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终于起身,方缇脸颊一片滚烫,一把将被子拉起来,把自己连人带脑袋都一起盖住了。
这家伙,打着帮忙的名义,分明就是在占她的便宜嘛!
明明一开始说好只要帮她通了就好了,结果他居然连宝宝的口粮都没放过,还美其名曰:浪费可耻,反正宝宝现在也用不上,那他就先笑纳了。
方缇:“……”这家伙脸皮厚起来,是真的无敌!
宴知淮见她盖着被子当鸵鸟,伸手把她头上的被子拉下来,“别这样蒙着脑袋,你也不嫌憋得慌。”
方缇羞恼交加,没好气地哼了一声,“我这样,都是因为谁?”
男人眼底划过一丝浅浅的笑意,“因为我。”
她杏眸瞪起,眼见就要发货,他抢先问道:“那你现在觉得舒服一些了吗?”
方缇脸颊一红,但还是诚实地点头,“好很多了。”
他看着她白里透红的脸颊,忍不住用指腹轻轻地摩挲几下,哑声道:“那你以后涨得难受了,就告诉我,我随叫随到。”
方缇:“……”
我看你是吃上瘾了吧!
……
方缇一觉睡到下午四点多,起床后,她跟宴知淮一起去隔壁病房探望小柔。
此时,小柔正安静地躺在病床上,仿佛睡着了。
经过顾沉和医院医生的全力抢救,最终从死神的手里把她的命抢回来了。
只是她也成了一个植物人。
顾沉说,她这样的情况,有可能在某一天突然就醒过来了,也有可能就这样睡一辈子。
其实说实话,在松树下发现躺在血泊中的小柔时,方缇心里就已经做好了要永远失去她的准备。
现在这种情况,已经算是不幸中的万幸了。
至少,她还有醒过来的可能。
坐在病床前,方缇将自己录下来的儿子的哭声放给小柔听,放完以后,她握住小柔的手,“刚刚的声音,是宝宝的哭声,你听见了没有?他和妹妹都很健康,而他们的命,是你用自己的性命救下来的。小柔,我已经私自替宝宝认你当他们的干妈了,你愿意当他们的干妈吗?你要是不愿意,就早点醒过来告诉我。要是愿意,也早点醒过来跟他们见面,好不好?”
床上的女孩一动不动,没有给她一点点的反应。
跟以前那个总是充满活力的小柔,简直判若两人。
若不是为了救她,她也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方缇知道这注定是一场漫长的拉锯战,虽然心里感到很难过。
不过,她并没有沮丧。
她坚信,终有一日,小柔一定会醒过来的!
回到病房,宴知淮见她情绪低落,看上去怏怏不乐,便想转移她的注意力,“缇缇,刚才小五打电话问我,我们的宝宝叫什么名字。你觉得要给他们取什么名字比较好?”
方缇果然被转移了注意力,问他:“你有什么好的建议吗?”
宴知淮沉吟了一下,说:“姓名是要跟一个人一辈子的,取的时候还是要慎重。要不我们先给他们取小名,大名我们回头再细细琢磨?”
方缇深以为然,想起还在沉睡的小柔,脱口而出:“要不,哥哥就叫祈宝,妹妹叫福宝吧?”
祈宝,福宝,合在一起就是“祈福”。
这是希望小柔早日醒来的一个祈愿。
宴知淮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思,笑着点头,“我觉得这两个名字挺不错的。”
于是,两个宝宝在出生四天后,正式拥有了自己的小名。
……
坐月子是一个极其枯燥的过程,尤其还是在医院坐月子。
方缇觉得待在医院里,唯一让她觉得有点乐趣的,就是每日观察两个宝宝的变化。
这种感觉,让她想起了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段记录熊猫幼崽每日成长的视频。
她觉得自家的儿子闺女,就跟熊猫幼崽一样,是一天一个样。
而且还都是朝着一天比一天好看的方向发展!
看着两个宝宝红通通的皮肤逐渐变得白皙,那一层层的褶皱逐渐褪去,变得光滑细腻,嫩得就像刚刚剥开的熟鸡蛋,她可谓是心花怒放!
看来宴知淮说得没错,宝宝是会慢慢长开的!
方缇看着兄妹俩黑葡萄一样的大眼睛,挺翘的小翘鼻子,心里有一种预感,他们会越长越漂亮的!
哈哈,再也不用担心他们长大以后找不到媳妇/老公了!
就是有一点她挺疑惑的。
方缇凝视着保温箱里的闺女,她那一头又黑又密的头发,不知不觉都已经长到脖子下面了,相比起儿子又短又稀少的头发,实在是看起来不寻常啊!
但是她问过医生,医生说妹妹的身体很健康,头发长得快大概是营养吸收得比较好的原因,这是好事。
既然医生都这么说了,方缇也就放心了。
这样看来,妹妹虽然刚出生的时候没有哥哥重,但是身体素质好像比哥哥还要好一些呢。
似乎不满她这样的结论,保温箱里面的哥哥突然伸出小手,腾空抓了抓,一不小心就抓住了妹妹的头发,然后用力一扯!
妹妹在睡梦中被扯疼了,眼睛还没睁开,就“哇”的一声大哭了起来。
方缇:“……”
看来头发太长了也不是什么好事啊。
至少现在兄妹俩互扯头发的话,哥哥是稳赢的!
方缇将自己的今日观察心得告诉宴知淮,他有些忍俊不禁,抬手摸了摸她的头发,“这些天闷坏了吧?”
都已经想到这些层面了,可见她坐月子的日子是有多无聊。
方缇干咳一声,“还好啦,你陪我在医院里待了十几天都没觉得闷,我有什么好闷的。”
宴知淮看着她,犹豫了一下,还是开口:“缇缇,我待会儿可能要离开医院一会儿。”
闻言,方缇忍不住挑眉,揶揄:“总算憋不住了?要去就去吧,难为你在这里陪我待了那么久,你那公司没倒闭还是因为底子够硬,要是换作别的小公司,老板罢工这么多天,早就乱套了!”
这些天,宴知淮在医院跟她一起同吃同住,除了偶尔用手机和电脑处理一些公事外,就没踏出过医院半步,可以说是将一开始陪她休产假的誓言贯彻到底。琇書網
“我不是去公司。任清溪现在被关在拘留所,我是准备去见她一面。”
方缇讶异地看着他。
不是因为他要去见任清溪,而是因为他居然会主动跟她交代这种事。
对上她眼中的意外,宴知淮垂眸,轻声解释:“以前是我一叶障目,认为外面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不值得你伤神,所以都自以为是地选择了对你隐瞒。却从没想过什么也不跟你说,只会让你更加担忧不安,甚至因为你不知内情,反而给了别人可趁之机,从而将你推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就比如这一次……”
说着,他眼底还带着一丝后怕,“所以经过这一次反省,缇缇,我向你承诺,以后绝不对你有任何的隐瞒。你以前说过,我们是夫妻,是一体的。既然如此,我的荣耀可以与你分享,那么我的苦难,又有什么不能让你知道的呢?”
听着男人真挚的内心剖析,方缇沉默片刻后,红着眼睛向他伸出双臂,“老公,抱抱。”
宴知淮嘴角微扬,如珍似宝地将她抱入怀中。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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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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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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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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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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