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家这算是送女么?也不算是,对吧。所谓“养女”怎么回事,大家心里都明白,崔孝芬又不是没女儿,而且还不止一个。
他说送个下人给你家端茶倒水,洗衣扫地,铺床叠被,貌似也没什么问题对吧?崔孝芬又没说送个妹子给你暖床?你要是以为别人是在那啥,那是你自己思想坏了,很可耻!
对于狡猾的崔孝芬,刘益守亦是无可奈何。他将众女集结起来商议,众人一致认为,收是要收的,如果拒绝了,那就是打崔孝芬的脸,这梁子结大了!
但是也不能直接这么收,起码要“检查”一下。
“检查?怎么个检查法?”
刘益守好奇问道。
元莒犁轻咳一声道:“我们家原来就是如果有侍女进门,那就要把她衣服脱光了,然后……”她越说越脸红,想起了房事的时候,刘益守“一丝不苟”的“检查”她的身体。
这么说好像挺下流的。
“元姐姐笨死了!”
元玉仪来到刘益守身边,在他耳边嘀嘀咕咕半天,最后还不动声色的亲了一下对方的脸颊,才得意洋洋的看着元莒犁,似乎是在示威一样。
“嗯,表扬一下元玉仪,她的办法最好了。那行,你去把那位叫来吧,天天替你们这些人按摩,你们连句谢谢都不会说。”
不一会,原来在高阳王府里“上班”,专门负责给高阳王等人浴室按摩的那位“高级技师”,款款而来,对着刘益守行了一礼。
“阿郎有什么吩咐呢?”
这位因年老色衰,却依旧风采依旧的中年妇人笑着问道。
“是这样的,等会呢,有个叫贾春花的小娘子进来,你就在这里……无论怎样都可以,反正我们都会出去,就你和她。事情办完以后,你就当着大家的面,说这小娘子如何。就可以了。”
要求很是古怪,但这位高级技师还是微笑着点头道:“阿郎的要求都跟别人不同,但这只是件小事罢了。妾身务必会让阿郎满意。”
“麻烦了,麻烦了。”
刘益守不好意思说道。
他赶紧将众女都赶了出去,然后让那位一点都不露怯的贾娘子进来,接受“检查”。
“贾小娘,现在我让我家里负责养生的婆子,检查一下你身上有没有暗伤。如果有暗伤的话,那要及早治疗才行。我会请洛阳最好的医官来治疗你。现在你进去让她看看吧,放心,我们并无恶意。”
元莒犁等人面面相觑,不知道刘益守到底是想玩什么花样。
这个“为你检查身上暗伤”的说法,好像不太寻常的样子,听起来十分亲切,让人心中舒坦。
很久以后,贾春花羞红着脸出了房间,跑到堂屋去了,那位“高级技师”后面出来的,对着刘益守盈盈一拜,有些犹豫要不要说。
“说吧,这里没有外人。包括你在内,我们也没有把你当外人的。”xiumb.com
刘益守十分大方的说道,这话让中年妇人有些感动,感觉到自己受到了尊重。
她清了清嗓子说道:“那位贾春花小娘还是处子之身……”
“可以了,这个跳过,说其他的。”
刘益守摆摆手道。
“好的阿郎。她的手很粗糙,明显的就是经常干活。但是唇红齿白,面相圆满,说明吃得很好,应该是与她家的那些主人同吃同住,只不过要干伺候人的活。”
这个判断很合乎逻辑,刘益守打断她问道:“虎口处是否有老茧?练过武艺没?”
“虎口没有老茧,倒是手掌上很多老茧,应该是经常洗衣服的,没有习武。”
要知道,这一位是给元雍府上很多人都按捏过的,练武之人的手是什么样的,她不可能察觉不到。
刘益守点点头,看来崔孝芬没说错,这一位,还真的是个侍女啊,是那种伺候人的侍女,而不是元玉仪这种号称要在床上伺候人的妖女!
“然后呢?”
“然后吧,这位春花娘子四肢都非常健美,身上的肉虽然不像是整年都在行伍中的丘八那样,但也比阿郎家这几位娇滴滴的小娘子要紧实多了。”
肌肉紧实,说明经常干活,做的事说不定还有粗重活,绝不仅仅是给崔孝芬他们家的世家小姐打杂一类的。这特么的还真是货真价实的侍女啊!
