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于校尉就是胡太后的亲卫长,自然不会不知道胡太后在哪里。更何况,他见过崔冏!
他们一行人这套“装备”,可以说元氏皇族来了都是不虚的!但唯独怕一个人,那就是跟胡太后关系密切的于校尉!
根据墨菲定律,常常都是怕什么来什么。于校尉出来得不早不晚,正好把刘益守一行人逮了个正着!
“停下,将轿子放下,不要反抗,任凭他们搜身,所有东西都在我这里,不怕。”
坐在轿子里的刘益守压低声音说道,他真是害怕达奚武这种愣头青,要跟于校尉比拼刀法!那真是嫌自己活得太长了。
其实刘益守完全想多了,因为从未见过如此世面的达奚武,已经吓得面如土色,整个身体都僵直了,还怎么跟人比拼刀法啊。
“将他们五个带到一边,好好的搜身。”
于校尉懒洋洋的摆了摆手,几个禁军宫卫如狼似虎的将贺拔岳等人拉到一边搜身,就连陈元康,他们都没放过。
掀开轿子的幕帘,于校尉那张饱经风霜的脸上,出现“果然如此”的戏谑笑容。
“当初我记得跟你说过,你出城,我不搜你身。”
于校尉似笑非笑道:“那我现在是搜呢,还是不搜呢?”
他的目光,像是看向猎物的猎人。刘益守沉思片刻道:“于校尉觉得,如今的天下,如何?”
“糟透了。”
刘益守拍了拍胸口道:“我这里有个东西,可以改变糟透了的世道,于校尉愿不愿意相信我一次。”
沉默了很久,贺拔岳他们似乎都被搜完身了,于校尉才微微点头,大声说道:“太后现在在白马寺,已经等急了,你们快点去吧。”
听到这话,所有的宫卫都退到一边,眼睁睁的看着四人抬起轿子,在陈元康的带领下,慢慢远离洛阳城,朝着西北方向的河中城渡口走去。
魏国在那块的黄河中心河滩上,建了一座城关,而南面则是渡河的渡口。河对岸,就可以看做是河东的最外围了。
这些人要做什么,要去哪里,于校尉心中跟明镜一般,只是没有说破罢了。
等刘益守他们走远了,于校尉这才长叹了一口气,喃喃自语道:
“后会有期,希望你不会后悔今日的决定。”
……
离开了洛阳城,告别了陈元康等人,和贺拔岳他们一同北上前往孟津港,刘益守这才知道,原来崔冏说的都是真的。
洛阳北郊,几乎十室九空,至于人去了哪里,不知道,或许很多都成为和尚,躲在洛阳城内和郊外的庙宇里了。
国家衰败的痕迹,只要眼睛不瞎的人,都能很明显的察觉到。
前面不远有一座几乎要破到倒塌的小庙,天色已然从明转暗,今夜只怕要在这里过夜里了。前面的路程,大概还需要半天,才能到黄河渡口。
“前面将就一夜吧。”
刘益守询问贺拔岳说道。
“如此也好。阿武,阿胜,刀准备好,搞不好这里住着什么野兽。”
听到贺拔岳的吩咐,达奚武和贺拔胜都拔出横刀,警惕的交替前进,显示出了良好的战术素养,嗯,只是进山捕杀野兽的战术。
正在这时,破庙门前传来了年轻女人呼救的声音。
“不要这样……”
“你们停下来……”
“不要……”
贺拔岳四人缓缓靠近,这才看到令人傻眼的一幕。
两个壮汉,一人按着妙龄少女的一只胳膊,第三人则是在脱对方裙摆里面的裤子。北魏胡汉文化碰撞从曹魏时期就开始了,裙子+打底裤,现在已经成为女性出门标配。
至于在家里,想怎么穿就怎么穿,穿得再另类的都有,没有参考价值。
少女的脸看不清,但身材无疑是极好的。
脱裤子的壮汉显然是老江湖,也就几个呼吸的功夫,少女的裤子就被褪下,白皙的长腿在空中扑腾着,但那位壮汉却只用一只手就按压住了。
“这是我们的人。”
达奚武压低声音说道。
他本来就指挥先锋军中的斥候,眼睛最好,一眼就看到那三人腰间,挂着跟他们一模一样的腰牌!这种腰牌,只在契胡部大军中有,形状和款式都非常特别,用于敌我识别。
贺拔岳等人面面相觑,此情此景,他们是上去制止呢,还是不理他们,等那三人完事后自行离去,还是当做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自己悄悄离开呢?
