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月揉揉太阳穴,迟疑了会子,若要出宫时,怎么也要禀了愫阁来,怎么一声不吭,三郡主往日行事也并非如此啊!
“桃雅呢?”阮月胸口恶心难忍,近来六宫事多如牛毛,偏偏还要面对司马靖的质疑冷淡,宫内的日子也是无趣。
“回娘娘话,姐姐见您气的几日没用茶水餐食,便做了些点心,一会儿便来了!”
从会儿便要到用饭之时,阮月实在没什么胃口,见桃雅做了几品点心来。
她拨了几下,往日甜腻可口爱食的小点心,如今闻着都觉苦涩难耐,难以下咽。
“娘娘,多少用一些吧!”茗尘将点心往前推了一推。
阮月闻着头昏脑涨,却不愿辜负桃雅好意,她强着掰了一小点,才嚼了两口,忽然腹中一如翻江倒海一般,将点心吐了出来,便昏了过去。
几个丫头立即慌了神,“娘娘,娘娘,请太医。”
闹闹腾腾,顾太医已是诊治了许久,阮月脸色依旧是雪白无色,却满脸带喜,见太医将走时。
阮月忙唤住了顾太医,嘱咐他道:“顾太医,此事切勿声张才好。”
顾太医若有惶恐,“这普天大喜之事……可若是陛下问及,老臣也不敢不答啊……”
阮月眼中划过失望,本是大喜之事,可话至嘴边,并不想继续说罢了。
她叹了口气,肯定说道:“陛下近日不会问,若真问起,你只管说没有大碍便是,其余一概莫提。”
送了顾太医,阿离心里憋了话,待人们走时才问道:“连陛下也不叫告诉吗?”
阮月拍拍她手背,“你们记着,谁也不许透露一个字。”
衡博宫中,司马靖辗转难眠,心思烦闷的翻来覆去。
小允子最是明白他心思,若是空穴来风,司马靖倒是不恼,可偏偏是他亲眼瞧见过皇贵妃与白逸之在一同练剑,这男女之事横竖都难以解释。琇書網
加上宫内宫外愈演愈烈的流言蜚语,朝堂上争论皇家内事也已有多日,才迫得司马靖难以入睡。
司马靖侧过身来,隔着纱帘相望案上微弱的烛火晕光摇曳,眼中恍惚出了神。
独独惆怅了半刻,他翻身下了床,瞥了一眼在一旁伺候的小允子,倒是一副欲言又止。
司马靖问了,“什么事儿?”
“禀陛下,方才夜间听闻愫阁宣了太医,像是妧娘娘身子抱恙。”小允子一五一十禀来。
司马靖早有耳闻,只一直撑着不肯相问,眉心浅浅落下担忧。
却嘴硬,“她既说朕日理万机,小事不来搅扰,朕也不好过问,没得倒叫她气愤了!”说罢,一副气鼓鼓的模样躺了下去。
才不过一会子,司马靖猛然起身,便又朝小允子嘱咐。
“吩咐太医院,仔细着皇贵妃那边要什么,尽满足愫阁需求,不可懈怠!若是有何要事,定然速速来报朕,不可隐瞒。”
忽地门外传来一阵沸腾,深更半夜之间,似乎所有的平静都被点燃,灯火烛光划破了星空下的漆黑一片,惊得小允子一颤。
司马靖起身向外望去,“出什么事儿了!”
小允子得了话,忙出来探看,便瞧见了四处奔走的丫头婆子,纷纷起来点灯执事。
三郡主侍女无题急慌慌而来,眼睛肿得如核桃一般,颊角泪痕都未拭尽,她跪身堂外,哭得凄凉,上气不接下气,小脸已是冻得一片通红。
“怎么回事?”小允子拂了拂尘,无题又跑又哭,呛了风,有些喘不上气。
底下人答道:“不敢扰陛下歇息,无题姑娘已在此处跪了半个时辰了。”
“大人,奴婢求您通报,郡主受罚,如此寒天,奴婢别无他法,求陛下相救!”无题抽泣的一颤一颤。
司马靖披了斗篷,听了一二句,可后宫之事,大都在阮月或在太后手中,受罚?听她如此说来,唯司马靖才能相救之事,便只有太后了!
他速速换了衣裳,辗辗转转,眼看着天近亮色,天色昏黄便下起鹅毛大雪来,北风呼啸直刺入人心间。
一踏入益休宫中,便见底下跪了一片,皆是三郡主宫中的侍人,都为心腹之人。
司马靖脚步一起一落砸在步毯之上,似乎嗅到了血腥之气。
无题紧紧跟随司马靖后头,一语不发,只急急擦着眼泪,抽泣声声不断。
小允子不断细声相劝也毫无用处,从她这里想是问不出什么的了,不如自己亲自来一趟相问。
步入正殿,见阮月一脸疲态跪在下方,身旁的三郡主已然是满脸绝望,生无可恋之貌,她一语不发。
“儿臣给母亲请安,这天即将亮了,这里这样热闹是出什么事儿了?”司马靖余光之下,瞧见阮月身后跪着的阿离悄悄抬了眼,露出求救神色。
阮月倒是低着脸一语不发,司马靖眉心微皱,望向太后。
太后已是气得脸色煞白,一直锤着胸口,司马靖忙端了盏茶水端上,“母亲,母亲息怒!”
“哀家管不了你了,你自去与你大哥说明白吧!”太后捶胸顿足。
阮月眼中分明含了愧意,一直低着头,不敢再出了一言。
桃雅倒是心有余悸,这三郡主一言不发的偷出了门,又累得阮月深夜被训斥,这三天一小惩,两天大罚的,往后的日子怎么捱得下去。
三郡主声音喑哑,似是受了极大委屈,“皇兄来了正好,妹妹丢了皇家颜面,但请一死!”
“你这样糊涂行事,即便万死也难赎司马族一丝颜面!”太后已然发恨。
事到如今,三郡主若不死,岂不平白叫旁人非议皇家儿女皆是这样行事。
太后何尝舍得女儿去死,可这样的局势,如何能力挽狂澜呢?太后已是疲乏不堪,再没了心思想下去后事,只听凭司马靖处置也好。
这样的一来二去,发生了何事,旁人也猜着了七八分,却无人敢置喙一声。
无题跪着上前揪住司马靖衣袍,“主子是被冤枉的,是被冤枉的!他们不过是一处说说话,什么也没有发生!郡主,您快解释啊!”
“哀家倒是忘了你了,你给他们牵的好线啊!来人,将无题拖出去打死,喂狗了事!”太后怒拍桌子,气得头昏脑涨。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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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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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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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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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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