一时间,元莒犁和徐月华等人都是面色诡异,互相交换眼神。
看到没人说话,那位中年妇人以为是刘益守不信她的能力,便抓住徐月华的手说道:“徐娘子五指修长而紧绷,一看就是抚琴的手。腰细而软,非得翩翩起舞不可。”
她又抓住元莒犁的手道:“元家娘子养尊处优,五指白如葱段,捏起来软绵细腻。平日里大概也就读读书,下下棋。”
“那我呢,那我呢?”
小叶子伸出双手大声问道。
“可以了。”
刘益守摸摸小叶子的头,打断她的聒噪。
“对了,这位娘子身上有没有旧伤痕?”
刘益守沉声问道,这一点,可以看出崔孝芬一家人的心性如何。
“春花小娘子的肌肤虽然没有阿郎家几位娘子白,但也是光滑细腻,并无伤痕。各种伤痕都没有。”
中年妇人十分确定的说道。
看来,是崔孝芬一时发善心收养了一个穷苦人家的女儿,然后跟自家儿女一起养着,让她平日里伺候子女,也兼做玩伴,同吃同住,并无虐待。
所以“送女”这件事,看来并非是崔孝芬处心积虑,倒有可能是为了养女找一个归宿。毕竟刘益守这么年轻,又是才智过人,不似恶徒。
这买卖于公于私都不亏,刘益守也不得不承认,崔孝芬这个“阳谋”,用得挺有水平的。你说他有心思,那也确实有心思。
你要说他没心思,也可以说只是为自家养女指一条明路。毕竟,哪怕是养女,也不能一直养在家里啊。女儿大了就要嫁人,就要和男人睡觉,不是和有确定归属的男人睡,那就得像货物一样被人送来送去的。
一时间,刘益守也是有些领悟到崔孝芬的良苦用心。
这个人确实不简单。
至少,尔朱荣军中,还没有这等人物。
……
贾春花的到来,只是一件小事。就连崔孝芬当了刘益守的行军长史,也不值得大说特说。很快,他们就等来了尔朱荣的任命。
刘益守为征东将军,寿阳(扬州)县子,食邑三百户加直阁将军。此番出征,允许调动沿路上的各种军队及民夫,可以自行任命行军司马。
另褫夺于谨的原有官职(禁宫首领),给了他一个步兵校尉的官职,和领军李虎一起,配合刘益守行动。当然,只能带本部人马出击。
这是尔朱荣对他前期“呕心沥血”的奖赏。谁出了大力,谁出了死力,谁是在玩命的出力,这些尔朱荣还是看在眼里的。
当然,这些东西除了名头响亮外,都是些没什么卵用的玩意。
四征将军在北魏初年就沦为形式上的将军,调动不了一兵一卒。直阁将军还有点用,意思是隶属于中央禁军。当然,这里的禁军,早已不是之前洛阳哪个禁军了。
现在尔朱荣麾下的军队,已经成为了北魏新的“禁军”,边军入洛,鲤鱼跃龙门。
也就是说,原本洛阳的禁军,在各自讨价还价中被消解了。其最大作用,就是彻底架空元子攸,让他成为一个光杆司令!这些招数都不是刘益守出的主意,可是也看得出来,异常精妙!
至于寿阳县子就更可笑了,那里现在还是南梁占着在,就是二十多年前(公元505年)梁武帝派遣南朝名将韦睿干的这活。
对于这些“封赏”,朝中没有任何人反对,尔朱荣军中亦是没有任何人有意见,甚至高欢等人,私下里还差点笑出声来!
实惠他们拿了,刘益守得了一堆“虚名”,确实挺合乎心意的。这个主意不知道是谁帮尔朱荣出,真是厉害到了极致。
想来元子攸也很想把刘益守捧得高高的,然后一点实惠都不给他,这次的“封赏”能够迅速出炉,确实是意料之外,情理之中。
就在洛阳城内暗流涌动,刘益守带着麾下还不太成熟的本部人马出击荥阳的时候,黄河以北,邺城以北的地方,北魏官军和葛荣叛军的局势,发生了惨烈的剧变!
