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来得及回头,已经被身后的男人拉进了一个结实的怀抱,他长臂一伸,啪地关上了门。
密闭的室内连灯都没开,只有门缝里透出一些微光。
褚沉将她按在墙上,俊脸贴近。
深邃又锐利的眼眸在她白皙的面孔上缓缓地扫『荡』,一寸一寸,带着一种无法形容的野『性』。
沈谧被笼罩在对方阴影中,呼吸间满是那辛辣的木质气息,充满了压迫感,仿佛被野兽包围。
“我是你的人……”
褚沉看她的眼神越来越深沉,在她耳边轻轻吹了一口气,声音低哑至极,“你要怎么管我?”
幽暗的空间,紧贴的身体,暧昧的话语。
绝佳的调情。
沈谧能清晰地感觉到他呼吸带来的温度,在耳根处徘徊。
她眼睛微眨,“开除,罚款,你选一个。”
褚沉俯身将头埋进她的脖颈处,怀抱渐渐收紧,语气不容置疑:“不选,我要你潜规则。”
沈谧快被他抱得喘不过气,脖子又被他的发丝摩擦得痒痒。
没法好好说话,“别闹。”
褚沉低笑了两声,暂时饶了她。
“你为什么确定是我?”
这句话正是假面舞会上,沈谧问他的。
沈谧直视着男人那对勾魂摄魄的眼睛,恐怕底气稍不足,都无法和这样招摇张扬的人对视。
这样的侍应生,全身都是破绽。
沈谧却不说破,只笑:“你换了新表。”
褚沉抬起手腕,是另一块百达翡丽,上一块已经换了两人在岛上半夜打枪的机会。
他勾起唇:“记『性』也没那么差。”
沈谧微笑,并不继续这个话题,只是顺势推开他,“mattia,你的酒泼得不错。”
从手包里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出去。
电话刚刚接通,男人就从身后抱住了她,仿佛是随意揽着,却无处不透出强势。
不容挣脱。
沈谧也没去挣脱。
就这样靠着他,平静地冲电话那头说道:“susan,监控里宋太被泼酒的照片截取一下,让人转发那些狗仔媒体,对方问内情,就说有知情人透『露』,泼宋太的是个英俊的年轻男人。”
男人泼的,和男侍应生泼的,听上去差不多,在记者耳朵里完全是两回事。
更何况是英俊的年轻男人。
本地狗仔媒体最爱追豪门富太的花边,无风都要捉影,有风自然要起浪,少不了大头条。
恐怕今晚到明天,小报上全是正远集团宋太和情人纠缠不休,被当众泼酒的新闻。
褚沉惩罚似的在她耳尖咬了一口,满是不悦:“你当着我的面,把我推给别的女人?”
沈谧下意识『摸』了『摸』耳朵,却连指尖都被他咬住,仿佛要一点点咬碎吃掉。
疼,疼得若有若无,成了痒。
沈谧定了定心神,“我要她们截的背面照片,不会让人看出是你。”
“这是重点吗?”
“不是吗?”
褚沉当然不满意,大手按住沈谧的后脑勺,用力堵住了她的唇,重重地吻着。
用实际行动告诉她什么是重点。
直到两人都粗喘不止,这一吻才结束。
休息室里尽是桃『色』气息。
褚沉搂着怀里绵软的人,哑声质问:“为什么骗我?”
沈谧平复着呼吸,“怎么?”
“故意给我错误的号码。”
“噢,可能我记错了。抱歉。”
沈谧捋了捋耳边散落的长发,回答得云淡风轻,不见一丝尴尬,连道歉都十分有礼。
却一个字都不能信。
褚沉的眼微微一眯,“没关系,还好老天都不舍得我们分开,让我试出了你的正确号码。”
满嘴瞎话。
没一个号码是对的,还能试出正确的?
沈谧挑起眉,“那可真巧。”
褚沉不动声『色』地笑了笑,“你不问我为什么在这里?”
“不用问,一定是巧合。”
“……”
褚沉满肚子『骚』话被她堵了回去。
沈谧看了一眼手机,“快到嘉宾合影的时间了,我要出去了。”
不止她到时间,褚沉也没多少时间。
只是半点都不想走。
临出门,褚沉又将人拉了回来,“今晚住哪?”
