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人皆知,司马靖性格温和,从不无故乱耍君威,但一旦关乎阮月,即便是一点小事也丝毫不让她受了委屈。
梅妃跪在地上,一会子擦泪,一会子狡辩着,装作十分可怜的模样:“陛下,臣妾实在不知,错在何处啊!”
“朕看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吧!小允子!”司马靖压低了声音,宫令小允子立时识了眼色,将人带了上来。
梅妃仔细一瞧,却原来是自己宫中管洒扫的奴才,已被打的是遍体鳞伤,血色斑驳。
司马靖怒发冲冠,指着她的鼻子大骂:“你深知,太皇太后与月儿不慕,还如此嫁祸于她,可恶!”
梅妃眼神慌张,但仍然理不直气也壮:“陛下您是知道臣妾的,臣妾虽然嘴上不饶人,但却毫无害人之心啊!臣妾不敢的呀!”
“你不敢,你胆子可是大的很啊!买通侍卫将刺客放进来,而刺客,也只是你府里豢养的杀手,后纹上衡伽人的信仰图腾!”司马靖眼中坚定,咬牙切齿地望着她泪迹斑斑模样。
“再联合你郭氏父亲兄弟于朝堂之上上奏弹劾于她,这样使朕觉着月儿与衡伽国有私!”
且边境一直动荡不安,阮月如此行径会被视为叛君叛国,梅妃此举正可谓一箭双雕,事关边境,顷刻便可在朝中掀起轩然大波。
“即便害不死她,也算是给你自己出气了……”司马靖一字一句说得十分清楚。
所谓出气,便是在当日的合闺之宴上,那盈秋阁的大丫头渊儿一早便被派遣前往司物局取主子的和田玉镯,却因不小心被路上莫名的丝线绊倒,将那镯子摔了个两半儿,正不知如何是好之时。m.χIùmЬ.CǒM
孙柔郡主却巧而路过,有意出来替她解围,便整个的将此事栽在了阮月的婢女阿离头上,阿离做事虽莽撞,却也不会这般无礼。
那渊儿十分聪颖,一点便通,正好又顺了乐一的暗示。
梅妃胸无城府,哪里想得到这种刁钻的事竟是一个计谋,只是使她陷害阮月的一个引子罢了。
梅妃蠢笨,听闻渊儿之言后,果然认为阮月主仆一条心,那阿离如此失仪的行径,定是阮月指使的,便傻傻的将此事状告给了司马靖。
可司马靖却未理会,本就不是怎的大事,单因首饰一件,故没有必要大动干戈。
梅妃却始终觉着是阮月有意如此,自己状告不成反出了丑,才屡屡受到孙柔郡主暗示,引着她安排了这么一出刺客之戏。
梅妃眼泪立刻又被挤了出来,佯装委屈,不断抹着眼泪道:“臣妾与小郡主,从无恩怨为何要加害于她,您千万别听信谗言冤枉臣妾啊!这一定是有人陷害臣妾,陛下,臣妾冤枉啊……”
“太后驾到……”门外传来了通报声。
不知是哪个耳报神,才将将半盏茶功夫不到,立即便将盈秋阁之事禀于太后知晓,太后这才匆匆赶来调和,她想着若是这唯一一个妃嫔再出了什么差子,那可真真是皇家的大笑话了!
太后一进盈秋阁殿门,便见到这一地跪着的人和摔碎的茶盏,心头一惊,问道:“皇帝何故发这么大的火。”
梅妃这会子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跪着扑向太后的腿下,哭诉道:“太后娘娘,有人要冤枉死臣妾啊,您可要为妾身做主啊!”
司马靖镇定地望着她装腔作势的把戏,不禁轻笑两声,走上前将太后扶着坐下:“母亲,梅妃张扬跋扈,竟买通侍卫与杀手,刺伤太皇太后,更可恶的是,还将这脏水泼在月儿身上,何其的嚣张!很该给个教训!”