渤海高氏出身的高乾、高昂(即高敖曹)兄弟,揭竿而起。不过他们不是为了对抗葛荣,而是接受了葛荣的招安,成为葛荣麾下猛将!
高乾兄弟能征惯战,也不知为何,所到之处,皆是望风而降。一时间,葛荣大军兵势大盛!邺城以北的各地接连失陷,成为“义军”(即葛荣军)的占领区,并且连成一片。
自此,葛荣大军后方无忧,集中大部分兵力,准备全力围攻邺城。
屯兵邺城外围,在漳河北岸布防的北魏官军,连战连败,不得已退到漳河以南。此时的邺城,还不像是北齐时那样,重心转移到南城。此时邺城全在漳河以北,北魏官军此举,是将邺城直接暴露在了葛荣兵锋之下。
漏屋偏逢连夜雨,魏军统帅,北海王元颢,一方面听闻元子攸在尔朱荣的扶持下登基,大肆排除异己,知道自己回去以后,一定会被剪除。
一方面又担心葛荣兵多将广,而且没有后顾之忧。所以在没有通知其他魏军将领的情况下,就带着儿子元冠受和左右亲信悄悄离开军营。
一路向南,不知所踪!
魏军失去统帅,群龙无首。被葛荣大军察觉,义军强渡漳河,闪击对方大营,结果毫无疑问的是魏军惨败。
相州行台司马甄密,相州刺史李神(北魏名将李崇的从弟)且战且走,竟然领着一部分精锐退回邺城。
邺城被葛荣大军四面合围,河北局势急剧恶化!
当然,这些事情,跟刘益守没有半毛钱的关系,至少现在没有。他所面临的问题,是要怎么搞定郑俨这个弱鸡。
……
虎牢关城头,旌旗猎猎。刘益守带着大军一路急行军到虎牢关后,就不再前进,而是固守关隘不出,颇有些缩头乌龟的意思。
当然,这是于谨提出来的。于谨的说法很简单:郑俨这厮,如果想“清君侧”,他早就动手了。虎牢关不知为何,被费穆弃守,只留下几十个人装装样子。
郑俨居然都没带人来攻打,足以见得,这位完全没有半点的军事才华!
要么是察觉不到洛阳的混乱,要么是畏惧尔朱荣的兵势,要么则是搞不定自己的下属。无论是哪一条原因,都足以说明这位是弱鸡之中的弱鸡。
此战,可以智取,没必要去死磕对方。
无论郑俨多么厉害,他盘踞的地方在荥阳,郑俨又是姓郑的,完全是有点开金手指的意思。
要么是学高乾兄弟那样,借助家族的力量,给自己开金手指。
要么,就是得不到宗族的支持……给敌人开金手指。无论是那种,都需要刘益守他们谋定而后动。
这天,刘益守将众人,包括崔孝芬在内,召集在城头签押房,商议对策。
刘益守还没开口,其他人都将目光看向老神在在的崔孝芬,那意思好像在说:你要不出来说两句?
“荥阳郑氏的老宅,在荥阳,当然,这是郑氏北祖的祖屋所在地。如果因为兵祸毁于一旦,那么,将郑俨千刀万剐,都难以消除郑氏一族的心头之恨。
所以,我觉得吧,此战其实可以不用去打。”
崔孝芬的话,让众人一愣。
“不打的话,难道有人会把郑俨的人头送来么?”刘益守不解问道。
“那个,还真别说,不排除这个可能性。当然,你不能指望他们自己会这样,我们还是需要去做些什么。”
做些什么……好像确实是这样。
“那我们要做什么呢?”
“刘都督写一封信,我换上朴素的衣服,悄悄的入荥阳郑氏祖宅,跟他们通通气,大事可定。”
他怕刘益守说什么危险啊之类的,崔孝芬强调道:“只要大军在虎牢关,近在咫尺的荥阳,郑氏族人不敢造次,最差我也能平安返回。”
刘益守跟于谨等人交换了一下眼神,都是微微点头,觉得崔孝芬的办法,很可以先试试再说。
实在不行了,再出兵也不迟嘛。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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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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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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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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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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