像是早有预料一般,他话音刚落,就听到沈谧报出了一家酒店的名字,还有一长串门号。
“这次,我相信你一定也能试出正确的。”
说完,她拉开门,头也不回地离开。
褚沉凝望着她的背影,然后拨通了电话。
那头是菲力紧张的声音,“少爷,您快回来……”
褚沉拿着电话走了出去,大步流星,单手脱掉小了一号的侍应生马甲,扔飞在地。
唇边带笑,“就回了,上次那个定位的,再给我弄一个。”
-
沈家在香港有几处房子,不过不常住。
沈谧忙起来,住酒店反而便利,尤其是展会方安排在附近的酒店,节省了很多无谓的时间。
只是安排得太过贴心。
即使沈谧和虞成霖不是同来,不知内情的会务,也将两人的房也调整成一个顶层的大套间。
两人几乎一前一后进了房。
沈谧刚拿出一盒烟,在找打火机。
虞成霖走过去,帮她点了一根,余光掠过,发现她手边是正远集团刚披『露』的前三季度财报。
他倒了两杯咖啡过来,“宋明远生意上很有手段,这几年发展很快,攀上了寰宇那棵大树。”
沈谧冷笑一声,“我知道,论攀关系,谁有他宋明远厉害。”
最开始,宋明远是她『奶』『奶』的养子。
从小养在沈家,培育读书,帮他娶了门当户对的妻子。
在她父母离世后,老太太很受打击,缠绵病榻,一连几年,很多事务都靠宋明远从旁协助。
那是个城府深沉又有能力的人。
他贪心不足,根本不满足于他所拥有的,早早谋划了更多的东西。
甚至不放心,不满意沈家安排的婚事,一早在外养了搬不上台面的情『妇』,还生了几个孩子。
等到老太太缓过来,再出手应对,很多事情已经迟了。
之后,宋明远借着金融危机那几年动『荡』的环境,监守自盗,几乎夺取了一半的沈家基业。
如果不是及时与陆家合作,触底反击,恐怕沈家现在早已籍籍无名。
成为无数家道中落的名门望族之一。
一晃眼这么多年过去了。
宋明远早就洗干净沈家养子的标签,从白眼狼变成白手起家的财富榜名流。
何其可笑。
虞成霖看到了沈谧眼底隐隐的寒意。
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这些年你付出那么多,已经做得很好了,沈家在慢慢恢复。再说,宋明远会有老的那一天,他那几个儿女没一个有用的,迟早能找到对付他们的机会。”
沈谧抽了半根烟,一点点捻灭,渐渐恢复了平静。
“很晚了。”
虞成霖端着快喝完的咖啡杯,明明知道这是该离开的意思,却迟迟不愿意起身。
沈谧起了身,从容送客的姿势。
“另开个房吧,等向媒体公布离婚的消息后,就没这么多事了。”
虞成霖沉默了一下,想说些什么,到底什么也没说,只是缓步走到了门口,“好好休息。”
他停住脚步,“对了,今天泼酒那个侍应生你还记得吗?”
沈谧点头,“怎么了。”
虞成霖不着痕迹地说,“我过来的时候,助理拿了份晚刊给我看,写了宋太被泼酒的绯闻。原来那个侍应生是宋太的情人,长得挺好,就是年轻人都爱找捷径。真是可惜。”
沈谧神『色』淡淡。
虞成霖笑了笑。
“不过这么一闹也挺好,宋明远那人最要脸面,宋太没什么好果子吃,这次要消停很久了。”
-
褚沉的工作效率再创新高。
快到褚老爷子想发作,都挑不出差错来找茬,只能狐疑地看着孙子,想看出个窟窿来。
“你最近似乎很有动力?”
