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正盼望着这位看似疯癫的老人能够稍微清醒一会儿,让我为我们持续已久的谈话画上一个令人满意的句号。
“我知道他让你来找我为的是什么事。”格林德沃慢条斯理地说道,语调里带了一丝他自己都没能察觉到的沧桑,“回去罢,小丫头。”
“可是我还有东西没有转交。”我使劲扯了扯嘴角,勉强露出了一抹无可挑剔的笑容,“邓布利多教授临终前嘱咐过我的。”
我从储物戒里拿出邓布利多之前托我转交的木制盒子,连着那块血红色的吊坠交给了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看到那枚吊坠时明显怔了一下,出乎意料的没有立即接过,而是从自己的怀里慢慢地、眷恋地,无比小心地捧出了一枚极其相似的吊坠。
“现在我知道你是怎么通过结界的了。”格林德沃僵硬地弯了弯嘴角,眼底混杂着数不清的情绪,“……我们说好,不伤害彼此,永远……永远。”
他独自沉默了一会儿,接过了我手上的个木制盒子,我伸着脖子偷看,忍不住好奇邓布利多究竟把什么交给了格林德沃。
然而,盒子里只放着一缕雪白的须发,我缩了缩脖子,有点失望,本来以为是什么稀奇东西呢。
只见格林德沃的双手颤了颤,然后枯瘦的手指慢慢扯下了几根为数不多不多的发丝。
我看着老人光秃秃的头顶,嘴角忍不住抽了又抽。
格林德沃将那缕细细的暗金色发丝缠上邓布利多留下的雪白的须发,小心翼翼地打了一个结,重新放回木盒子里。
“如果可以的话,请再次把这个盒子带回去,去戈德里克山谷,找到一个小山坡,坡上有整个山谷最高的墙……然后挖一个小坑,把木盒子埋进去,这样的话……我想阿不思会高兴的。”格林德沃的目光飘渺而悠远,似乎是通过我看见了其他什么人。
“作为回报,我可以回答你一些问题——我知道你现在对于某些事情一定很疑惑。”格林德沃接着道,之前的情绪似乎从脸上一扫而光,如果忽视了老人已弯曲的脊梁,我想我会误以为刚刚什么都没发生过。
我沉默地接过了盒子:“我会的,先生,我一定会完成您的心愿。”
格林德沃似是得意地瞅了我一眼:“我知道你会答应,也知道你接下来想问什么。我已经太太太老了,彻底垮掉了,因此我并不想浪费时间。”
他接着道:“伏地魔一定会来找我,他想知道老魔杖的下落——我假设只要你读过死亡三兄弟的故事,就一定知道死亡圣器是什么。
不可战胜的死亡棒,没人会拒绝它的力量——尤其是对伏地魔这种权利熏心的疯子来说。可是他没有想过——”格林德沃的笑容慢慢狰狞了起来,“如果拥有老魔杖就能拥有一切,我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世界上的东西,不是通过力量和强势就能得到的。五十年……整整五十年,我才明白——从一开始……就是错的。”
“那么……”我终于问出了内心最想问出的问题,“集齐了死亡圣器,真的能够成为死神的主人吗?”
格林德沃似笑非笑地睨了我一眼:“你觉得呢?年轻人,你想成为死神的主人吗?”
我低头沉吟了一会儿,然后诚实地摇了摇头:“曾经有一位朋友告诉过我——死亡只是一场伟大的冒险。我对此一向秉持着中立的态度,现在回过头去想想,他可能是对的。”
格林德沃怔了一下,思绪似乎飘回了那个夏天。那时他还有着耀眼的的金发,英俊的容颜,没有一个人不会被他折服或倾倒。
他还记得,柔软的春风里,他和那个红发少年迎着第一缕晨光,画下死亡的符号,开始创造自己的辉煌与荣耀。
他说:“最后要消灭的敌人是死亡。”
亘古不变的旷野中,逝而不回的时间里,他头一次感到了万念俱灰,几十年来支撑生机的孤傲意志在某一刻分崩离析,衰老不堪的身体里只剩下无边无际的苍凉。
“你说得对。”混浊的泪水从格林德沃干枯的眼窝中流下,“死亡只是一场伟大的冒险……是我懂得太迟。”xǐυmь.℃òm
如果当年他能放下执着,回过头去,他一定会发现有人一直站在他身后。
我用了五十三年来忏悔,用了五十三年换取你的原谅。仇恨和野心会随风而去,是与你支离破碎的回忆撑起了我孤独的这些年。一片夏日的灿烂时光,换来一个世纪猜忌和纠缠,是我没发现我一直爱着你,从未改变。
WillyoustilllovemewhenI’mnolongeryoungandbeautiful?
当我年华老去、容颜凋零,你是否还会如初?
WillyoustilllovemewhenIgotnothingbutmyachingsoul?
当我所剩的只是受伤灵魂,你还会爱我吗?
Iknowyouwill,Iknowyouwill,Iknowthatyouwill.
我知道你会、我知道你会,我知道你一定会的。
我来到了戈德里克山谷,找到了那个小山坡,格林德沃说的高墙早已坍塌——只剩下了一堆残垣断壁。我将那只木盒子埋了进去。若是生前还有遗憾,只希望死亡能将他们再次重聚。
从此戈德里克山谷里多了一座碑,碑上没有人名,也没有生卒年月,只有深深浅浅的一行字:Forthegreatergood.(为了更伟大的利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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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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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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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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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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