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都市小说>痛楚>第 22 章 痛苦
  好玩的地方多到数不清,沈诗意辗转多个国家,趁此机会,全部玩一遍。

  她在国外轻轻松松地玩,而在国内的慕寒,被她告知不回来后的二十多天里,不计其数地投入人力和物力,去寻找她的踪迹。

  可查来查去,只查到她从s市飞去加拿大,然后没几天就飞到欧洲。

  国外不同于国内,国外找人,无疑是大海捞针。

  始终联系不上她,不知要多久能查到她的具体地址,加上,大概是母子心灵感应,小汤圆似乎感觉到母亲不要他,多天没见到母亲,哭闹一场后,开始生病,慕寒心情一天比一天沉闷,也愈发烦躁。

  对于女朋友一夜消失这种事,楚南风比他舅舅有经验,来探望生病的小汤圆,不忘给他舅舅传授找人的经验,由哪个方面入手,容易查到他人的踪迹。

  而后,楚南风忍不住想幸灾乐祸一番。

  见到他舅舅的脸庞被阴影笼罩,可能是近来没休息好,既要工作,又要找沈诗意在哪,还要照顾孩子,显得有些疲惫,透着几分憔悴,他略感于心不忍,便暂时口下留情。

  扫了眼刚吃完药就睡着的小汤圆,楚南风目光不经意掠过旁边桌子上摆放的相框。

  照片中,沈诗意身穿白色婚纱,一脸幸福璀璨的笑容,眉眼弯弯地注视他舅舅。

  顿时,楚南风有些憋不住,问:“舅舅,你们的婚纱照都往家里摆了,我实在是好奇,你当初为什么要取消婚礼?”

  慕寒正在用纸巾帮小汤圆擦去额头冒出的细汗,听见楚南风的话语,不由望向他与沈诗意的婚纱照,眼眸瞬间被黑暗占满。

  婚纱照是在婚礼前拍好的,婚礼取消后,婚纱照原本也应该处理掉,她真怀孕后,搬进来时,叫人把照片挂在他们的房间里,又做了几个摆放的相框,放到儿童房。

  她这么做,表达的意思很好懂,无非是想跟他结婚。

  那时的她,渴望结婚,如今,无论他发多少条消息,告诉她,只要她一回来,他们马上结婚,她也不理会他。

  就像,她想要的东西已经过期,他却把过期的东西呈上。

  将纸巾扔到垃圾桶里,慕寒抬眸正视楚南风,“因为什么,不再重要了。”

  他曾介怀过她欺骗他,将孩子当成逼婚工具。

  这一切,相比她的离去,丝毫不重要。

  楚南风不知道他舅舅为什么取消婚礼,不愿和沈诗意结婚,只知道,茫茫人海中,想到一个人,绝非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不幸灾乐祸,楚南风还是想说:“结婚,意味着建立长期稳定的契约关系。你不跟人家结婚,没有契约关系,人家想甩掉你就甩掉你。”

  退一万步说,他舅舅和沈诗意结婚后,哪怕两人想离婚,沈诗意不能像现在这样,说几句话,拿点行李,直接消失,他舅舅想找人,也找不到。

  他吃过这方面的亏,劝过他舅舅。

  结果,他舅舅非不听。

  心底涌起一股苦涩的味道,慕寒自嘲笑道:“你妈说得确实对,过度自信是自负。”

  他一直笃定,没有婚姻关系,他们有孩子作为纽带,沈诗意也会留在他的身边。想不到有一天,她什么都不要,不声不响地走了。

  “舅舅,我先回去了,你好好照顾小汤圆。”楚南风不同情他舅舅,同情小汤圆,年仅两岁,就失去母亲。

  没有母亲,他舅舅不仅要承担父亲的职责,也要充当母亲的职责。

  这不能怪别人,是他舅舅自找的。

  初秋温差较大,白天仍有点热,晚上凉意阵阵。

  小汤圆连续病了半个月,消瘦不少,经过一个多月的调理,身体完全恢复。

  看着蹲在地上玩拼图的小汤圆,慕寒眼前浮现的场景是,每当小汤圆玩这种东西,沈诗意会躺在旁边的椅子或是沙发。

  可,物是人非。

  三个月了,她的踪迹,仍停留在飞去欧洲。

  欧洲小国林立,出入境一个国家,相当简单,不容易留下痕迹。

  那么多的国家,想要快速找到她,等于痴人说梦。

  慕寒做梦也想,希望她的离开,像三年前,她欺骗他怀孕那样,想让他主动和她结婚,他答应结婚,她就会回来,留在他的身边,哪也不去。

  每晚一个人躺在只有他自己的床上,再也没有她躺在身边,睡前或醒后,都能看得到她的笑脸,空荡荡的屋子,总会提醒他,她走得彻彻底底,不会回来,心中绝望油然而生。

  父亲一瞬不瞬地盯着自己,小汤圆不禁抬起头,开心地叫道:“爸爸!”

