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烟晃动着手里的鞭子,“十八岁以上站左边,没到十八岁的都站右边。”
话音刚落,弟子已经分队站好。
青烟璀然一笑,“做得很好!”
弟子还未真切感受到长老的表扬,就见她脸色快速转变。
变得像母老虎,又凶又吓人。
“左边的下山搬石材、木材,准备重建院舍,右边的把山腰至山脚的所有空地都开垦了!”
底下的人开始窃窃私语,青烟举起鞭子对着脚下的石台一抽。
坚韧的石台发出巨大声响,扬起一股烟尘。
这要是抽在身上,简直难以想象。
霎时,无人再敢出声。
青烟突然又是一笑,“有问题吗?”
刚才是有很多疑问。
可现在,没有了。
不敢有了。
小弟子各个咬着嘴巴,低着头,大气不敢喘。
青烟走下石台,绕着训练场外圈走着。
小弟子们的目光都追随着她,生怕一个不注意,她的鞭子落到自己身上。
眼看着她要走了,突然一个回头。
小弟子们不敢直视,缩着脖子躲开视线。
青烟骂道:“没问题还杵在这里!”
小弟子们一哄而散。
为了把老头的金子尽快花掉,她瞒着司会,让厨娘大鱼大肉地烧起来。
一反常态的伙食让厨娘心里发毛,就像监狱死囚的最后一顿午餐。
厨娘担心小临山坐吃山空,不得不使劲浑身解数与山下肉贩菜贩讲价钱,控制开销。
连着几日,青烟都在监督弟子干活。
她让人在山路必经之地搭了个棚,她就躺在棚下,旁边摆着一盆红红的辣椒水,鞭子就泡在辣椒水里。
只要看到哪个弟子累了,扛不动了,她就上前劝导,苦口婆心。
“你这是何必呢?回去做小少爷多好,一个妻子两个小妾三个通房,夜夜春宵……”
“长老怎么知道?”那个小弟子被她说得红了脸。
他自小立志修仙,上山后一直隐藏得很好,无人知道他出身世家。
青烟笑了笑,好似他问了个多余的问题。
“这么干净,别告诉我是洁癖使然,穷人可没有洁癖。”
扛着石头爬山路,累得跟狗一样,衣服鞋子竟然一点都不脏。
他没想到新长老如此聪慧过人。
青烟对他眨眼,“与其被我奴役,吃苦受罪,不如下山去奴役别人,多爽!”
长老这是在心疼他吃苦吗?
想到这几日顿顿吃肉,餐后还有水果,小弟子切实感受到新长老对弟子们的疼爱。
他深受感动,恭敬地弯腰行礼。
“谢长老关心,长老无需自责,能够为小临山出力是弟子荣幸。”
为了让长老相信他的真心,末了他还补了一句。
“请尽情奴役我吧!”
青烟:“……”
什么东西?
她怀疑他脑子坏了。
她嫌弃地赶人,“走走走。”
小弟子笑着用布巾垫肩膀,扛起石头继续往山上走,脚步轻快有力,超过了很多人。
他不知道与路过的人说了什么,有好几个回头看她。
青烟觉得莫名其妙,一屁股坐在椅子上,无聊地搅着辣椒水里的皮鞭。
沿路的弟子看着她泡鞭子,都不敢磨蹭。
日落西山,青烟准备回去,迎面撞上一群下山的弟子。
她下意识关心道:“你们怎么还下去?回来都天黑了。”
“我们再搬一趟。”领头的弟子回答。
“很快的。”后头有人补充。
青烟正要点头,突然又听到,“请长老放心奴役我们!”
青烟:“……”
有病吗?好日子不过怎么偏偏喜欢被奴役?
呵呵。
小弟子不懂她的心酸,以为她是欣慰的笑,也跟着笑了。
青烟转身,脑袋敲着山石。
气死她了,这么多天竟然没一个弟子想离开!
难道山下自由自在的日子不香吗?
一个小弟子扯了扯旁边的人,他们看着长老瘦小的背影有些手足无措。
最后还是领头的弟子开口,“长老别哭,我们不怕苦!”
原来长老是在哭!
几个本来不明白的小弟子顿时反应过来,红了眼眶。
青烟转头瞪着那个弟子。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在哭!”
长老故作坚强的样子好感人,领头弟子一抹脸,“弟子错了。”
青烟眯着眼看他,总觉得他眼神古怪,一时间又说不上来哪里怪。
她掏出几锭银子塞给领头弟子,“这些你们拿去,下山做点小本生意,生活肯定不会难,不要再回学院了。”
说完她去拿盆里的鞭子,回头恶狠狠地道。
“再敢回来,抽死你们!”
她没辙了,能赶走几个就赶走几个。
相信有了这番警告,他们肯定不会回来。
弟子们都赶去东厨等吃晚饭,议事厅里只有被打了两鞭和脑袋磕破的两个伤患。
脑袋磕破的马当看见长老来了,立马起身,“长老好。”
青烟嗯了一声,瞥了眼鞭伤的弟子,“你们两个明天早上去大临山找院长。”
“院院院长?”马当当即软了脚。
青烟就没见过这么胆小的人,“嗯,就说新长老侵吞公款,鞭打、奴役、霸凌弟子,恶行累累,罄竹难书,不罢免她长老一职不足以平民愤!”
“新长老?”挨鞭的弟子震惊地看着她。
他只是受了两鞭,长老竟然自责到要向院长请罪?
虽然他之前也在心里骂过长老,骂她心狠手辣蛇蝎心肠。
可他娘说过,打是亲骂是爱,路边的狗屎再香,看谁会去打去骂。
长老心里,应该也是深深地爱着他的吧。
他转头看着枕头,那下面藏着油纸包的鸡腿,都是因为有新长老,小临山才有整只的鸡腿吃。
挨鞭的弟子心里做了个决定。
他正要开口,外头传来扫地的声音。
唰唰唰。
大晚上的扫什么地,青烟皱眉跑了出去。
“死老头子你把解药给我!”
她火冒三丈,老翁心情也不好。
他丢掉竹扫帚,“你说你,怎么能把简易决丢到床底下去呢!”
青烟一愣,更火了,“你个糟老头子竟然去翻我房间,你是不是想偷东西?”
年纪大心思不正经的老头子可不少,指不定他就是。
老翁到底还有点羞耻心,被她说得耳根子发烫。
“我能偷什么,我是要确保你把简易决收好,不能丢了。”
青烟想到他好像挺怕胖姑娘的,眼睛一亮。
“不能丢吗?你不给我解药我就把它烧了,看你怎么跟我未来婆婆交代!”
这世上,还不曾有谁敢威胁他。
老翁眼中闪过一抹杀意,“你敢!”
被她猜对了。xiumb.com
青烟讥笑,“你看我敢不敢。”
浑浊的眸子四下一扫,猛地伸手扣住青烟的脖子,把她整个人提了起来。
“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要了你的命?”
他有这个能力,却还留着自己的小命。
青烟呼吸困难脸涨得通红,脑子却很清楚,“只怕你不敢!”
老翁盯着她,凶恶的眼神似要把她看穿。
突然,他松开手,笑着说道。
“还有十天。”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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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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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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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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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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