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忽然听闻门上小厮急忙来报,道小郡主回来了!
想是外头过于混乱不堪,他自然也是从的外头听了一嘴有关李家之事,便自猜测到阮月这半月时光,在宫中是究竟所为何事,不免心下担忧。
自唐浔韫留了阮月母女自在堂上说话,她不愿劳烦旁人,故而将从顾太医处带回的药草自个儿独一人搬了回来,前往府中药房而去,巧然远远的便瞧见了白逸之只身站在门口等候。
乍一眼望去,这春风吹得这样暖人,院子里的大槐树下,只见白逸之身着灰绣银白长袍,腰间佩剑的纹样雅致,可这样的大高个子偏偏配着一张滑稽的脸。
自古道:情人眼中出西施。
唐浔韫眼睛实在是忍不住的往白逸之身上挪了又挪,却想着白逸之早已有了心上之人,那人还是姐姐。
她心中不自觉的一堵,晃了晃脑子,极力控制自己的思绪,劝说道:“唐浔韫!快别想这些有的没的了!”Χiυmъ.cοΜ
“韫儿!”白逸之赶上前来,见她手中提着沉重之物,自然而然顺手帮着拿了。
拿着这沉甸甸草药,白逸之急忙问道:“小师妹是受伤了吗?”
唐浔韫眼底尽藏了几分失落,她自然是不知其中究竟什么缘故的,只略略概括的将阮月病情给他说了一番。
白逸之一想也罢了,唐浔韫怎会知晓这些,还是得亲自问了师妹才知道的缘由。
不过望着唐浔韫和安神色,猜也猜着了三分,如若是阮月有事,这丫头还会这么淡定的拾掇这些药草,恐怕早已闹了起来的!
如今阮月总算是了了心中一桩大事,她才与母亲说话到一半,便吩咐下人置办了一桌好菜席面,又叫人传了话,叫药房中的二人今夜一同用膳。
郡南府的大团圆中,众人围着这圆圆满满的桌子,谈笑晏晏。
席上唐浔韫,白逸之与阮月环绕着惠昭夫人而坐,这里屋伺候着的人都是心腹,旁的都自干自的活去了,只留下了阿离桃雅与兰儿三人,在这里头伺候用饭。
夫人望着这些孩子是打心眼儿里的高兴,她一会儿瞧瞧这个,一会儿望望那个,眉眼处总是带着笑容。
白逸之是自小时起便没了爹娘的,一直在师门中,像个小道童一般的被师父带大,却不知何故为师门所遣,自此便在江湖上飘飘荡荡,亦没一个安身之处。
夫人回忆起从前的日子,怅然若失,不禁感慨一句:“幸得你们这些个孩子都心善,今日能陪着我坐在一起,全凭着一个缘分,亦是上天恩赐,叫月儿遇上了你们这好师兄,好妹妹!”
阮月手碰不得摸不得,她也一应笑着道:“是啊,好容易今日都在家中,往后的日子啊!都会畅快了!”这话不知是说给母亲还是说给自己听的
往日里府里扎堆的人群中,唐浔韫总是话多的,今日倒是不知为什么总也病态连连。
白逸之眼神里不离她身影,待她转过头时却总又躲躲闪闪,不愿被发现,他余光不定时瞥着身畔的姑娘,很快便瞧出异象,他小声问道:“你今日身子不适么?”
唐浔韫勉强着摇摇头,想是这些日子一直不眠不休照顾着阮月,夜里该睡时不睡,该吃时不吃,身子都叫搅乱了。
阮月转过了眼神,呼唤桃雅一声,往唐浔韫身畔去问,恐是她不好在众人面前开口,回道无事便也罢了。
席面渐渐用的尽了,阮月拍拍肚子:“还是家里的饭菜用的香!”
也无有旁的事儿可说,各回各的屋罢,好久没有这么宁静的时光了,回了房中,阮月透了园子围墙,望着这月光洒在绿叶之上,泛起层层微光,竟是这般动人。
“从未察觉,原来京中春日里的月亮是这般的圆满!月有阴晴圆缺,此事古难全……”阮月不禁叹道。
床幔里弓着身子铺床的桃雅倒是好奇:“郡主今日怎么赏起月来了!”
她收了床上的暖炉,走近主子身旁:“床已铺备好了,主子早些歇息吧!奴婢与阿离就在门口守着,若要水或是如厕,主子只管呼唤就是!”
桃雅望着她垂在暗中的手指,不由的透出丝丝忧虑,与阿离二人退出房外。
阮月目送她们将屋门关上,便转眼远远瞥了一眼床下,那是静淑皇贵妃所遗下的木匣,心中有些犹豫。
她走上前去,欲打开观之,可手指上缠满了绷带,行动多有不便。
阮月长长叹了口气,管不了那么许多了,先睡觉。
这一夜里,阮月睡得格外安稳,直到微光透进了她梦中,又再一次的梦见了父亲,而父亲总是说道一句话:“父亲对他不起……你要宽恕于他……”
只听得父亲声音忽远忽近,若即若离,一时在耳畔,一时又在天边。
桃雅与阿离二人,生怕主子半夜里疼痛醒来,唤不到贴心人,便自顾自的将铺盖卷了过来,在外堂的椅子上抗着夜里寒风,守着阮月。
这番主仆情谊,凭谁见了,也说不出半个不字。
清晨光照了进来,阿离欲起身伺候主子洗漱更衣,往夫人处请安,却久久不见桃雅身影,她点点头,想是累了便先回了房去也未可知。
阿离将她们二人的这“临时床铺”略略收拾了一番,探头往主子里屋望去,主子仍是一片平静,未有起身意思。
“主子睡得这样安稳,看来还是不要扰她了,多睡一会子总是对伤势有益的!”阿离自说自话,悄悄的坐在了一旁,并着人往惠昭夫人处说道今日便不过去请安了。
临近巳时,阮月才略略打着哈欠翻了个身,这才短短一夜时光,竟像是睡了许久一般,皇城中李家大变,翻天覆地的消息扑面而来,现在想必已是满城风雨了!
桃雅更是捏着小允子送往的信条,紧赶慢赶的来到她房中,阮月立时察觉了动静,被阿离扶着坐起身来,她问道阿离:“桃雅哪儿去了?”
正正逢着此时,桃雅顶着一张复杂脸色走了进来,她望向左右再没了旁人,便开始关门关窗。
“你这是怎么了?”阿离问道。
桃雅吓得有些瑟瑟发抖,她近前与她们二人说道:“今日朝中出了大事,李旦老将军被流放三千里,少将军因拼死求情,被陛下当庭斥骂,立即便下了狱……”
桃雅稀稀落落,没头没尾的说了这些话,又道了一句:“听说昨日夜里,陛下在后宫之中,欲处死皇后,被太后及时拦了下来……”
阮月瞪大了眼睛,一时忘了手上有伤,上前拉着她,却被疼痛缩了回来,她顾不得疼痛,激愤问道:“这是真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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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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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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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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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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