  完完全全将小汤圆的正脸,纳入眼底,慕寒耳边回荡沈诗意抱怨过的话语。

  “为什么我辛辛苦苦生下来的孩子,跟你长得一模一样!”

  “孩子像是你一个人生的,没我什么事!”

  “你们父子出去,身边随便站一个年轻女人,别人都会以为你们是一家三口吧。”

  那些抱怨,慕寒总是听着,没有给过她回应。

  孩子长得像谁,不是人为能干预的。

  从她话语中,他听得出,她想孩子至少长得有一点像她。

  如果小汤圆有一点像她,在她要走的时候,望着与她相似的那张脸,是不是会有不舍?

  但是,没有如果。

  见小汤圆胡乱地抓着东西,想往嘴里送,慕寒走过去,将东西拿掉。

  东西不能吃,小汤圆闹脾气,要抱抱。

  被父亲抱在怀里,仍是不满足,小汤圆睁着大眼睛,“爸爸,我妈妈呢?”

  从小汤圆哭闹过要妈妈,生病后,这是第一次又问他要妈妈,慕寒心底微沉,“妈妈去了很远的地方工作。”

  小汤圆似懂非懂,知道妈妈陪不了他去花园玩泥巴。

  此刻,冲好奶粉的陈阿姨,站在儿童房的门口,听到慕寒对小汤圆说的话,犹豫要不要立即走进去。

  慕寒哄骗小汤圆,沈诗意去很远的地方工作,实则,慕家工作的人心知肚明,沈诗意不是去工作,是永远不回来了。

  沈诗意走的那天,陈阿姨至今无比清晰地记得,沈诗意给她一个大红包,说以后也辛苦她照顾小汤圆。

  她当时就觉得怪怪的,沈诗意出去旅游,过一阵子就会回来,不必那样说。岂料,沈诗意是嘱托她,然后,一去不复返。

  和另一半有孩子,过不下去,不要孩子和另一半就走了,这种事一点都不新鲜。放在慕寒和沈诗意的身上,陈阿姨也不觉稀奇,只心疼自己带了两年多的小汤圆。

  慕寒再疼小汤圆,小汤圆再粘慕寒和她,他们始终无法代替沈诗意。

  陈阿姨犹豫之际,恰巧,慕寒抱着小汤圆出来。

  一时,四目相对。

  陈阿姨愣了愣,“先生。”

  慕寒将怀中的小汤圆,递给陈阿姨,“看好他,喂他喝奶。”

  交代完毕,慕寒转身下楼。

  陈阿姨呆呆地看了眼慕寒的背影后,望着从她手中抢夺奶瓶的小汤圆,暗地叹气一声。

  快到小汤圆睡觉的时间,等他喝完奶,陈阿姨会哄他睡觉,慕寒无需管他,来到一楼的吧台。

  明亮灯光下,台上放着他昨晚没喝完的红酒。

  那些与沈诗意一起喝完红酒再睡觉的夜晚,历历在目。

  坐在吧台旁边,慕寒端起杯子,扫向她固定坐的位置。

  位置上空空如也,没有她的身影。

  红酒是她最喜欢的酒,她也最喜欢在睡前喝红酒,开始,他抓到她喝酒,她总是笑意盈盈地跟叫他陪她喝一杯,偶尔,会说工作压力大,后来,不用她说,他会自动陪她喝。

  如今,只剩他一个人,她不知所踪。

  喝下满满一杯红酒,微涩的味道在口中蔓延。

  她喝酒有度,他喝酒自然也有度,但这种时候,怎能控制得住。

  一杯又一杯,酒精没有丝毫麻痹的作用,越喝越清醒,极渴望喝醉的慕寒,烦躁地右手一扫。

  顷刻间,杯子和酒瓶摔落在地上,通红一片,混杂着玻璃碴子。

  准备睡觉的管家,听到东西摔破的声音,急忙寻找是哪里的东西摔了。

  没走近吧台处,看见旁边的地上,流淌着红色的液体,再看着脸色阴沉烦躁的慕寒,管家浑身一僵,像没有出现过,飞速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从前,红酒是为沈诗意备着的。

