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中日子孤寂无聊,若是有了这个孩子,静妃也算是有了寄托,她道:“这个孩子乃皇兄第一子,无论男女,都是中宫盯紧了的,故你万万要保重身子,危急时刻莫要逞能才好!”
“除夕之夜落水一事,我敢对天盟誓,定然是皇后所为!”静妃将茶盏放于了桌上,将下人遣退了去,继而说道:“阮月,我自知不得圣宠,但倘若有个万一,望你看在这孩子是陛下骨血的份上,定要护他安好!”
“你且将心安放在肚子里,莫说是皇兄的孩儿,即便是平民之子,我也断不会叫旁人伤了他去!”
静妃听完此话怀中更加惴惴不安,不知以后的路,该如何行下。
“唉……”她长叹一声。
自黛安殿归来以后,阮月心下似有一块大石压的喘不过气,她凭着绝妙的记忆能力,往日里任何计谋总是算的定的,可近来报仇之事却不知如何行下。
她望了一眼内庭阿律公主的屋子,不禁叹了口气,近些日子以来,阿律因思念心上之人,也只窝在房中,不曾出来玩乐,一心静候二王爷归程。
许是天气炎热,正值酷暑,故阮月心中更加烦闷。
已是三两日光阴流逝了去,阮月瞧着天有些阴沉,云儿也累的厚厚一块儿。正百无聊赖中,她忽而拔出佩剑,似幼时于南苏府一般,与藤条练起剑术。
沙沙落叶飘于石椅之上,地上及肩上,空气中阵阵幽香。
只闻得远处传来高呼一声:“小师妹真是雅兴大发啊!窟黎派剑术耍得简直出神入化,不知可否领教?”白逸之远远走了过来。
阮月俯下身子掩面一笑:“大师兄快别这么说,我这雕虫小技怎可与师兄相提并论,皆是班门弄斧罢了!”
“师妹过谦了,我这师门功夫已是多年不练,哪里及你日日勤奋的好处。”白逸之言罢,即刻将手中利刃拔出。
两人身影翩翩,从双剑争斗到双双同步剑术,阮月面随微风而笑,也是许久未有如此松动筋骨了!
衡博宫中,小允子正为司马靖更换衣裳,近些日子,盐税之事皆已完毕,那害二王爷的贼人与同谋之人亦伏了法,朝中暂无什么较为忙碌之事,他便衣而行,出了皇宫。
“近日月儿进宫,总是往黛安殿而去,朕也不大见得到她,趁着这时,也好瞧她一瞧。”司马靖立身案前。
小允子回道:“陛下若是挂念,便一纸文书将小郡主召进宫来,岂不免了麻烦。”
司马靖满心欢喜,面上挂着微笑:“宫中公务忙碌,她正是知晓了才不来搅扰,如今朕好容易才有了空闲,出宫走走,也好散散心情,你也不必前往通报了!”
“是。”
司马靖将前些日子北夷国主所献的宝物一同带了出来,欲赠予阮月。
他同小允子两人来到郡南府中,这才一踏进府中,便迎面撞上了司马靖。
“谁这么不知死活!”小允子立时挡在了前头。
司马靖示意侍者退下,桃雅满面讶异急忙行礼:“不知陛下万岁降临,奴才们有失远迎,万望恕罪。”
他只点点头,笑而大步向里头走着:“无妨,你们主子可在府中?”
桃雅一愣:方才主子正同白公子一齐在后院练剑,这白公子虽说是郡主师兄,可毕竟也是外男,若是这会儿圣上闯了进去,对主子的名声定然是有损的。
她急忙跟随司马靖身后:“陛下容禀,不如您先行移驾前庭,待奴婢去将郡主请出……”
还未等她说完,小允子赶忙上来,扯住了她衣袖,训道:“你好大的胆子,竟敢阻拦……”
“并未是桃雅有心阻拦,只是主子此刻正在后院练剑,不知圣上到此,恐收手不及会有所误伤,您乃九五至尊,怎可冒此风险!”
司马靖停了一停脚步,转头望了一眼,瞧这丫头机灵迅速,谈吐清晰,怨不得阮月时时将她带在身侧,他笑道:“看来你对你家主子的剑术知之甚少,她早已练就得游刃有余,有放有收,怎会误伤旁人。”
他吩咐着小允子与桃雅休要跟上,便不再停留,加速了脚下步伐,可还未至后花园中,便听得谈笑声声。ωωω.χΙυΜЬ.Cǒm
司马靖疑惑:怎会有男子之言语声。
他悄然走近,放眼望去,只见阮月正将手中素帕递与白逸之,叫他拭去额前汗水,两人说笑不断。
司马靖立于远处瞧得呆了,忽而一股酸意涌上了心头,他眉头紧皱,心中这从未尝过的滋味儿使他更添一丝烦闷。
阿离正从身后而来,瞧着司马靖背影辨认了半晌也未认出他是什么人,便茫然上前询问:“公子可是有事?”
司马靖却听了出来是阿离所问,他立即转头示意她低声些,又怔怔问道:“月儿日日如此吗?”
小丫头一头雾水,也不知陛下有此一问是何意思,便囫囵答道:“主子近日来心中忧闷,幸而今日同白公子练了会子剑术,奴婢瞧着自然是好了大半呢!”
“他是什么人?家住何处?”
“回陛下所问,是郡主的师门兄长,家住何处奴婢也不知。”阿离答道。
“朕从前怎么从未听月儿提过……”
阮月忽然转过了头,远远认出了司马靖来,她欣喜将剑锋收于后背,带着白逸之一同上前行礼。
只见司马靖面无表情:“宾客皆在外庭一见便可,月儿怎么还同他在家中练起剑来,若是传扬出去,岂不叫人闲言碎语!”
阮月倒是一副无所谓模样:“这有什么好嚼舌根的,事实置于眼前,一切都不必解释。”
司马靖瞧着她此番模样更是恼怒,她拽着阮月的手:“随朕去书房!”
临走还不忘狠狠挖了白逸之一眼,余下之人面面相觑,一头雾水。
“皇兄,你怎么了?”阮月被拉着一路小跑,直至书房才停了下来。
司马靖久而不语,只胸中觉得堵着什么似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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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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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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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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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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