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望舒接过母亲手里的化验单,首先扫了一眼检查人员名字是他的母亲和……陈亦笙,为什么要检查他们两?如果说前面还只是疑惑,后面他就是呆滞了,支持亲属关系,三代以内旁系血亲。
什么意思?亲属,难道……亦笙这一世跟他那幼时被拐的舅舅有关系?
这真是……该说折磨还是缘分?次次摊上自己这么个不肯认他的弟弟,辛苦了他。
“妈,你怎么想着去查的?”姜望舒问,他的眼睑微微下垂着,睫毛隐隐盖过部分下眼睑,看不出情绪,姜母也一时分辨不出儿子对此事的态度,只能顺着他的话往下面说。
“我们赶来的时候刚好碰上他要进行手术,一样的血型还有偶尔他身上出现的你舅舅的影子,我就想着试一下,没想到成了真。”姜母一板一眼的述说着自己的想法,没能注意到姜望舒脸上一丝不明显的笑意。
“挺好的,母亲不用瞎想。”姜望舒懂母亲的顾虑,她担心自己一时不法适应家里多出一个人来,伤了亦笙的心。
可她哪里知道这是自己恢复记忆后得到的最好消息,真的,挺好的,不是假话。
见此姜母落了心,连忙支使丈夫去给儿子弄点吃的上来,睡了这么久才醒来一定饿了。姜父无奈的对儿子摊了摊手,你看你妈,心事来的快去的也快没心没肺似的。
“噗嗤。”姜望舒忍俊不禁,都结婚多少年了,还是跟刚结婚似的,要是他跟小妖怪也能这样就好。
姜母转过头刚好碰上姜父收回摊开的手,大眼一瞪指着门说:“还不快去,儿子吃不上东西今晚你别上我床!”
姜父麻溜的滚了,顺带还捎上了蹲在中毒监护室门外的岑未茗,美曰其名:让儿媳妇表现表现。实际上是担心他的状态,这两天天天守着怕他精神会有些崩溃,给他害怕事留下可趁之机。
唉,我真是为了这个家付出太多了,姜父自恋的想。
医院外的小街上。
明明说好出来给姜望舒买东西的,却变成了姜父单方面喂养岑未茗。他嘴里叼着烤串,手里提着一大堆东西,岑未茗细细盘点了番,真没几样大美人现在能吃的。
姜叔叔,您真的是大美人亲爹吗?
“姜叔叔,我们什么时候回去?”岑未茗含糊不清的问。
“这才多久你就想他了?”姜父打趣的问。
“他还饿着,我们快回去吧。”岑未茗被打趣的小脸红彤彤的,完全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了。
姜父看他跑的飞快,无奈的笑了笑跟上了他的脚步,心想看样子状态好的差不多了,应该没事了吧现在。
他在这么安慰自己,其实还是挺担心的,毕竟他以前也是和这类疾病打交道的人,知道这类疾病的严重性。
回到医院里,岑未茗像献宝似的把自己挑的东西往病床上堆,逗的姜望舒哭笑不得。这是报复自己在他生病的时候管的严吗?
“快吃,不然饿死你。”岑未茗奶凶的说。
“是是是,媳妇大人。”姜望舒举手投降,凶不过,凶不过。
姜母:……
姜父……
小妖怪:……
又开始了对吗?
这就又开始秀恩爱了,伤都还没好利索,没毛病?
两天后,陈亦笙的状况总算是稳定下来了,从特护病房转到了姜望舒所在的普通病房。
只是人还没从昏睡中醒来,明明按医生所说的时间应该到该醒来的时候了。姜望舒能下床后就去问过了,医生说怕是有什么东西把人魇住了,多跟他说说话从梦里走出来就好了。
这天,姜望舒借口身子已经好得差不多了把岑未茗赶回了学校,摆出教授的架子说:“逃了快一个星期的课了,请的假也到底了快回去上课。”
岑未茗:……我逃课是为了谁?你现在拿教授的身份压我了,这倒霉的男朋友别要了吧?
姜父/母:看不下了去了,看不下去了溜了。
“诶,叔叔阿姨等我一下,一起走啊。”岑未茗追在姜父姜母身后跑出了房间。
房间里只剩下一个清醒的姜望舒和一个昏迷不醒的陈亦笙,与其他病房相比安静得像是两个世界。
姜望舒关了门,坐在床上看着旁边的陈亦笙,有搭没搭的跟他说这话,明明知道不会有人回。
“傻哥哥,你什么时候才醒啊。”姜望舒戳了戳他,自己都乖乖叫哥哥了怎么还不醒?
没过一会,困意突然袭来,眼皮沉重的快要拉不起来,抗争了一小会他还是抗不过去了,瘫回了自己床上。
沉沉睡去前,他心里还嘀咕着:刚睡醒怎么又犯困了,难道身子还没恢复吗?不应该啊,都检查过没问题了。
他睡着后,有小小的光点从房顶上飘落下来,一下落在陈亦笙身上一下落在姜望舒身上,最后停在了半空中。
它们在半空中拼凑出一个人影,淡淡的看不清楚面容。人影轻飘飘的飞到床边,盯着他看了会,不知道是泄愤还是怎么滴就伸出了虚幻的手,拧住了他的腮帮子,左拧一下右拧一下,看起来就疼,偏偏床上的人却没有感觉。
人影笑骂道:“臭弟弟,这就被我弄睡了,一点都不设防。”
姜望舒:ZZZ~
逗弄完他,人影拍了拍衣服说:“好了,该醒了”
说完,人影很快就散去了,半空中只剩下一颗泛着血色的珠慢慢的飘到陈亦笙的身前,慢慢融入了他的胸口,缝合处的伤口也淡了下来就好像从一开始就没有存在过那般。
在黑暗里徘徊了许久的陈亦笙终于看见了周围的一切,一切好像都明晰了起来。
为什么要救他?
当然是因为他是弟弟啊,哪有哥哥让弟弟挡前面的,在他这里不存在的。
到该醒过来的时候了,感谢妖王大人……给我留了这么一条路……
“滴滴”耳边是仪器的声音。
房间里的光线太过刺眼,陈亦笙的眼睛开开合合,一时间迷迷糊糊的姜望舒还没能反应过来,许久才反应过来床上的人已经醒了。
他连忙按了床边的呼叫铃,医生带着护士们迅速赶了过来,给陈亦笙做了一系列的检查。
陈亦笙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一直愣愣的任凭他们给自己做检查,等医生带着护士出了房门他才从前世的记忆里缓了过来。www.xiumb.com
虽然梦里走了一遭,但身体毕竟还需要一定的过渡期才能融合这些记忆。等记忆消化完,他深深吐了口气,这算因祸得福吗?
“亦笙,你感觉怎么样?”耳边是姜望舒小心翼翼的询问声。
陈亦笙挑了下眉头,他弟弟什么时候这么小心翼翼的过了,自己就这么受个伤他就这样了?
哦似乎不太准确,应该和小妖怪的关系更多些。
“没事,感觉状态还可以。”他说。
姜望舒松了口气,那就好,没事就好。
然后,他就跟陈亦笙说起了这段时间的事。听到他口中说出的自己的身世,陈亦笙挺意外的,他这辈子没有见过父母,摆脱家里那群吸血鬼后就进了大学学习又遇到了姑父姑母,没想到还有这样的缘分。
这不,臭弟弟又欠了他好多声哥哥,啧又有理由欺负他了呢。
姜望舒觉得自己好像听到了他的奸笑声,这玩意不会打算折腾他吧,刚醒过来别瞎搞啊。
救命啊!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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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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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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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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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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