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珏,我昨天有点情绪失控。”她心里面组织着语言,可话刚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声音怎么了?”覃圆听着着话仿佛清晰地看到祈珏站在她面前用手低着嗓子问她。
她鼻塞了所以说话嗡嗡的。“没事,只是昨天着凉感冒了。”
“买药了吗?”
“嗯。”她轻声应答。
两人沉默。不一会儿,祈珏叫了一声:“覃圆。”
“我一会儿要参加一个讲座,散会后我去找你。”
她连忙拒绝,“不用不用,你要是忙就先去忙。我吃了药也没什么事了。”祈珏都大四了,应该会很忙吧?她怎么能耽误他的时间?
祈珏安静一秒,淡淡地问一句:“怎么,不想见我?”
“不是……”她脱口而出,就连自己也被这反应怔住了。
“那好,我想见你。”祈珏的声音清透又悦耳。
“那我去见你吧?”覃圆一心想着不管了。
那头似乎低低地笑了笑才不紧不慢地回:“我在学校等你。”
十一月份,天气更冷了。冷风吹在身上会有一种刺骨的感觉。覃圆在裙子外面又多加了一件大衣。王薇双十一也在她这里买了东西,然而覃圆还没有给人家送去。想着那就顺便拿东西过去给她吧。
偶尔听王薇提起G大的银杏树树叶这都黄了,美不胜收。这阵子下来王薇在她这里断断续续地买了好多东西,还推荐朋友过来。小小个的人,但是特别讨人喜欢。
王薇说她已经安利了她们整个宿舍,然后打算和舍友一起在覃圆这里团购护肤品。
覃圆很高兴回答:好啊。尽管疲惫生活周而复始地循环,覃圆还是很认真的打理她的小店铺。
见到王薇她已经穿上了宽松的大衣。黑色给人沉稳的感觉,可是搭上她那张娃娃脸就给人一种偷穿大人衣服的感觉。偏偏她还有装作一副老练的样子看得覃圆忍不住想笑。
覃圆笑道:“你的风格很特别”虽然见面次数不多但是两个人平时会在网上聊天,一点也不生疏。
“快毕业了得显得老练一些吧!”接着,“我准备考研,下学期考试。现在就好像又回到了高考的时候,我觉得我内分泌都要失调了,皮肤也干燥得要命。”
考研?是啊,祈珏也快毕业了。也不知道他有什么打算……
“哎呀相信你啦!所以护肤品全换了你家的,还拉了舍友入坑。怎样是不是觉得我特别可爱呀?”王薇调皮的样子让覃圆忍不住去捏她的脸。
覃圆刚刚想旁敲侧击地问一些问题……
“哎呀,不说了不说了。我回去看书了,拜拜啦!”从覃圆这里拿了东西就匆匆忙忙地走了。
她时间很紧吧,覃圆想。
来时大袋子装了一堆东西,王薇给她网上付款所以现在两手空空。她把手放进自己驼色的大衣口袋。从长椅上起身,看看深秋景致。
银杏树都黄了。扇子似的叶子飘落下来给地面铺上厚厚的一层,像金色的地毯。踩上去软软的,和鞋面触碰有着沙沙轻微的声响。建筑本就是偏欧式风格。记得上次祈珏说这种风格离经叛道?她并不太懂。但这并不影响她对美的欣赏。在这金秋,G大美得像一幅油画。款款地从童话故事中展开。
覃圆蹲下捡了一片金黄。捏着银杏树叶的枝干,仔细看了看那上头的纹路。一叶障目。等覃圆看到对面才发现倩影如斯。
迎面走来的俊男靓女不是别人正式郑少琛和他的女孩。
原谅覃圆脑子里一闪而过地如此定义。她依然很欣赏郑少琛,也觉得他值得拥有世间的美好。她不愿意贬低他,用女孩来称呼他所喜欢的人,再合适不过。
她定定地站住等他们走近,然后给予他最灿烂的笑容:“嗨,学长。”她顺势地打量了一番他身边的人,和覃圆那个晚上所先入为主的形象分毫不差:纤细,柔弱,眉宇间透着书卷气息。
低声细语,之间郑少琛抬头看到了覃圆随和地打了声招呼:“嗨,覃圆。”
“你女朋友吗?长得真漂亮。”她诚心实意地赞美。她说着正对上那清秀眉目,两个女生朝着对方友善一笑。
郑少琛含笑:“嗯,我们还要去上课。回头聊。”
覃圆点点头。
然后――擦肩而过。
她会给他最美的祝福一如同他当初对学弟学妹的美好期望。但她的目光却不再一味地追寻。心情就是此刻天上的暖阳,温度恰到好处。
继续走着。
身边不知道什么时候打落了一个高大的阴影,身形挺拔。黑色的大衣在她的眼角下方晃荡。她抬头一看――
咦?