  沈诗意离开后,喝红酒的人则变成慕寒。

  近来,慕寒一个人的消耗量,比沈诗意在时高出不少。

  作为拿钱办事的人,只用做好分内工作,雇主的私事,聪明人要躲开,有时候当睁眼瞎,什么也不知道似的,管家这会就做一个睁眼瞎。

  大家都知道沈诗意和慕寒没结婚,沈诗意算不得上慕家的女主人,她的离开,没有影响慕家的运转,但影响了慕寒。

  斜扫一眼地上的狼藉,慕寒直视管家刚才离去的方向,吩咐道:“管家,过来打扫干净。”

  闻言,管家又飞速跑回去,“是,先生。”

  家里哪里都有留下沈诗意的身影,在家根本就喝不醉,会让他更清醒,她走了,不要他和孩子,她不会像从前那样爱着自己,永远在他身边,盼着和他结婚,当他的妻子。

  慕寒咽下席卷全身的苦涩,拿起桌上放着的手机,边往外走,边打电话给楚南风,“有时间吗,出来喝一杯?”

  接到他舅舅的电话时,楚南风也在喝酒,当即应约。

  两人到楚家投资的会所里。

  消费群体走的是高端路线,客人维持的总量少,每天过来的客人也少。

  坐在二楼靠着舞台边缘的位置,楚南风不像他舅舅,专心致志地喝红酒。他扫几眼舞台上的表演,再喝几口味道辛辣的洋酒,不时吃一口下酒菜。

  没多久,桌上三瓶红酒空了,全是他舅舅喝的,大有不醉方休的架势,楚南风不由问:“舅舅,你光喝红酒,不喝点其他?”

  听见楚南风说话,慕寒暂停喝酒,放下手中的杯子,盯着里面的红酒,“你觉得红酒好喝在哪?”

  楚南风对红酒感觉一般般,反问:“这话,你应该问沈诗意,她不是喜欢红酒吗?”

  他和沈诗意喝过酒,看得出,沈诗意喜爱红酒。

  慕寒痛苦地闭了闭眼眸,“三个月,还是只能查到她去欧洲。”

  楚南风嗤笑一声,“三个月,哪跟哪!你没看见我花一年多的时间,也没查到我女朋友去哪吗?”

  找人,若是那么好找,他用得着找这么久?

  给自己倒上一杯红酒,楚南风嘲讽:“仅三个月,你受不了?这不行!没点耐心,你是找不到人的。”

  曾经日日夜夜能见到的人,费尽力气也查不到最新踪迹,慕寒心脏如是缺失一块,脸上的血色缓缓褪去。

  似没注意到他舅舅难看的脸色,楚南风说:“舅舅,你的情况比我严重多了。我女朋友是不想跟我恋爱,说分手后,一夜消失,找到她,还能谈复合。你女朋友,单看不要孩子这件事,足以说明她甩掉你的决心非常强。”

  停顿一会,见他舅舅不开声,楚南风一口气喝光红酒,悠悠道:“万一在你没找到沈诗意前,她遇到其他男人,结婚生子了,怎么办?你不愿意跟她结婚,有的是人想跟她结婚。”

  霎时,寒气围绕。

  慕寒眸色冰冷地注视楚南风,“不要在我面前,做这种无谓的假设。”

  楚南风剑眉一挑,“怎么说是无谓的假设?难道沈诗意和你分开,她有义务为你守身如玉?”

  一想到她会爱上别的男人,彻底忘记他,不会回来,再要他和他们的孩子,慕寒如遭受千万只蚂蚁啃咬,密密麻麻的痛感,直让人痛不欲生。

  他咬牙切齿:“闭嘴!”

  “掩耳盗铃不可取!沈诗意那样的,不会缺追求者,哪个追求者让她顺眼了,她去结婚生子不是不可能。到时,舅舅,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单亲爸爸,带着小汤圆过一辈子吧。”

  “楚、南、风,我、叫、你、闭、嘴!”

