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亮无比的巴掌声响彻夜空,震得好似油灯的光都晃了几晃。
萧衍修长白净的手指刚抓起那把锋利刀口朝向沈蓁蓁的剪刀,脸就被人猛地打到偏向一侧。
一室死寂。
好半晌,萧衍才缓缓转头回来,“沈蓁蓁。”
脸色寒凉,眉目染霜,眼眸阴鸷,语气颇像要嚼碎她。
看清他动作的沈蓁蓁:“……”要拿剪子,也不知道提前说一声的么。
她眨了两下眼,颤颤地伸出手去摸那个手指印正一根、一根、接一根显示出来的脸。
这脸当真是矜贵,一打就出这么明显的印子。
萧衍自然没让她那虚情假意的爪子挨上,眼神一凛,就将它吓了回去。
一招不成再换一个,沈蓁蓁忐忑不安地柔声问:“青辰哥哥,你没事罢?”
称呼改得还挺快,心里一有鬼,就是青辰哥哥了。
萧衍静静看她,不语。
目光与之相撞,那双俊美的眸子幽静得无比骇人,在其跟前,沈蓁蓁的心虚与狼狈当真是避无可避。
她眼睫飞快地颤了几下,心知正面刚,刚不过人家萧世子,干脆垂下眼,去看自己的裙摆,可刚垂下头,下颚就被一只手遏制住。
须臾,头顶就传来冷如冰刀的声音:“说说,这回又是为何打我。”
“我……”
“第三回,沈蓁蓁。”萧衍抬起她的小脸,迫使她看向他,咬牙切齿:“怎么?还打上瘾了是么?”
沈蓁蓁开始支支吾吾:“没有,没有,这是误会,误会,我方才误会……”
萧衍冷嗤一声:“误会我要做什么?”
沈蓁蓁面颊涨红,岂能承认自己心思不正,生生将人想得龌龊?
萧衍的脾气究竟如何不好她不是没见过,往前有个小娘子去国子学堵他,借故泼了他一脸水,寒冬腊月,他可没有任何犹豫,径直就朝人泼了一身回去。那时他可毫不留情地当面说人:“怎么,就因为你要看我换衣裳,我萧衍活该被你泼上一身水么?”
以牙还牙,心狠手辣。
这个郎君绝对不是个好惹的货。
沈蓁蓁心中打了个冷颤,不想被他回扇巴掌,干脆认命般道歉:“我错了,不该打你。”
说话间,她小心翼翼地挪了挪腿,从跪坐的姿势挪成了双脚朝着床沿,做着趁人不备,要即刻跑路的准备动作。
萧衍看也没看别处,就盯着她被他抬起来、朝他道歉的脸。
见他如此,装着一脸真挚歉意的沈蓁蓁不免心生侥幸,心中盘算着如何继续往外挪将脚放到地上去,可萧衍却是刷地抬起一只腿,长腿在床上一支,成一堵小山般,横在了某人跟前。
沈蓁蓁:“……”
前路被堵,她有些绝望地想:这个巴掌,难道就当真免不掉了?
沈蓁蓁谄媚地:“青辰哥哥,你这个姿势,颇不雅观,很是具有地痞流氓的气质,与你这张天生贵气的脸极为不搭配。不如,放下去罢。”
她说着话,伸手去推萧衍的膝盖。
那膝盖不动如山。
萧衍挑眉看她,直白道:“沈娘子,这巴掌,打了就想跑,会不会太不把人当回事了?”
哦,好好说话时就是“蓁蓁”,一有怒气就是“沈娘子”。
沈蓁蓁搭在萧衍膝盖上的手一顿,头朝她身前正前方,也就是他膝盖的方向栽倒下去,忽然虚弱道:“青辰哥哥,我头好晕。”
萧衍钳她下颚的手臂一僵,手将她的头往反方向带。
沈蓁蓁就势抬头,整个人突然失了力般,一副软绵绵,萧衍钳她的下巴的力道本也不重,没料到她整个人还能往后倒,不由伸出另一只手到她背后支撑她。
一手在她下颚,一手在她后背,说白了,两手都忙着。
沈蓁蓁心中一喜,这个姿势,他就是扇她巴掌,手臂挥展不开,到她脸上的力道也不会重多少,更何况,她还有信心,能争取到他更不方便动手的位置。
蓦地,沈蓁蓁头一歪,侧倒,径直往萧衍的身前靠了过去,头落在他胸膛,手也换了地方,环住了他的腰。
与此同时,小娘子大方说出了自己的目的:“头已经好晕好晕了,不能再挨打了,再打就会重病而亡了。”
重病而亡……
萧衍扯了扯嘴角。
方才扇他巴掌时怎不见丝毫病态?那手下之不留情,那声儿之脆响。
啧。
“起开。”
萧衍扯了下沈蓁蓁那“失力”了的胳膊,出口语气毫无温度。
沈蓁蓁继续浑身脱力地靠着人,将装腔作势死撑到底,“头好晕,一点力气也没了。”
口中说着没力气,手上却是牢牢抱着他人,怕他抬手扇她,更是将脸往他怀里埋,成了缩头乌龟一样,企图不留任何一点面颊肌肤在外。
也不管她的那两处丰厚贴没贴对方哪里,也没管二人当下在什么地方,也没管她这拱来拱去的,会拱出什么。
萧衍喉结滑了下,“沈蓁蓁。”
沈蓁蓁性子胆小。他一叫她,她这个“缩头乌龟”的危机感更甚,头从他心口那处再往下去,埋在他腰腹与她两只手臂圈起的中间地带,这个对她而言颇有安全感的地方。
沈蓁蓁性子自私。她动来动去只管自己,完全不管对方心浮没浮,气躁没躁。