刘益守微微皱眉,他发觉贺拔岳等人对如此恶劣的事情都像是司空见惯一般,心中不由得对尔朱荣麾下大军,评价又低了几分。
“此事,实在是不好干涉。”
贺拔岳低声对刘益守说道。
“虽然我们不会做这样的事,但是搅合了别人的好事,很遭人记恨的。打仗的时候,指不定就有人从你背后,悄悄给你一刀。”
贺拔岳担心刘益守有想法,又补充了一句。
那妹子像是认命一样,已经不怎么挣扎了。
贺拔胜和达奚武二人眼中似有不忍,但却无一人提出异议。很显然,这种事情很多,多到没有人能管得过来,自己不去做,就已经是对得起天地良心。
“腿挺白的。”
刘益守托起下巴,若有所思的说道。
他的态度,让贺拔岳等人大吃一惊。
如果说提出异议,甚至提出加入到那些人里面,贺拔岳都不会感觉奇怪,因为契胡部里面,也有人反对过这样的事情。
各种破事亦是不少。
无论刘益守怎么看待这种事,都不算稀奇。
只是,“腿很白”算什么回答?
你的关注点应该在这上面么?
“腿确实挺白的。”
达奚武轻轻的抹去流出来的鼻血,喃喃自语说道。
贺拔岳自动忽略了他的想法。
“兄弟,你刚才那句话是何意啊?”
刘益守一把拉开贺拔岳的袖口,露出长毛浓密黑毛的胳膊,皮肤粗糙,黑黄,还散发着某种异味。
“你看,将军的胳膊,风吹日晒的,都像现在这样了。田里的农妇,从小就要给家里帮忙,再好的皮肤,也要变黄变干。吃得不好,又辛苦劳作,腿脚定然不好看。
结果你看那娘子,腿又白又直,还软绵绵的连男人的一只手都踢不开。这说明什么,说明她平日里娇生惯养,根本不干活,也不怎么劳作。
所以我判断此女非富即贵。只要是将其救下来,再将其送回去,她的家人在感激之下,定然会给我们提供帮助,无论是什么,总比两手空空要好。
而且拿到那三人的腰牌,作为物证,正好可以用来对付他们所属部曲的领军。所以上去收拾这三人,有百利而无一害。”
刘益守说了这么多,想表达的无非是一个意思:上去把那三个人做了,其他的,随便怎么处理,都是利于不败之地。ωωω.χΙυΜЬ.Cǒm
“大哥,军师说得对,这娘子好看,就算什么都捞不到,我们顶替他们三个也不亏啊。”
达奚武嘿嘿傻笑,说了一句让贺拔岳下定决心的话。
“这事情果然做得么?”
贺拔岳看向贺拔胜问道。
“奸银妇女者斩,军法写得清清楚楚。我们杀他们,他们死了也白死了。”
平日里一直都不怎么说话的贺拔胜说道。
刘益守有些意外的看了他一眼,难得这位还记得大军里有“军法”这种东西存在啊。
“上!”
达奚武冲在最前面,一刀,又一刀,对面两个人报销了,效率极高。
刘益守也是第一次看到军中悍将杀人,果然是犀利,出招朴实无华,也没有那些所谓的虚招,更没什么大战三百回合。
只一个照面功夫,对方三人就被杀,几乎连杀他们的是谁,都没有看清。
果然,军队在不同的状态下,战斗力的差别,那是指数倍的。这三人能前出侦查,相信武艺应该也是不错的,只是此刻满脑子都是小娘子的妙曼身姿,被贺拔岳他们三个直接捡了便宜。
刘益守慢慢走过去,只见这妹子头发遮住了脸,已经吓得晕了过去。至于那双腿……是他可以玩十年的那种。
也难怪达奚武会流鼻血了。
“阿胜,阿武,去庙里面点火把。军师,你抱着她进来,我来收拾场面。”
贺拔岳面无表情的说道。
进入破庙,这里就真的是破庙,一个佛堂,一个厢房,啥也不剩下了。不过厢房里床铺都还完好,似乎昨日还有人住一样。
刘益守心中涌起一个古怪的念头,莫非今日死的那三个倒霉蛋,其实就是在这里住着,并且伺机做一些不好的事情吧?