  秋去冬来,一年已到尾声。

  今年事业更上一层楼,林影一天都不敢再休息,抓紧时间稳固自己的地位,不从当红小花的行列滑落下去。

  除夕当天,也要工作,参加b市电视台的一个晚会,林影待在后台做造型时,不停地刷着各种社交平台,愣是刷不出来一条好友的消息。

  好友已经离开s市半年,一点音讯也没。

  要不是慕寒说了他和好友的事情,试图想通过她来找好友,隔段时间就来问她,好友有没联系她,他也查到好友去欧洲,她几乎要怀疑好友在旅游的过程中出现意外。

  人到底去哪了?

  大爷的,都怪姓慕的!

  林影试着打好友的号码,这次,提示音终于变了。

  不是提示号码已关机,而是提示号码已过期!

  再不交费,号码要变成空号。

  没听完提示音,林影急忙给好友的号码充一千块话费进去。

  有点烦地将手机给经纪人,叫她帮自己拿好手机后,林影道:“后天回s市的机票,改签到明天,我明天想去看看我朋友的孩子。”

  拍到小汤圆最新的照片,打个码,发在微博上,形容一下他的近况,好友看到后,会来联系她吧。

  小汤圆是好友亲生的,去别的地方生活,好友应该会想念小汤圆,为今之计,要用小汤圆吸引好友的关注,不然,等好友愿意理睬她,得何年何月何日。

  李冰不知道林影要看谁的孩子,出于对林影的信任,也不必问得太仔细,直接点头道:“好的。”

  同一天,s市。

  春节是国人最重视的节日,慕寒按照往年的习惯,给家里的工作人员放了一周假,偌大的房子,剩下他和小汤圆。

  没有陈阿姨在身边,小汤圆紧跟父亲的身后,宛若是一条跟屁虫,眼巴巴地看父亲做什么,小嘴巴不时地叭叭叭。

  “爸爸,我要吃葡萄。”

  “这个是什么?”

  “可以吃吗?”

  已两岁半,小汤圆的语言能力上涨,很爱说话。

  稚气的童言童语响荡,慕寒仍觉家里安静,到处都是空空的。

  做好年夜饭,他将饭菜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不需要吃专门做的辅食,小汤圆差不多可以和大人正常吃饭,早早地坐在旁边,每看到父亲端上来一道菜,小手会高兴得在桌上拍打,“爸爸好厉害!”

  当父亲说“吃饭吧”,小汤圆熟练地拿起勺子,吃父亲给他夹在碗里的菜。

  吃着,吃着,发现父亲没有动筷,定定地注视眼前的两个杯子,小汤圆不自觉地放下勺子,“爸爸。”

  慕寒侧目扫视一眼小汤圆,“不用管我,吃你自己的。”

  打开红酒,分别给两个杯子倒满,他将其中一杯酒,放在沈诗意固定的位置上。她有轻微的强迫症,会有固定的习惯,做什么都会比普通人讲究一些,

  他们恋爱六年,每年的新年都会一起度过,今年是她不在的第一个新年。

  明知她离开,他也改不了习惯,会在她位置上,放她喜欢的红酒。

  假如,她今年还在,肯定像以前那般,在他忙碌时,和小汤圆一起跟在他的身后,他只要一回头,就能看到她眉眼弯弯地对他笑,听到她对他的称赞。

  可现在一切变成泡影,家里只有他和小汤圆,冷清得可怕。

  不会有人时刻地对他展现笑脸,不会有人将自己的新人生计划告诉他,不会有人再对着他说“我爱你”,不会有人向他撒娇“我也是个宝宝,我也要压岁钱”。

  拿到压岁钱后,眼睛会亮得犹如天上绽放的烟花,踮起脚尖,吻向他的脸庞,高高兴兴地打开红包,看里面有多少钱,仿若是年幼的孩子,期待长辈给的压岁钱。

  忆起旧事,慕寒喝下红酒,满满的苦涩,心里全是悔意。

  他后悔了,后悔当年取消那场婚礼,后悔没有她在的时候,带她去民政局领证,后悔没有及时发现她有离开的想法。

  行程临时有变,不能在s市待三天,只能待不到两天的时间,林影从b市飞回s市,刚下飞机,立刻去慕家。

  慕家要比她家里近,先在慕家待一会,她再回家陪陪母亲。

  以往,林影是不会来慕家的,她也没来过。

  今天是一次来慕家,她提前跟慕寒打了招呼,车子一到别墅区,物业当即放行。

  慕家似乎没有工作人员,是慕寒亲自给她开的大门。

  不在镜头前,也没旁人,林影不用顾忌形象,甩了慕寒一个白眼后,问:“小汤圆呢?”

