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颇为赞赏地点点头,转而看向丫鬟。
“你也别跪了,去找个大夫来,就说我肚子痛嘴发黑,疑似中毒。”
丫鬟不解地看向青烟,见独南行目光扫了过来,急忙低头。
“是,婢子这就去。”
“别着急,先等我吃完,半个时辰后再来。”
她可不想浪费这一桌好菜。
丫鬟愣了一下,看到她吃得正欢,当即明白,“是。”
青烟吃得肚子鼓鼓,拿毛笔对着水盆里的水给自己画了个中毒妆,然后舒舒服服地躺在木榻上。
独南行也不管她,依旧淡然地坐在桌边。
漆黑的眸子盯着一堆螃蟹壳,嘴角几不可见地扬起。
丫鬟请了大夫过来,旁边还跟着曹城等人。
“哎呦,我肚子好痛。”
青烟一**,大夫就提着药箱走了过去。
曹城见独南行泰然自若,根本不像受伤,开始怀疑消息是不是有误。
大夫专门给契阔楼的人治病疗伤,从未见过青烟,见她嘴唇涂了墨汁,顿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她一直喊痛,他又不能直接拆穿,正准备去搭脉看看,突然一阵劲风袭来。
大夫只觉手背刺痛,定睛一看,手背已经流出血来。
如此维护,难道是楼主的女人?
大夫心下了然,装模作样开始看病,把带来的药箱一阵翻找。
没事找事。
曹城站在门外等了一会儿,总觉得不对劲。
“怎么样,严重吗?”
大夫看看青烟再看看独南行,“很严重,嘴唇发黑,肚子大如鼓。”
青烟对着他翻了个白眼,吐出舌头,大夫就补充一句。
“眼白上翻,命不久矣。”
这么严重?曹城余光瞥见独南行皱眉,不敢再出声。
青烟笑着一屁股坐起来,对着独南行招手,示意他把纸笔拿来。
大夫看她竟然使唤楼主做事,心里咯噔一下,倒抽一口凉气。
这女人,怕是要血溅五步了。
“我来我来。”大夫急忙起身。
转身就看到独南行已经拿着纸笔过来了,他抖着手准备去接。
独南行直接绕过他递给青烟。
“谢啦。”青烟倒是没注意大夫诧异的神情,接过就唰唰唰写起来。
“上面几样若是没有你就找相似的药替代也行,唯独最后三样一定不能缺。”
青烟把纸往前一推,大夫就看见洋洋洒洒整张纸都写满了。
“要快,最好今天就能找齐。”青烟对着大夫勾手指。
大夫偷觑一眼独南行才稍稍靠前了一点。
“外人若是问起……”青烟笑着看他。
大夫立马点头,“小的明白。”
“赶紧去吧。”
青烟挥手,大夫不敢久留,退出了房间。
曹城与他一道走了很远,才开口问他里面上面情况。
大夫只说楼主的女人,不容小觑,然后就走了。
原来这大夫早已被曹城威胁收买。
一个女人还能翻天不成,曹城不以为然。
当务之急是要探明独南行是否受伤,功力几成。
独南行修为至金丹巅峰,而且已经有了要突破的迹象。
若是操之过急,恐怕大家都要死。
当晚,有人夜闯契阔楼。
屋外时有快速走动的脚步声,低语声。
青烟斜卧在木榻上睡得不安稳,疑惑地朝外张望。
这么大动静,独南行没发现吗?而且巡逻人员也迟迟不来禀报。
“喂?你醒了吗?”
她走到床前,发现床上竟然空无一人。
外头的脚步声逐渐接近,青烟走到门外,就看到被团团围住的从风。
而他后头已经倒了一片。
“住手,他是我徒弟。”
青烟钻进人群,挡在独南行和从风之间。
“伍仙学院的人?”独南行打量从风,似乎不相信。
伍仙学院就陆总和中字辈那几个修为还可以,什么时候出了个这么年轻的……
独南行目光一闪,头一次竟然琢磨不透对方的修为等级。
身手看着连筑基都没到,实力为何如此强大。
契阔楼高手如云,他却如入无人之地。
若非自己发现,恐怕都没人知道他来过。
青烟将从风从人群中拉出来,上下打量,“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从风定定望着她的脸,猛地伸手抱住了她。
青烟被他紧紧箍住腰,脸有点红。
她准备用力推开人,突然想到那日在亭子里他做噩梦的事,安抚地拍拍他后背。
等了一会儿他也不松开,青烟凑到他耳边,故意压低声音,显得老态。
“娘没事。”
从风垂眸瞪她,箍着她的手缠得更紧了。
男女相贴,很明显能感受到彼此身体上的差异。
青烟害臊,腰又被他勒的疼,想骂人,最后只是默默地低着头靠着他,任由他抱着。
他担心自己,不顾危险独身闯入契阔楼。
青烟到底有点感动。
就勉强让他多抱一会儿吧。
她抿嘴笑着,突然有人将她从温暖的怀抱里扯了出来。
她瞪了一眼扯自己的独南行,“你拉得我手疼!”
青烟揉了揉自己的手臂,见到从风还是很开心,完全无视独南行。
“你是不是担心我所以来找我?”
“你骗我!”从风用着最可怜的眼神说着最生气的话。
青烟一愣,想到自己出门借口是给他们买吃的,心虚不已。
“没有,我买好了,后来就是碰到一点麻烦。”
青烟拿出骨笛,“你会吹吗?”
从风本来脸色已经缓和,看到骨笛又黑了脸。
“司会会。”
她已经买了一根骨笛给司会,没想到出来还不忘给他买骨笛。
从风眸光阴郁。
“哦。”青烟觉得可惜。
会弹琴不代表会吹笛,她也就没想那么多。
独南行一挥手,契阔楼的人就都离开了,见青烟看都没看他,甩手进了屋子。
青烟没别的地方去,也把从风领进屋。
“我以为他解毒为条件交换的笛子,想送给你的,你不喜欢吗?”
青烟觉得这笛子要比司会那根好上许多,还以为他会喜欢。
“送给我?”从风终于肯拿正眼看那根笛子。
“你不是不会吹,等回去再问问兰深……”
青烟还未说完从风就抽走了她手里的笛子。
“我会。”
青烟挑眉,哼了一声。
独南行看到笛子在从风手中,满目不悦,“那是本座的笛子。”
“师父送给我了。”从风将笛子插入腰带中。
幼稚,青烟转而去翻看大夫送来的草药。
“药送来了怎么不叫我?”大概是她睡着时送来的。
独南行正准备说什么,青烟已经叫从风去拿研钵,准备开始研磨药材。
配药是件极其精细的活,青烟专心致志,完全沉浸其中。m.χIùmЬ.CǒM
她按照三元本草记载的药方将药配齐,放进陶罐熬煮,施以符阵隔绝气味。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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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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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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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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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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