他心中隐约有些不好的预感,毕竟,这里是河东到洛阳的必经之路,真就没有第二条路到洛阳了,难道,这三人其实是在堵贺拔岳他们吗?
火把点上了,妹子也放床铺上了,刘益守这才仔细观察起对方的小脸来。
很清纯的模样,若是单凭长相,肯定是比不过女歌星徐月华的,但是这就好比是前世大学校花跟成名的女网红比美一样,只能说各有所爱吧。
他沉思着,却没有注意到,厢房的门被反锁了!
等他发现的时候,拉了拉门,却发现门栓的木条,在外面。
“军师,择日不如撞日。这娘子就算清白没被毁,说出去也没人信了,其实已经是被毁了。军师到我大哥这里,我们还没有送你见面礼。这小娘子长得不错,不会辱没了军师,不如今日就把事情办了吧。
大家一番好意,你可别拒绝哦。”
门外传来达奚武的声音,带着戏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妒忌。
刘益守看了看床上昏迷的妹子,有看了看被反锁的破门。其实他想出去还是有办法的,只不过,事情可能不止是能不能出去。
……
破庙门口,贺拔岳将三个腰牌递给贺拔胜道:“贺六浑(高欢)的人,只怕是来堵我们的,这小娘子估计是他们见色起意。”
贺拔岳稍稍松了口气,猎物变猎人,他们还要感谢刘益守。
他将腰牌收好,对达奚武说道:“等会军师出来,你就把自己的刀递给他,让他一刀将那小娘子给宰了。”
贺拔岳说得平静,就好像是不是在杀人,而是杀一只鸡一样。
达奚武有些不解的问道:“为何要杀?”
“一来,带着碍事,尔朱大都督的事情,不能有任何风险。二来嘛,军师是我们的军师不假,但,能为我们考虑的人,那才是自己人。
我们让他杀,他不杀,那就是没有把我们放在眼里。这样的人,不要也罢,甚至他越聪明,对我们的威胁,也就越大,这个道理你明白么?
军师把那个小娘子杀了,就是我们自己人了。要是他选择不杀的话,那么……”
贺拔岳眼中凶光一闪道:“早点把他宰了,比晚点好!趁他还没见到尔朱都督,杀了正好!”
“如果他没有睡那小娘子呢?”
达奚武还盼着刘益守不要,送给自己玩呢。
“那他就更该死了!我们好心送给他玩,他不领情,这种人能留着么?”
贺拔胜插了一句嘴说道。
三人陷入沉默。
其实他们对刘益守的印象都很好,只不过,打仗的时候,背后站着的只有兄弟,才能完全放心。而真兄弟,心要在一起,想法要往一处想。
如果他们想冲锋,而刘益守最为军师角色的人物,却拼命让他们后退,这能配合得好么?那样会把所有人都害死的!
与其到那一天大家一起完蛋,还不如现在就把问题扼杀在萌芽状态。
……
“我这是在哪里呀?”
床上的妹子终于醒了,发现被人脱掉的裤子已经穿好,身边又有个帅得惊天动地的年轻男子温和的看着自己,她倒是不太慌。
“听好了,我只说一遍。”
刘益守沉声道,吓了妹子一大跳。
“现在我们的情况很危险,你有几条路可以走。”
“呃,郎君,有什么路可以走呢?”
妹子看到刘益守的样貌,就彻底安定下来了。
“第一条路,就是我们在这里行周公之礼,然后出去,那三个人会递给我一把刀,将你宰了。”
哈?
妹子简直怀疑人生,如此丧尽天良的事情,你为什么可以这样平平无奇的说出来。
“那第二条路呢?”
“你将我杀死,然后出去后,那三人会轮流跟你那啥,最后将你杀死。”
刘益守有些无奈的说道。
妹子呆萌的脸瞬间就垮下来了,感觉还不如第一条路呢,毕竟眼前的刘益守是那么的俊朗,这样貌简直是前所未见!
“还有第三条路么?”
“我们双双自杀,等着他们来找。不过这个没什么意思。”
妹子听来听去,发现似乎所有的路,她都必死无疑,只看死前能不能快活一回。
她想了想,伸手拉开了自己的腰带,又扯下衣服的一边,露出半截香肩。正当她要褪去衣服的时候,刘益守将她露在外面的白皙肩膀,扯回了衣服里面。
“我说你是不是傻?”
刘益守满脸无奈的问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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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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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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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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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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