  “有客人,他在跟客人玩。”

  好友甩掉慕寒,连带s市也不回来,林影对待慕寒,维持不住表面的客气,“赶紧带路,我忙着呢。”

  跟着慕寒的脚步,踏进屋子里,看见一对年轻男女,在和小汤圆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小汤圆躲在年轻女人的背后。

  林影认得这个年轻女人,是慕寒的发小,叫周飞扬。

  周飞扬那两个嘴贱朋友,背后说好友的话,林影至今没忘记。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嘴贱的人,朋友自然也都是嘴贱的。

  果不其然,她听到年轻男人朝小汤圆说:“我们慕小少爷真聪明,不愧是慕家的人!”

  慕你大爷!

  小汤圆大名叫沈睦。

  严格来算,名字是她起的。

  当时,好友生产,她从头陪到尾,小汤圆的出生证,也是她陪好友去办的。

  作为法律上的单亲妈妈,好友苦恼小汤圆大名叫什么,她灵光一闪,将好友的姓和慕寒的姓组合在一起。

  好友非常爱慕寒,他们孩子的名字,含有他们的姓,浪漫又有意义。

  所以,诞生了沈睦这个名字。

  好友不经犹豫,觉得名字好听,又是暂用名,先拿来办出生证,等和慕寒登记结婚了,两人再商量小汤圆的大名。

  如今,好友不知去哪生活了,慕寒竟然一个人把小汤圆的名字给改了。

  林影扫向慕寒,微冷的眼神无声地在问:你什么时候给小汤圆改名的?

  慕寒明白林影想问什么。

  他皱紧眉头,注视周飞扬的男朋友方博文,“他不姓慕,姓沈,叫沈睦,他妈妈起的名字。”

  方博文是随口一夸小汤圆,谁知忽地被告知小汤圆的大名,满脸尴尬,忙不迭道歉:“不好意思!”

  自己男朋友做出来的蠢事,周飞扬要打圆场,陪着笑脸,“慕寒,博文这个人有点蠢,你不要跟他计较。小汤圆叫沈睦,名字真好听,是用你的姓和诗意的姓来起的吧。”

  慕寒睨了眼门口,示意周飞扬带她男朋友离开。

  周飞扬看懂慕寒的神色,一言不发地拽着她男朋友出去,不敢久留。

  没人陪自己玩,小汤圆走到父亲面前,抱着父亲的腿,“爸爸!”

  林影朝小汤圆一笑,“好久不见,还记得阿姨吗?”

  小孩子记忆有限,小汤圆和林影见得也少,当然不记得林影是谁,疑惑地望向父亲,希望父亲跟他说,林影是哪一位。

  慕寒介绍:“她是你妈妈最好的朋友,你要叫她林阿姨。”

  闻言,小汤圆立刻乖巧地对林影问好:“林阿姨好!”

  林影不禁揉了揉小汤圆的脑袋,“乖!”

  和小汤圆玩了会,林影直入正题,拿出手机,给小汤圆拍照。

  事情做完,肯定是要回家,想到刚才离开的方博文和周飞扬,林影瞥向慕寒,问:“你那个圈子里的人,话是不是特别多?个别的还蠢死了,一句话也不会说。”

  “不会说话的人,哪个圈子都有。”

  “是,哪个都有。”林影声音渐变,“但你那个圈子不会说话的人尤其多!我最后一次见诗意,遇到周飞扬的两个朋友,她们可遗憾了,小汤圆的母亲居然不是周飞扬,还嘲笑诗意图谋一场。”

  慕寒脸色一凛,“谁?”

  “是谁,我不认识,只知道她们说,跟周飞扬一起吃饭,没想到会遇见你。”林影语气瞬变,开始讥讽,“慕总的婚姻大事,旁人比你操心多了,你怎么能让旁人失望,不赶紧和周飞扬结婚。”ωωω.χΙυΜЬ.Cǒm

  慕寒蹙眉,“刚刚那个男人是周飞扬的男朋友,我和周飞扬什么都没有。”

  林影冷笑,“诗意不喜欢周飞扬,还不喜欢周飞扬全家,你知道吗?”

  作者有话要说:明天上夹子,更新放在晚上十一点,么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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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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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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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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