“梅妃,这是怎么回事?”太后边责问边不由的往左右一看,都被抓的都是梅妃院子里的下人,便也明白了事情大致如何,她摇摇头呵斥道:“梅妃,你还敢声称冤枉!”
太后将桌上的茶盏端起,细品着其中滋味,她深知司马靖眼中是容不下半粒沙子的。
现下证据重重,更是让梅妃无话可说,何况纵人刺伤太皇太后便已是死罪,她的家族都会因此而受到连累,为了拉阮月下水,梅妃也算是豁的出去了!
司马靖愤愤着,今日是势必要教训她的。
曾经的一些细枝末节也就罢了,一次次的因她父兄功勋之故姑息纵容于她,纵得梅妃是目中无人,行径更加无法无天。
司马靖立即行下命令:“即日起,梅妃降为贵人,杖责三十,立即行刑!”
“皇帝,不可。”太后赶忙上前阻止。
与他说了道理:“除夕将至,宫中出现如此事件已是侍卫失职,太娘娘如今还病着,宫中再见了血,怕是戾气更重了,只恐冲撞了太娘娘,况且梅妃是先帝爷亲自为皇帝相中赐婚的,贬为梅嫔,就此罢了吧!”
“这……”司马靖犹豫了一阵,思衬半刻,眉头才缓缓松了下来,细细捉摸着,郭氏乃朝中为数不多与李家交往甚少的前朝老臣,日后定当还有用途。
故此,司马靖只得作罢,转头对梅妃淡淡的道:“既然母亲为你求情,那朕就暂且免了你的杖刑,倘若你日后再作怪,朕会新账旧账同着你一块儿算!”
梅嫔连连点头,送着司马靖与太后走出盈秋阁,太后见自己的儿子如此护着阮月,这心中也不知是什么滋味。
太后早已想通,自己曾经犯下过的罪孽,便在阮月身上好生弥补吧。
她缓缓道出心中所思:“皇帝,月儿在这宫中本就格格不入,你再为她如此前后树敌,她想入宫就更是难上加难了,边境不定,无论朝中还是后宫皆不宜过于节外生枝!”
太后这一番话让司马靖平铺着的眉头再次紧皱了起来。
寿宁殿中,孙柔郡主的小丫头乐一慌张着跑进门来,阁楼上倚帘的她正轻轻抚着琴弦,见小丫头进来,这才缓缓的将手停了下来,闭目沉思,轻笑一声声叹道:“梅妃果然是个无用的,经不住半点风波……”
乐一惊着:“主子,奴婢还未开口,您怎么知道是梅妃娘娘的事儿?”
“不必听也能料到的。”孙柔郡主缓缓走至茶桌旁,回想着当日合闺之宴时,她设计让渊儿将那和田玉镯摔碎后,再借渊儿之口同梅妃说的话,她可是每一句话都清楚的。
“梅妃娘娘若是今日不想法子绊倒那小郡主,不做这主人款儿,待来日她翻了身,入了宫……”乐一一副狠狠的表情唬得丫头渊儿一愣一愣。
渊儿倒也并非全然不知司马靖对阮月心思,凭着阮月的手段,这位分定是在自己主子之上的,到那时主子便再无翻身之日了,她绝不能让此事发生!
乐一趁热打铁,继而深入:“只因着娘娘平日里待我们郡主如同姐妹,乐一才对你说了这些掏心窝子的话,她小郡主今儿敢对娘娘心爱的饰物如此,明儿还不定有什么事儿等着娘娘呢!真不是危言耸听,你且同娘娘说上一说,她定然是不会原谅小郡主的。”
乐一这话一对渊儿讲出,才有了后头合闺之宴前,孙柔郡主刻意拜访,屡屡暗示梅妃,引她行上了这条路。
可梅妃丝毫不知,自己惹怒皇帝以至降了位分,却不是东窗事发,而是根本就在他人算计之中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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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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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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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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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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