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靖大步来回走着,里头已是气息微弱,他立马询问太医情况如何,众人面面相觑,不敢出一言。
“陛下先坐着等吧!这是场力气活,静妃妹妹吉人自有天相,定是安然无恙的!”皇后忙上前献着殷勤。
他怒瞪,冰冷气息缓缓而出:“倘若静妃与孩儿没事那则罢了,否则,皇后啊皇后!”
里头不遥急忙跪了出来,大哭道:“陛下,我们主子出了大红,怕是……不行了!现在正唤着小郡主呢!”
还不等司马靖回话,阮月便在慌乱中冲了进去,她眼中含着泪水,口中不停念叨:“会没事的!会没事的!”
她将太医医箱中银针取了出来,放在床旁,预备着施针相救,静妃忽然抓住她手,对左右吩咐道:“你们下去……本宫没时辰了……”
阮月点头叫他们退了出去,外头的司马靖见众人出来,对此更是扶额叹息,觉着毫无希望,为安静妃之心,他大声传道:“晋静妃梁氏为贵妃。”
静妃勉然一笑,却也没了力气,她紧握阮月手指:“我只恐这关难过,留有书信一封,可解你疑惑,在书房柜子第二隔层的木匣之中,你与陛下好生珍重,他日来世再见,定当把酒言欢……”
“谁要同你来世把酒言欢,我才不信什么来世,子衿,子衿你不许胡说,你要提着口气,我有件大事还不曾同你说出,你要撑着撑着啊!”阮月眼泪留了下来,立时抬手封住了她上下十几处穴位,血倒是不再涌出。
她凭着在医术上所看的行针逆穴位法,如今死马也当活马医,成败在此一举,她迅速将银针扎入她上下穴位,腹中胎儿明显有了转势动静。
“子衿,子衿!”阮月轻轻拍打她脸,意识已然不清,她将又一根银针扎入头部,静妃气息才缓缓加重了些。
“太医!稳婆快快进来!”听得阮月在里头唤道。
“哇……”才半盏茶不到,一声婴儿啼哭之声传了出来,司马靖惊喜起身,稳婆速速前来报喜:“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是位皇子。”
阮月长呼了口气,抱着孩子出来,倒是司马靖一时不知所措,问道:“贵妃如何了?”
“回禀陛下,小郡主妙手回春,现下娘娘血已然止住了,只是……”太医有些犹豫。
“只是什么?”皇后上前。
“只是贵妃娘娘伤了身子,恐再难成孕……”
“人无事便好!”司马靖喜笑颜开,立马让阮月将孩子还给稳婆手中,吩咐喂养,阮月提醒:“皇兄快去瞧瞧娘娘吧,她可是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十分凶险。”
司马靖立时疾步走了进去,远远瞧着床上尽是被汗水浸湿的痕迹,周边血迹斑斑,他望着静妃,心中泛起波澜,愧疚难当,觉得自己未履行丈夫之责,十分对不住她,他走至床边,轻抚了抚她额头,轻声细语:“子衿,叫你受苦了!”
床上之人累坏了,再无力气说话,只眼角溢出泪水,沉沉地睡了过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贵妃卷翘的睫毛忽然抖了一抖,手指微微动弹,她极力想睁开眼睛,却难忍腹下疼痛。
“疼……”
阮月立时惊醒,闻声而来,速速倒了杯热茶水上前,慢慢喂了她喝。
饮下了茶水的贵妃倒是精神了些,她没有说话,眼中噙着的泪水眼看就要夺眶而出,苍白的模样让人心疼不已。
阮月用手帕轻轻拂着她眼中泪水,微笑看着她:“醒了便好,往后都是好日子了!”
“孩子呢?”贵妃眼神飘飘瞧着四周,未见第二人在屋内,也不见司马靖身影,虽然也已料到,心下还是止不住有些失意。
阮月拍了拍她手背,轻声道:“奶嬷嬷喂着呢,你再睡会儿吧,有我守着,你放心。”
贵妃感动不已,安心闭上了眼睛,直至疼痛渐然好了一些,她意识才彻底清醒。
时光已过了半月去,贵妃还不得下床,她头戴抹额,抱着孩子,脸上尽是温柔,举宫上下都是一团喜气,不遥上前禀告:“主子,小郡主来了。”
“快快请进来。”
静妃将她招呼坐了下来:“月儿,快些坐下,来瞧瞧孩子。”
瞧着孩子白白净净,可见奶水喂的十分满足,她眉眼带笑:“好家伙,暄儿这才半月就长的这么肉乎乎了……”
抱了一会子,便招呼着奶嬷嬷将他抱了下去,贵妃眼神一刻也不肯离孩子,直至离了门外,才将眼神收了回来。
“你身上可好些了?”阮月问道。
贵妃握着阮月的手,恳切道:“好多了,难为你尚未出阁,便不顾名声的这么为我,只恐若不是你当日妙手所救,否则我与这孩子凶多吉少,是活不到今日的,日后孩子大了,我定当教育他好好孝顺于你。”
阮月咯咯大笑几声:“几时轮到孝顺我了,这孩子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将来定大有出息。”
“你救了我们母子,该让暄儿拜你做干娘才好!”贵妃也微微笑道,满面荣光:“有了这孩子,我日日瞧着心中都是高兴的!”
“中宫那边可有麻烦?”忽闻阮月如此一问,贵妃叹了口气,答道:“皇后虽日日来瞧孩子,送了珍宝补品无数,可不遥一件也不敢给我用下,生怕出了什么差错,这么战战兢兢,往后可如何过的日子……”
“依我想来,皇后是不敢如此明目张胆行事,这些个补品皆是各地上供而来的,纵然暗地里不用,也不要驳了皇后的脸面。”
阮月转而同她说着当日之事:“生产当日皇兄便晋了你贵妃之位,皇长子出世,名字本是由承天司拟定再选,可皇兄亲自提笔写下,赐名‘元暄’,可见皇兄重视你们母子,你想皇后瞧着心中能不气愤吗?只恐日子难过,暄儿有皇长子身份护着,他护着你,你也要好生振作,护着暄儿才好,才有长久之日。”
后宫女人不自强,日后如何立足于后宫,只恐都活不下去,贵妃从前从来不争不抢,凡事皆忍让,却给了心怀不轨之人次次伤害机会。琇書網
阮月深知,只有脱去了软弱外壳,才可涅槃重生,也不知阮月如此推心置腹,贵妃心中究竟是何思想。
贵妃笑了笑,忽然严肃起来,她坐直了身子问道:“月儿,那日我同你说的木匣子你可拿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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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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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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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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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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