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是九五至尊,自然想做什么便做什么,想往哪儿去,旁人谁敢多置喙一声?陛下若是想见美人们,请便吧!”
阮月嗔了一句,便连连退后,毕恭毕敬行了一礼,谁也不肯低下头。
“当真是一窍不通!”言罢便拂袖而去,司马靖心中始终堵着一口气,久抒不畅。
阿离从外头做了茶赶来,却见司马靖头也不回,气势汹汹出了主殿。
她关心则切,忙进门问道:“娘娘,陛下好容易来了一回,怎么又吵了?”
阮月眼中含泪,便被生生憋了回去,“为他张罗选妃,充实后宫,到头来还要受他的气,受他冤枉,这日子实在没什么趣儿!”
又过了好些时日,昏黄云层下似乎又要落雪,天气实在严寒的紧,宫中暖轿车马纷纷而来,去往各自的宫门。
早有那耳聪目明的纷纷致了谢礼,愫阁与羽汇阁中已被满满当当的塞了一院子,唯楚汤二妃并无任何送礼迹象。
阮月望着礼单,轻笑一声,“这才来便知道站队,往后只怕不好相与。”
翌日晨时,六宫听训,皇后宫中虽解了禁足,但依旧是说不上什么话的,故而朝拜之事,只落在了愫阁殿内。
往来人源众多,才不过一时半刻,堂上的嫔妃皆已站定,一并行了大礼。
阮月怀有身孕之事,皆无人知晓,只是她心中气着司马靖,如此不事声张,便也是为了报复报复他。
众妃行了礼,便由阮月吩咐着坐下。
她和煦说道:“往后众家姐妹一起伺候陛下,都是缘分一场,莫要生了口角是非,姐妹之间,倘若生了嫌隙才是不好!”
“谨遵皇贵妃教诲!”
又与她们说了好一会子话了,阮月害喜,又不想为人知,便散了她们回去。
桃雅递上帕子,抚着她后背,一脸堪忧模样,“娘娘,您如今这般气恼,可毕竟身怀有喜,若再不叫陛下知晓,再气坏了身子可怎么好!”
阮月腹中又是一阵翻江倒海,渐渐好了一些,听了这话,更是气愤,久久才道:
“他一言不合便疑心这疑心那,如今瞧着,我们两个都互相冷一冷才好!我知道传信这事,到底是坏了规矩,我也有错。”
阮月心中是明白的,“但我气他的是他不信我所为,是事出有因的,听信谣言,这才多少时日便这般,以后如何过的长久。”
“娘娘想的明白,奴婢们便放下心了。”桃雅一笑,将盆端了出去。
阮月才要歇下,便受茗尘从太后宫中传出了话,道除夕将至,该由阮月做主操办除夕家宴之事。
她心中唏嘘,往年都要在家中同惠昭夫人一齐,如今在宫中一人……
阮月心中忽然泛起一阵酸楚,进宫束缚了自由,禁了心思,也不知究竟值得与否。
又一日晨起,朝拜已毕,阮月当着众妃之面,独独留了梅妃在愫阁之中,她不禁心中慌乱,只恐怕是被阮月察觉到了什么。
梅妃一反往日常态,许是心虚过甚,倒将恭敬温顺装了个十成,可阮月留了她来,并没同着说什么话,只一味静静焚着自己手中的熏香。
半个时辰匆匆如流水,梅妃揣着暖炉,内里打鼓,终止不住问了,“不知娘娘留嫔妾是所谓何事……”
“本宫一心焚香,险些将这正事儿忘了……”阮月有意拖延时间,好将梅妃在愫阁中待了许久的消息放了出去。
阮月笑魇生花,言语却不失一丝气度,“梅妃在陛下身侧伺候多年,宫中资历老成,今为四妃之首,凡事要三思而后行才好。”
梅妃福了福身子,可阮月留了她这么许久,难不成就为了说这样一句无关痛痒之语么?
梅妃心中不屑,在后宫熬油似的到了今日地位,难不成还要她来教导如何为人处世么!
阮月眼也不抬,便也知她面上神情如何,又道:“本宫听闻令尊早年间在南方治水,曾为陛下立过汗马功劳。”
“那是自然,我郭家人皆为朝中栋梁之材!”梅妃一副与有荣焉模样。
“的确如此,有这般莫大功勋的母家,梅妃自然是无所畏惧……”阮月细细嗅了一口空中幽香,眼中笑容渐渐生出厉害之色。
她依旧耐心与梅妃道:“家族兴旺源于朝臣,可谁料定日后不会衰败于红颜?”
“若然梅妃在后宫之中一个行事不慎,或遭人利用犯下错事,即便凭他卓著功绩盖天,也会毁于一朝。”阮月深思熟虑。
家族之中,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厉害关系必要告知与她,但愿将她点醒,再一意孤行,只恐回头无岸。xǐυmь.℃òm
叫她为了郭氏父兄的宠荣,也切切不可与皇后搅在一个局中,这样好的家世,梅妃若不加以珍惜,便会一失足成千古恨。
也不知梅妃是听没听懂此话,她似懂非懂点了头,此刻只想尽快离了这殿内。
在她眼中,阮月不过是个仗着陛下宠爱的新鲜玩意儿,家族空空无一人效力,何能与自己相提并论。
可苦了阮月一番提醒,竟没有一丝被梅妃记在了心中的,依旧是我行我素,继续谋划着她的诬陷大计。
御书房中,文书一沓沓摞在案桌之上,司马靖猛然抬眼,却觉疲惫不堪,他面容漫不经心,闭目问道小允子,“近日顾太医怎么忙的这样频繁。”
小允子一猜便知他想问之人,故有意问道:“陛下说的是……”
司马靖将手中册子丢在了他手中,微怒了,“少装蒜,愫阁那边怎么了?”
“听闻是皇贵妃娘娘肝火郁结,已有多日宣召太医,却都在一旁候着,并没有什么诊断。”
他冷哼一声,才站起身却又坐了下去,“一闹性儿便连身子都不顾了!”
小允子将册子打理放了齐整,递上了茶水,“陛下心里还是惦念着娘娘的,不然将顾太医宣来一问。”
“随她去,朕这心里的气儿还没顺呢,对了!”司马靖忽然怔住,他念除夕将近了,阮月第一回在宫中过年定然思念家人。
他转身对小允子吩咐下去,“年节将至,太后思念姐妹,依规矩是日子将司马族在京亲眷纷纷传召入宫中贺岁了。”
“郡南府二姑娘与皇贵妃多日未见,只怕她心中想念,一并宣了随惠昭夫人入宫,特许居住愫阁中,以叙天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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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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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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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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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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