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覃圆带了男友回家,陆阿伯和陆阿姆忙里忙外地准备晚餐。还特意杀了一只家里养的土鸡。覃圆挺过意不去的。结果陆阿姆嗔怪:“这里就是娘家有什么过意不去?”
覃圆再想往下说。
“那你们今晚打算吃什么?”
如果覃圆所打算出去吃会不会被阿姆责怪?于是就闭嘴走出了厨房。转进客厅听到里头电视机里的节目声音。还有,祈珏清冽的声音――
“我经常听覃圆提起你。”覃圆提起陆萍的时候表情都会很柔和,让祈珏对这个人有些好奇。很高挑的姑娘,带着眼睛斯文秀气,得体大方。“谢谢你这些年对覃圆的照顾。”他由衷地感谢。wWW.ΧìǔΜЬ.CǒΜ
陆萍转过头看向祈珏。确实是个很出色的人,她抿嘴笑笑两边的酒窝就露了出来,说:“我和她之间不用说这些。”
“不过,祈珏,不要欺负她。覃圆很好,真的。”陆萍说得慢条斯理,神色却是很严肃。
祈珏一顿,晗首点头:“我知道。”
覃圆在外面偷听脑中思绪纷纭。陆萍,她也很好,真的。
晚上和陆萍一家人吃饭。一张圆桌子摆满了饭菜。土鸡是白切的吃法,时令的蔬菜是家里种的,还有陆阿伯赶忙上街买的鱼做的红烧鱼。简简单单的几道农家菜,因为有心,所以祈珏吃得很是认真。
“来,和伯父喝一杯。”陆阿伯倒了白酒就要给祈珏斟酒。
祈珏连忙站起来说:“不敢当。我自己来就好。”
农村兴大碗喝酒,也不管是不是度数很高的白酒。祈珏沿着碗面喝了一口,一种辛辣的感觉从喉咙往胃里慢慢下移,继而从胃里向身体的各个角落扩散,浑身上下逐渐变暖。
陆阿姆在一边阻止:“意思意思就行了,好孩子不用理会那老家伙。”
祈珏笑笑:“没事。”陆萍的妈妈是最寻常的妇女模样,简朴和善。让祈珏想到了梁姨。
陆阿伯一开心就多喝几口,一张黝黑的脸上泛着红光。“祈珏,圆圆也算我半个女儿了。没想到女儿们都长大了,转眼也要嫁人了。”
“送你们八个字: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出自《诗经》”陆阿伯到底是个读书人,嘴里念叨:“婚后生活肯定有磨合,但是一辈子长着呢,互相包容体谅,也就和和睦睦了。”
“伯父,您说的在理,我记住了。”虽然陆阿伯喝了酒看上去不太清醒,但祈珏还是恭敬地点头铭记。
覃圆一口一口地夹菜吃,席间和陆萍看着对方相视而笑。
“不仅是祈珏,圆圆也要记住。”
话峰一转,落到她身上。她连忙应道:“嗯,我也记住了。”
“老家伙喝了酒就这样,别在意。”陆阿姆在旁边笑着。
八点多,从陆萍家里出来。陆阿姆留他们过夜,要是单单覃圆一个人没什么,只是和祈珏一起总过意不去。于是就推脱了。走出来一抬头正好看到一轮月,明月银辉,冷冷清清的。这里的冬天就是这样,白天会晴朗,夜晚会有月亮,只是温差要大一些。祈珏已经穿上了外套,他有些微醺,脑袋还是清醒,就是烫得厉害,以至于这霜重的夜里也不觉得冷。影子像一层淡淡的墨色。月色真美。
回到覃圆家里。她便钻进厨房里。厨房里有一个水缸,还有老式的灶台,旁边多放了很久之前的柴火。灯光泛黄,两个人的影子映在墙壁上,影影绰绰。白天用抽水机抽了水留在水缸里备用。她娴熟地拎了一桶水倒入锅里。
祈珏上前一步和她一起拎着:“放下,让我来就好。”
她也不推迟,放手让祈珏做去了。“这是要干什么?”他手里提着水按照覃圆的意思倒水进锅里。
“我打算烧点热水给你泡脚。”南方屋子里没有暖气,她怕祈珏晚上会觉得冷。她家里又是久久不住人的,也没有什么保暖的设备。
覃圆用清澈的眸子盯着他,嗫嚅的小嘴唇告诉他给他烧水泡脚,心头几乎是软软地化成一滩水。为她倾心。想都没想地就把木桶放下,捧着她的脸颊覆上那两瓣柔软。一点点地撬开她的贝齿,舔吸着其中粉嫩的舌头。
麻麻的触感让她的每一个神经都在战栗,她软软地挨着祈珏承受他的亲吻。他喝过酒,带着白酒浓烈的米香,来得霸道又有些狂热。酒不醉人,人自醉,说的是他们这样子吗?