“我感受到了工作的魅力。”
褚老爷子见一向桀骜的孙子笑得一脸春风,枯树抽芽似的,就像换了个芯子,只觉得没眼看。
“快滚快滚。”
褚沉飞快地滚了。
直奔那家酒店。
至于房间号码,对他而言自然不是问题,任何不可能都能变成可能,变成老天安排的“巧合”。
更何况,这家酒店恰巧还在寰宇的旗下。
褚沉一路畅通无阻,却在大厅里和某个男人擦身而过,好心情瞬间消失殆尽。
沈谧的前夫。
虽然那个男人戴着墨镜,边走边打电话,但他在哪儿,都不是个容易被忽略的人。
更何况,有的人将这张脸记得非常清楚。
别说照面走过,就是印在打火机上指甲盖那么小的脸,都不会认错。
他难道也住这间酒店?
还是说,他也住在同一个房间?
褚沉脸『色』阴晴莫辨,按响了门铃。
彼时,房间里的沈谧刚换了衣服,准备去洗澡,然后就听到了不绝于耳的门铃声。
一声比一声急促。
沈谧本以为是虞成霖去而复返,穿了件浴袍便去开门,“成霖,你是不是忘东西了……”
话说到一半,顿住了。
门外是褚沉高大的身影,完全将她笼罩在阴影里。
“刚谁在你这里?”
“哦,我前夫。”
褚沉极为自然地走进了房间,还不忘将门带上,“既然是前夫,这么晚还来做什么?”
沈谧低笑一声,“那你呢,这么晚来做什么?”
“我来告诉你,你的房间号,我又试对了。”褚沉伸手揽住她的腰,在她脸上亲了一口,却嗅到一丝低地麦芽的香味,“喝酒了?”
说着,他往吧台扫了一眼。
只有一个杯子。
褚沉紧绷的唇角瞬间松弛,嘴上却说:“大晚上一个人喝酒有什么意思。”m.χIùmЬ.CǒM
“今天朋友送了一瓶轻井沢,就试了试。”
“我也想尝。”
“我给你倒一杯……”
沈谧刚拿起酒瓶,话音未落,就看到褚沉拿起她用过的杯子,喝了一口她的残酒。
他半眯着眼,极为享受似的『舔』了『舔』嘴角,“优雅浓郁,正是我喜欢的。”
沈谧的视线微微一顿。
而后侧开,淡道:“喜欢的话,这瓶送你。”
“人我也喜欢,一起送我。”
“嗯?”
沈谧一抬头,正好对上了男人幽深的眼眸。
褚沉不知何时已经靠得这么近,手肘压在吧台边沿,身体微偏向她。
这动作牵起了他的衬衫,更加凸显男人结实的胸肌,身上那独特的辛辣木香,此时堪比『迷』香。
让人的种种思绪和压力全部消散,只剩眼前的男人。
仿佛某种释放。
这种感受令人着『迷』。
沈谧的片刻走神,令褚沉嘴角上扬,他的声音沙哑而『性』感:“你是不是有点醉了?”
“我酒量应该没那么差。”
“脸有些红了。”
褚沉放下了酒杯,一手轻轻托起她的下巴,细腻柔嫩的触感,有点可爱的热度。
一点一点抚『摸』,舍不得放手。
沈谧按住了他不安分的手腕,“去洗澡。”
褚沉却得寸进尺,将她拉进怀里,“一起。”
他抵着沈谧的额头,两人近在咫尺。
近到沈谧能看到他根根分明的纤长的睫『毛』,还有鼻梁上那一道纯天然高光,如刀般笔直锋利。
褚沉垂下眼帘,吻上了她的唇,像是不给她说不的机会。
酒香在唇齿间涌动。
带着醺然的滋味。
令人心神『荡』漾。
沈谧不自觉仰起了头,褚沉的手臂亦不断地收紧,仿佛要将怀里的女人『揉』进他的骨子里。
就在两人之间的气氛快速升温时,手机铃声响了。
“别管。”
“等等。”
沈谧挣扎出来,腰却被身后的男人搂着不放,吻落在了她的脖子上。
她呼吸不稳,好歹踮脚,够到了桌子上的手机。
褚沉的视线往屏幕上一扫,脸『色』却兀地一黑。
他眼力极好,一眼就看到了来电显示——“老公2”。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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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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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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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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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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