?”她踢了他一脚,看向从风和兰深。
“没想到这里有玄月金乌,我若是想要,你们猜会有几分把握?”
玄月乌金既非器物,也非活物。
为何师父会说那棵古树是玄月乌金?
兰深只在藏书阁的古籍中看到过只言片语,并不明白青烟的意思。
“十分。”从风说得笃定。
青烟挑眉,“玄月金乌由九缕太阳光交织而成,每一缕光都似有生命,变幻莫测。一旦感知到人的触碰,若没有抓住要害,它就会像狡猾的狐狸一样,逃之夭夭。”
连她都没有两三分把握一举成功,这小子怎么想的。
从风看出她的怀疑,“玄月乌金韬光灭迹,形态可瞬息万变,寻常人等根本无法发现,一旦现身,便是为……”
他笑看青烟专注聆听的神色,略微停顿。
原本想着吊吊她的胃口,没想到琴画大师姐却突然在这时候开了口。
“为认主而来。”
认主?
青烟环视四周。
他们当中,谁会是玄月乌金认定的主?
“你们在说什么?”一群人当中,唯有李落寒一脸茫然。
难道那真的不是金子吗?
他还想问问从风,忽然感到背后一阵寒意。
猛一回头。
只见他敬爱的师父黑着脸,手上高举剪鬼竹,眼看就要打下来了。
“救命啊!”他第一反应是躲到兰深背后。
“那些年让你看的书呢?平日都干什么去了?嗯?”
青烟哪里肯轻易放过他。
最近肯定是打得太少,以致于连自知之明都没有了。
一杆子也没打到,李落寒已经在哇哇叫。
“但凡肚子里有点墨水也不会像现在这样让为师丢脸!”
青烟嘴上说着,神情却悠然自得,半点不像害怕丢脸的样子。
李落寒连连讨饶,青烟还是拿竿子戳他,直到从风伸手阻止。
“手不酸吗?”从风一手握着她手腕,一手抽走了竹竿。
青烟垂眸看着他握得越来越自然的手,脸色一沉。
“你也想挨打了吗?”
从风顺势松开,躬身退后。
那有礼的样子谁能想得到他存了非分的心思。
明明自己被吃了豆腐,却没人看得出来。
她要是借此责难,只会让人觉得小题大做,自作多情。
把事情摊开了没必要,就这么忍着她又不爽。
从风虽然低着头,却也没错过她逗趣可爱的神情。
心知她在气头上,便更加低眉顺目。
青烟一时拿他没辙,只能呵斥道,“不是要取玄月金乌,还不去!”
从风领命,朝参天古树飞去。
青烟的眉皱得更紧了。
既然他可以在苍灵境域中飞行,为何还要瞒着,偏偏用腿走了好几天。
青烟看向兰深,他不可能骗自己,那日她也亲眼目睹他的只会抽搐的剑。
“你们也是徒步而来?”青烟问奕君子。
见奕君子点头,她才想到一个疑点。
他们所有人似乎都被苍灵境域中的某种力量牵制,无法施展全部修为。
但从风却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这不会是他的主场吧?
青烟想到周副将和卫籁的话。
他们在找从风,琴画学院又设置了这样一个交流考核的方法。
难道他们想借此确认从风的身份?
这件事,琴画弟子又知道多少。
他们找到从风之后打算怎么做,像契阔楼那样杀人灭口吗?
脑海里涌现各种问题,青烟一时不注意,竟然错过了最精彩的一幕。
“哎呀!”李落寒的叫声打断她的思绪。
青烟抬头,只看到从风两手空空站在一棵焦黑的树干前。
一缕金光在空中盘旋,快速消失不见。
“发生什么了?”
“从风刚碰了一下树叶,金光就湮灭了。”
“所以他这是……”
失败了?
青烟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兰深和李落寒有些能明白她的想法。
但琴画和散琉几个就不懂了。
星火见李落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忍不住说道。
“我听师父提过,玄月乌金可柔可刚,柔则温养生命,刚则无物不破,乃世间罕见珍宝。”
“这么厉害?”李落寒睁大眼睛。
“世上若有什么能与之匹敌,恐怕只有禁锢之鼎,可惜了。”奕君子感慨。
青烟才不管什么可惜不可惜,她巴不得能平平淡淡地离开这里。
“从风这小子怎么回事?平时看着挺不错,关键时刻就是靠不住!”
听说这东西如此了得,李落寒叭叭叭开始数落从风。
青烟见从风回来,“说得好,别停。”
从风斗志昂扬地出去,失败而归,心中自然有落差。
信誓旦旦夸下海口,不过片刻就打脸了。
她会怎么想?
从风表面淡定内心略略慌张。
见他一只手背在身后,绷着脸,脚步稍显迟疑,青烟一本正经地看向他。
李落寒想继续数落,不知怎么的,一对上从风的眼神就有点害怕,张着嘴说不出话。
气氛有些微妙。
青烟正要揶揄他,石机突然站了出来。
“你失败了……”
一句实话没说完,星火就连忙捂住他的嘴巴。
这年头老实人不能做。
青烟终于憋不住拍着大腿哈哈大笑起来。
兰深开始同情从风。
青烟一笑,其他人也忍不住,或勾起嘴角,或捂嘴偷笑。
从风沉下脸,眸色森森。
明明与自己差不多年纪,一双眼睛寒厉骇人,谈西萌脖子一缩,收回脚步。
她原本还想趁大家不注意,靠李落寒近一些,此时只能作罢。
从风的气场太强,很快就只有青烟一人还在笑。
“没完没了了?”从风无奈。
青烟拍了拍他的肩膀,“年轻人还是要谦虚一点才好。”
“弟子受教。”
“怎么?坏了为师的好事,你还有脾气了?”
青烟笑着去捞他的手,翻开一看,却没看到预想中的伤。
“你没碰到吗?”
凡是不被玄月金乌承认的人,碰到它后都会留下一道伤。
伤不重,就是疤痕这辈子都别想消除了。
伤害不高侮辱性很强的那种。
从风抿唇。
就是碰都没碰到才气人!
青烟见他搞自闭,心生逗弄的兴趣,想去捏他绷着的脸。
刚一抬手就意识到这样的动作不合适,腕一转,改捏为敲。
重重一下。
从风像个没事人一般,倒是李落寒在旁边看得头痛。www.xiumb.com
“谨记失败的教训。”
青烟无意中又强调了一遍失败。
从风蹙眉盯着石机。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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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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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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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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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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