“覃圆,我爱你。”逐渐沉沦。
很俗气的三个字。祈珏以前觉得心意这一回事,对方都明白,就不必再说了。而覃圆也不是在乎这种虚话的人。可是此情此景,像是远离了世俗一样的普通夫妻,如同歌里所唱的挑水砍柴,琴瑟和鸣。而覃圆不过为她的夫婿烧一锅热水来泡脚。她是他的妻,他是她的君,这样简单却又这样美好动人。
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情话怔到,很傻气地笑了。
“祈珏,我也爱你。”娇媚而羞涩。显然她自己也不适应这样子的表白,说着声音细若蚊声,用头点着他的胸膛。
她教着祈珏怎么生火烧水,然后两个人围坐在灶台边看着对方忍不住微笑。红色的火光像是在两个人的眼睛里点燃了一簇,亮得惊心动魄。
陆萍这时送来了一个暖炉和一张厚棉被。“这边昼夜温差还是挺大的,怕你们晚上冷,我妈妈特意让我拿过来给你们。”
“放心,这被子都是新的。”她说着就把东西交给覃圆。其实她们家里一直给覃圆留了床位,怕覃圆偶尔回家要住的,所以被子什么都是新的拿来备用。
“陆萍,真是谢谢你。”覃圆道谢。
“劳烦你们惦记。”祈珏彬彬有礼地道谢。
“不用客气的。”陆萍笑着说然后就告别两人。
“他们家对你确实好的没话说。”等陆萍走后祈珏突然说道。
覃圆点点头,确实是这样。她和陆萍说她要结婚了。陆萍只是问是不是真的喜欢,只要是她喜欢那都无所谓了。她和陆萍之间那种微妙的友情,可以为对方付出但也绝不干涉彼此的决定,更多的是尊重理解和站在彼此身后无条件的支持。
就好像刚才晚饭过后祈珏还在饭桌上和陆阿伯聊天。陆萍就拉着她到院子里笑眯眯地说:“祝贺你呀。他看上去人很好。”
“嘻……”覃圆咧开嘴笑了,“你也要找到一个对你特别好的人。”陆萍她值得拥有世间的美好。她承包了覃圆整个青春,陪着覃圆走过了很多春秋,而覃圆能给陆萍的只有美好的祝愿。
“借你吉言了。”陆萍握住覃圆的手。她的手很漂亮,细细长长的,握着覃圆有力温暖。
睡前,祈珏和覃圆两个人一起泡了脚。圆木桶装满了热水,四只脚丫子放进去的同时覃圆抬头看了看祈珏。她微微仰着头,从覃圆的角度祈珏背着昏黄的的灯光隐约能看到脸上的棱角。而祈珏的嘴角上扬,想来他此刻也同她一样脸上放出了光彩吧。
他的脚掌宽厚,把她的脚丫子包围着。水温稍微烫一些,这样才能达到效果。
曲膝而坐,一起泡脚,有着老夫老妻的感觉,很惬意。
床板是木头做的,很硬,所以覃圆铺了几层旧的棉被,幸好白天趁着天气好拿出来晒了晒。她铺着床,其中那张花花绿绿龙凤呈祥的棉被就被她铺在最上面一层。陆萍送来的新被子是盖在上面的。
祈珏的手撑在床边两头的床栏上目不转睛地注视着覃圆的动作。他也瞧见了那一层的――喜被,果真像个贤妻良母,他赚了……
做完这些覃圆轻咳了一声假装很平静地说道:“姑爷,可以休息了。”
祈珏发现自己真的很受用覃圆的一声“姑爷”,那声音细细的带着害羞软糯的声线宛如一根羽毛撩啊撩。
“再叫一声。”他嘴角噙着笑调戏。
“不叫了。”她有些羞恼,直接背过身脱了外套,里面是修身的毛衣。然后去爬上了床。看到祈珏还是站在床边轻笑,她用被子遮挡住脸,嘤嘤说道:“姑爷,该休息了~”她已经在暖床了,他还不来么……
祈珏把灯一拉关上了,只留下一扇月光。然后也躺了下来双手抱着他的爱人。两人泡过热水的脚紧紧贴在一切,温热得暖遍全身。
那月光清亮如水就落在他们床头不远的地方。头上是一片漆黑的房瓦,还有又粗又厚的木架横在上面。
覃圆被黑暗中祈珏烈火燃烧一样的眼睛吸引,一点点地啃咬着他的下巴。
他不受控制地抬起她的脸然后亲了亲。覃圆没想过会在她的家里,一张陈旧的喜被上,和她爱的人相拥而眠。这种感觉如何其妙。她又何其有幸,有那么一个人陪她回来。
深夜,她的脸紧紧地靠着他的胸脯,安心地睡着了。祈珏平静地躺在那儿,静听着她的呼吸,深深浅浅的。他对怀里的人真的是付出了无限的柔情。
床头那一扇月光安安安安静静,像是偷窥者一般害羞地移动了半寸。他回忆起余光中的《绝色》――月色与雪色之间,你是第三种绝色。
祈珏与覃圆也算是看过白雪皑皑,看过月光皎洁。风景再美不如她一声软糯一面娇媚一句嘤咛的“姑爷”,有情亦有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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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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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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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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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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