蛋糕店里瞬间热闹了起来,曹美玉被一群孩子叽叽喳喳吵得脑仁痛,只得握着手机跑去店门外,在电话里同她的新相好互道新年快乐。
梁书齐从家里偷了鞭炮和烟花,快到晚上的时候,他们几个人人手一根烟花站在店门口,小小的烟火点亮了这条街道。
洪毅放完鞭炮捂着耳朵到处乱跑,梁书齐像个癞皮狗一样,围在柳小柔的身前身后,询问许多有关柳佳琳的问题。
阮洁琼捧着个陶瓷碗,吃着洪大壮做的炖肉,不亦乐乎。她时常朝着街口望去,想着向阳会不会来蛋糕店。
这一晚,曹美玉在柳小柔的胁迫下,挨家给孩子们的家里打电话,让孩子们今晚在蛋糕店住下,让大人们不要担心。
好在阮洁琼的爸妈都喜欢小柔,否则这大过年的一定会上门要孩子。
晚上八点多,电视里仍旧在循环播放联欢晚会,曹美玉哼哧哼哧煮着孩子们最爱的打卤面,阮洁琼拉着秦小风的手坐在店门口,柳小柔从曹美玉的桌子里找出扑克牌,张罗大家一起玩牌。
曹美玉忙得焦头烂额,满嘴芬芳,他奶奶个腿的!老娘以前给人做媳妇的时候也没这么累!曹美玉冲着外头的阮洁琼大喊,小胖妞你今天吃几碗!免得我做的不够你造的!
店门口,孩子们围圈而坐,每个人的屁股下面都垫着一块小软垫。
阮洁琼冲着屋子里回应,曹姨我还吃四碗!多放点卤,我喜欢咸咸的!
说罢,阮洁琼下意识朝着门外张望了两眼,她即刻看到站在街对面的向阳,她猛地起身,腿上的纸牌落了一地。
阮洁琼当即冲着曹美玉改口,曹姨!再加一碗!向阳来啦!
柳小柔看到向阳时,向阳的手里大包小包,全都是礼品和刚做好没多久的熟食。
这是柳小柔过得最热闹的一个新年,从小到大,最温暖的一次,她在意的人全都在,当然,除了向柏凯。
夜里,他们玩够闹够,曹美玉给孩子们打了长长的地铺,男孩子睡一边,女孩子睡另一边,曹美玉成了人形遮挡物,睡在最中间。
店里没有拉卷帘门,外面的灯光透过玻璃门,照在他们一排小脑袋瓜上。
曹美玉累得最先睡着,甚至打起了呼噜,阮洁琼偷乐不止,小声道,曹姨的呼噜声比我爸爸还凶哦!
梁书齐吸了吸鼻子,洪毅你是不是脚臭?酸溜溜的呢?
洪毅把两只脚往被子里缩了缩,反驳道,胡说!我每天都洗脚的!
柳小柔小声笑着,明年春节,我们还会在一起的,对吧?
阮洁琼打了个饱嗝,当然,我们还要考同一所大学!
梁书齐呼扇手臂,我去,阮洁琼你吃了多少,太味了吧!
曹美玉的呼噜声仍旧此起彼伏,睡在最外侧的向阳开了口,小柔,你想考哪所大学?
柳小柔没有犹豫,本地的,本地最好的大学,我要守在我妈身边,我还要守着店,等柳晴回来。
洪毅艰难道,小柔,你想去的那个大学,最低分数线是多少?我看我能不能压线进去。
梁书齐习惯性的怼洪毅,倒数第一的选手,就不要开口说话了。
阮洁琼冲着向阳提问,向阳要去哪所学校?和小柔一起吗?我们三个都考一所大学怎么样?我觉得我还是可以压线进去的,只是专业可能不太尽人意。
洪毅有些焦急,那我怎么办?
梁书齐调侃道,你可以考小柔学校旁边的专科院校。
洪毅想了想,那也行。
向阳说道,那我们说好,都留在这座城市。
柳小柔:好。
阮洁琼:好!
洪毅:好。
梁书齐:嗯。
假期一眨眼便结束,大大小小的人们,都回到了各自的生活轨道中。
开学第一天无需上课,只需要去学校报道领教材。
柳小柔和阮洁琼一同走出校门,向阳已经拿着零食等在了校门口。
两包薯条,向阳塞到小柔和阮洁琼的手中。
向阳伸手指了指不远处的车子,冲柳小柔示意,柏凯就在车里,之前没放假的时候,我每天来接你放学,柏凯的车子就跟在我们附近。m.χIùmЬ.CǒM
柳小柔心里酸酸的,她看着不远处的那辆车,她竟然一直没有察觉。
向阳提示阮洁琼,一会儿不要说错话。
阮洁琼秒懂点头,比划一个ok的手势,放心。
他们三人朝着街道走去,缓着,车子发动,跟随在路边。
车后座的车窗缓缓开启,柳小柔望着车内向柏凯的身影,许久许久。
向阳轻碰了碰小柔的手臂,佯装聊天道,书包重不重,要不要我帮你背?
柳小柔故意岔开了话题,她的话说给车子里的向柏凯听,向柏凯在美国有好好学习吧?他的成绩怎么样?
向阳心里咯噔一下,但还是接了小柔的话,蛮好,他一直很努力。
柳小柔温柔的笑着,她放轻松,仍旧说给车子里的向柏凯听,我会努力学习,等向柏凯毕业归来的时候,我会向他证明,我不比他差。
向阳顺势接话,你本来也很优秀。
柳小柔说道,我们都要好好努力,未来要在顶峰相见。
她说着这些话,以闲聊的方式,她想让向柏凯明白,他们都要好好努力,为活着努力,为康复努力,为未来努力。
他们会在山顶相见,不论这个过程需要多少时间。
只是,小小年纪的他们未曾察觉,看似归于平静的生活,实则早已暗流涌动。如果柳小柔能看到未来发生的种种,如果未来的时光可以倒流,她一定会选择在这一天跑到向柏凯的车子边,亲口同他说我喜欢你这几个字。
可惜人生没有如果,没人能预料未来人生的波折,时光无法倒流,他们的人生,正在朝着不可控的方向行进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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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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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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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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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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