他削尖的下巴顺着线条上去是修的整齐的头发。嘴唇轻抿,目光似剥开云层的阳光普照在她的身上。刹那间,阳光炽烈。他的发梢似乎被上等的绣娘绣上了光芒整个人像这油画中走出的画中仙。
心,砰砰地跳开了。
一丝害羞从眼底一溜烟儿地闪过,她别过头去看向另一边偷偷地笑了,唇红齿白。
隔着覃圆绸缎一般的发丝,隐约看见上扬的苹果肌以及弯弯的眉。他亦浅笑,眉眼如画。
无言。静默地走。两侧的银杏有情,落叶又落漱淑铺就一条金色的道路,纷飞似蝶。无声胜有声,脚下的轻音仿佛是一声一声地踩在心头上,轻轻重重,深深浅浅。ωωω.χΙυΜЬ.Cǒm
不牵手也可以漫步风霜雨雪,不能相见也要朝思暮念。多想,就那么一直走下去。不得不承认,有些东西,已经在不知不觉间悄然地改变了。他们之间仿佛是自然而然水到渠成。
覃圆低头看到左手的拇指和食指还在捏着刚刚捡来的银杏树叶。抬头巧笑嫣然:“送给你。”
祈珏白瓷般的手接过,细细地端看眉眼抬起浅笑:“有什么特别的吗?”
清润的嗓音落入她的耳朵。她笑了笑故意说道:“随便捡的。”
祈珏眉心不着痕迹地微蹙随即平坦,嘴角漾开说道:“没关系,我也喜欢。”声音像落地的树叶一种脆响的感觉,说着把树叶放入大衣的口袋之中,指肚摩挲凹凸的纹路。他就只值得她送一片树叶,可是即便如此,依旧视若珍宝。什么时候这般傻气?
她看着祈珏的动作抿嘴轻轻地笑开了,眼神清透耀眼。风好,天好,景好,人也好。
祈珏,落叶有情,入土生香。
心事如此。
纵使他不知,然而一句喜欢却让她如痴如醉。
覃圆第一次参观祈珏的公寓。位于市中心的地段,装修的风格简单,总体的格调为冷色调。开门进去,他在玄关处给她拿了一双干净的白色棉拖鞋。简约整洁的房子。会客区的白色沙发摆成一个圆形。有摆放书架,上面填满了书籍。
“你先坐,我给你拿水。”
覃圆点头。然后踱步到书架前,手指一一略过书皮。祈珏的藏书大多是经济学方面的,也有一些国外的名著。
她抽出奥撕特洛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这本书以前在学校图书室有看过,许久不碰,她也不太记得里面的情节了。现在看到,就想着看看。
祈珏拿着水过来看到覃圆将头发别在耳后,低垂着眼专注地看书。他移动脚步走过去把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然后到她身后的书架上也拿了一本《资本论》坐在她旁边再读一遍。把覃圆送他的银杏树叶夹到书里。
时间安静得只剩下嘀嗒嘀嗒。还有翻动纸张清脆的声音。
覃圆坐得有些累人,于是背靠到沙发上,侧到一边继续看着。昨晚本就是一夜未眠,看了一会儿书眼皮子就耷拉下来了,困得不得了,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着了过去。
祈珏注意到覃圆那边已经没了翻书的声音才绕过她面前一看居然是睡着了。她睡得安稳没有防备。坐得离她近一些,将她的头移到自己的腿上,仔细地观察。一只手轻轻抚摸过覃圆光滑的额头,覃圆有些发痒地挠了一下换个姿势把头埋在向着他的方向,又继续睡了。
祈珏嘴角带着若有似无地笑意,合上眼睛,从未享受过像此刻般地宁静。
覃圆地脸向着祈珏地腹部方向,他身上穿的毛衣很快就染上了她的水渍。覃圆在睡意中察觉很自然得就擦了擦口水,突然脑子里闪过灵光就醒了。
覃圆没敢动弹,因为祈珏的手臂正抱着她。所以她是睡在祈珏腿上?她不敢相信,天啊,她自己怎么不知道自己睡觉会那么不安稳?喜欢爬到别人身上?
她鼻子塞闻不到祈珏身上的气息。可是她抬了抬眼皮顺着毛衣地纹路看上去,是他的喉结,还有削尖的下巴。
她的目光飘啊飘,毛衣上深一块地颜色让她霎时红了脸。她的口水……感冒的缘故只能用嘴巴呼吸……
祈珏被怀里的人弄出的动静吵醒了。
覃圆不过是想着让他的毛衣赶紧干了,于是伸手去拽住那一块深色,想这样手心地温度能烘干它吧?结果祈珏就醒了……
她呐呐地松手,从祈珏地腿上离开。清澈的双眸里全是抱歉。她驽了驽嘴,小声辩解:“我不是故意的。”
他才注意到自己毛衣上的她的口水,不由低笑道:“没关系。”
他说完话。气氛就变得异常的暧昧了,覃圆一双眼睛都不知道放在哪里。她和祈珏之间似乎有什么正在改变,就好像这样子的亲密亲昵,她睡在他的腿上,很让人遐想的模样。
祈珏看了眼满脸通红地覃圆说道:“送你回去吧。”
她点了点头:“嗯,好。”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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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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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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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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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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