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自己做了什么天理难容的恶事。
她这么可怜,一天没吃饭,肚子都饿坏了,他还凶她。
青烟本来看见他还有点高兴,被他这么一质问,整个人就不爽了。
“你身为弟子,有什么立场管师父的事?”
她叉着腰,等他跟她争论。
反正他向来没大没小,不把自己这个师父放在眼里。
只是这次她想错了。
从风冷冷看着她,神情淡漠而疏离。
“弟子僭越了。”
言罢,他又走出去了。
青烟看着他转身往外走,气得冲过去甩门。
就甩了一下院门她的气怎么可能会消,她又去逮小松鼠。
她用绳子把松鼠五花大绑,放在枕头旁边,开始数落它主子的万般罪行。
抱怨一个人不像数绵羊,不会让人犯困,还越说越起劲。
她的口水差点把松鼠淹死。
直到天明,青烟睡着了,一只温暖的大手解救了它。
兰深爬完山回来,师父还没醒,他就没叫人,自己先去藏书阁。
青烟饿了一天两夜,饥肠辘辘,做梦梦见有人给她送饭吃。
她撑着半条命爬起来,想去东厨,突然闻到了饭菜香。
一走出内室,桌上果然有饭菜,还都是她喜欢的!
她风卷残云地吃完,才想起藏书阁的事。
走到藏书阁,向来冷冷清清的地方,没想到有这么多女弟子在看书。
不像她那两个纨绔,只想着玩,还有回家玩。
不管哪个时代,女子就是比男子奋发图强。
青烟骄傲地想着。
她示意守卫的弟子不要声张,默默走进去。
一排书架前,人挤人站了十几个女弟子。
这排书得多好看,才能让她们如此专注于此。
她好奇地伸长脖子,朝着书架看过去,透过书架隔板间的空档,看到了一个背影。
即便坐着,腰杆子也是直挺挺的,修长有力的样子。
青烟觉得眼熟,偏头看了眼书架上的书。
《论修仙与做人的本质区别与内在联系》
这种书好看吗?
她摇了摇头,朝前走,第二排书架也有人,第三排书架人更多!
她皱眉头,觉得很不正常,然后就听到一道非常小的声音。xiumb.com
“从师兄的手真好看,好想摸一下。”
从师兄?青烟猛地扒拉开那群女弟子,就看见书架后面坐着的人。
和第一排看到的是一个人,就是这一排离得更近,能看到侧脸。
她就说藏书阁怎么这么热闹,原来不是来看书是来看美色。
女人,咱能不能有点出息!
青烟眼珠子左看看又看看,这么多都是看他的?
耳边都是讨论从风如何如何的话,她忍不住低声嘟囔。
“他有什么好看,兰师兄才好看,兰师兄温文尔雅,气质如兰,温柔体贴……”
她把能想到的赞美都用上。
突然一只手抓住了她的手,把她吓了一跳。
不会被认出来了吧?
那他不就知道自己也来这里了?
他不会以为自己是特地来找他的吧?
抓着她的人神情激动,压抑着想要尖叫的声音。
“你也这样觉得吗!我就说,肯定不是只有我喜欢兰师兄,兰师兄多好,他们这些人没眼光!”
许是她穿着简单,嘟囔的声音软糯可爱,与往日拿皮鞭抽人拿刀子扎人的形象大相径庭,一时间竟没人把她认出来。
“什么只有你,我也喜欢兰师兄好吧。”另外一个人走过来轻声说。
藏书阁里的女弟子因为青烟一句话,很快分成了两个阵营。
还有三三两两落单的,说是喜欢李师兄,纯粹来看热闹。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辩论着谁更胜谁一筹。
说到兴奋之时,早已忘记要隐蔽。
青烟那个着急啊,“你们轻一点,轻一点!”
那么大声音也不怕让人发现。
可是没人听她,争论越演越烈,其中一个女弟子势头强劲,眼看着要凭借嘹亮的嗓门大压四方,青烟连忙劝她。
“好了,我知道你喜欢兰深,我也喜欢兰深,你不要激动好不好?我们心平气和……”
对方突然脸一红,不说话了。
青烟以为自己劝说有效,刚松了口气,一转头。
我的妈呀!
要死了要死了。
“你喜欢兰深?”
冷冷的声音像是从冰棺里逸出来的。
青烟一个哆嗦,不敢看眼前索命白无常一样的人。
“我我我……”她有说过这样的话吗?
青烟正要说没有,看见兰深走了过来。
兰深这么漂亮声音这么好听,她总不能违心说不喜欢吧。
她讷讷地低下头,缩成一团,看着可怜兮兮。
兰深不忍心,顶着从风尖刀利刃般的眼神,将她拉到一旁。
“师父,这里坐。”
青烟感激不尽,眼眶湿润地看着他。
兰深真的太好了!
她未免太夸张了,兰深轻笑出声。
“小兰深,你对为师这么好,为师以后定然不会亏待你!”青烟深情款款地说。
她声音很轻,抱着头,怕被人听去。
兰深又是一笑,见她不敢动,抽了好几本书给她,自己坐在她外侧,把她护在角落里。
“谢谢。”青烟低声说。
她把书都堆在一起,围成三面城墙的样子,把头藏在里面,下巴搁在桌子上。
兰深看了会儿书,见她姿势没变,低声问,“不难受吗?”
青烟眼珠子转过来,“他走了吗?”
“没有。”
“唉~”
她唉声叹气,无聊地开始乱翻书。
兰深看着她胆小的样子,没想到她身为长老,竟然会这么怕一个小弟子。
青烟抽了本功法给他,“兰深,我觉得你适合学这个。”
兰深接过,他之前看过这本功法,初看没有觉得特别,再仔细一看,竟有醍醐灌顶之感。
他看得入神,也就没注意她了。
青烟耳力敏锐,发现有人走过来,从书墙里探出一只眼睛,看见是他,马上缩回去。
窸窸窣窣钻到桌子底下去。
从风立在桌边,看着她贼头贼脑,爬到桌下摸来摸去。
突然下面发出咚的一声。
她撞到头了?
墨眉打了个死结,漆黑如夜的眸子微微闪动。
青烟揉着脑门,恨不得就此升天。
她等了一会儿,伸手摸索着,想从书桌另一边爬出来。
原本应该硬邦邦的长凳,怎么变软了?
抬头一看,头顶被一只大手压住,她只看到一条手臂。
袖子管口对着她,一直能看到最里面。
从风手背顶着木桌下缘,手心覆在她头上。
手指用力,把她的脑袋挖了出来。
青烟赖在地上,就这么被他扣着脑袋吊了出来。
她急忙抓住他的手腕,担心自个儿脖子就这么折了。
“对不起。”
她现在也不管是非对错,只能认怂。
从风什么也不说,轻轻揉着她红肿的额头。
“疼吗?”
他的声音依旧清冽,面无表情,不像关心的样子。
青烟也不知道他什么意思。
所以他是希望自己疼呢还是不疼呢?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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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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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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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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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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