沈蓁蓁身子却好抱得紧。香喷喷,软乎乎,纤浓有度。浑身都散着一股好闻的桃花香,花香馥郁,迷醉人心。
如此,她是安全了。
某人却有些岌岌可危。
萧衍肌理绷直,哑声:“蓁蓁,我不打你,你起开。”
他声音哑得异常,握她背的手力道有些重,沈蓁蓁这才觉得哪里有些不大对劲。
沈蓁蓁睁眼打量。
他的膝盖不知何时落了下去;他的人也不知何时依靠在了床头;他的身子温度似乎比她还高;还有,衣袍下……
她看向萧衍的脸,那双本就亮黑的眸,此刻散发着一种又幽又亮的光。见她看他,迸发出一个异样的火花。
他凸起的喉结动了动。
“蓁蓁。”
沈蓁蓁只听完这两个字,腰就被人往上一提,方才还在安全地带的脸,就彻底不再安全,正正对齐了对方的脸。
对得最准的,是唇。
很是方便人一口吻来的水平。
唔一声,沈蓁蓁欲出口的声音被萧衍彻底咽了下去。
烈的,柔的,急的,慢的,接连不断。一阵风吹进窗牖,将唯一的灯火也吹熄灭,燃起的,是别处的燎原之火。
萧衍从来不是个好脾气的郎君,更不是个懂得谦让的郎君,小娘子的低低呜咽,只让他更为没了理智。沈蓁蓁抬手去推他肩膀,如泥牛入海,被人抓住,轻易就被反制,放在了她头顶。
不知过去多久,萧衍给人机会呼吸,也迫使自己在最后的失控边缘暂停。
他从沈蓁蓁脸上抬头,幽静地盯着她,问:“方才,是以为我会这样才打我的么?”
沈蓁蓁浑身被战栗感充斥,这回人是真没了力,她满面羞红,眼中湿漉漉,心跳极速。
潜意识就要反驳他的话,可明显感觉到,撑在她脸上方人的呼吸灼热不堪,是很危险的信号。她看着他隐在月色里的晦暗不明的神情,想着,同这个洞若观火的人说谎,自个的确不够道行。
沈蓁蓁狼狈地轻嗯一声。
萧衍轻笑,“若是我要的,不止这个呢?”
沈蓁蓁一条砧板上被人压制住的鱼,又惊又慌:“你你你还要什么?”
萧衍游走的灼热指腹给了她答案。
沈蓁蓁:“不行!”
萧衍:“为何不行?”
大魏风气在此,萧衍这么坦坦荡荡的一问,倒像说她是个老古板不懂变通。
沈蓁蓁一噎,半晌干巴巴道:“就是不行。”
萧衍变了语气,肃声隐含着委屈:“蓁蓁,你讲讲道理,相识这么多年,我当真是言而无信之人么?我与谁仪亲这种话,你听些不三不四的人的话就信了,我且问你,事到如今,我当真亲事在身了么?”
静了好半晌,沈蓁蓁才问这么久她最不解的事:“那,你去参加安和县主的宴,还有,常去东宫……”
萧衍言简意赅:“先时,我身不由己;来了离宫,是为了去东宫查案,与宸王府合作。你何曾见过我与哪位女子独处?”
这下,轮到了沈蓁蓁迷茫,在信不信他说的话的边缘徘徊。
萧衍继续道:“在东宫太医处查到,你父亲生前曾服用过西域的药物,有些蹊跷。”
沈蓁蓁一惊,“什么药?”
萧衍几句话讲完自个得到的关于工部几人的消息,只字不提是借助那日她被人下药,带她出离宫给他做了掩护,才使得没人怀疑上他。是她先帮了他,他才后得的信息。
末了,他道:“现在信我了么?”
这个郎君如此工于心计,太懂如何在人身上耍手段。
先与人来一场热烈亲吻,将沈蓁蓁的情绪带到漩涡里,而后将自己与人仪亲的误会撇了个干干净净,最后,再暗示他接近宸王府是为探沈蓁蓁父亲的相关信息。
一番操作,他便从言而无信之辈,变成了为了帮沈蓁蓁探明其父之事而迫不得已与人假意议亲,成了个忍辱负重之正义之士。
只字不提当初非是他写的那纸情书,只字不提他去东宫本要查的,是他母亲之事。
默认着,他还是沈蓁蓁的情郎。
是一心一意等着她回长安的深情又委屈的情郎。
沈蓁蓁思考着不说话,他就轻轻摩挲她的腰侧。也不催促她,而是极有耐心地等她思考。他的唇轻碰她的唇一下,点到即止,无意又有意,见她没动,又一下下点着,不前进,也不放开她人。
沈蓁蓁对萧衍的介怀,说到底,一切起于她生辰前,从崔恕那听闻的萧衍与安和县主仪亲,后又在清湖见到了许多兰陵来的小娘子。
她不是没长眼睛,近日从未见萧衍搭理过李惜玥,好几回李惜玥主动到萧衍跟前去,他都是冷冷淡淡地颔个首,从不与她说话。而那些南方来的小娘子么,比起长安城数年如一日,彪悍地去堵萧衍的那些小娘子们,实际上她也知,杀伤力真的微乎其微。
这两点,如今都被人逐一击破。
小娘子的心越来越软。
说到底,她内心深处,虽知他脾气恶劣,尤还信着萧衍说一不二的人品。
萧衍有句话说的准确,一男一女,深夜独处,就正常了么?
一点不正常。
她被他牢牢桎梏在下,满屋子满鼻子都是他的气息,更何况,那唇若有若无贴她的唇,扰她的戒备心,那手也并不老实。
“你手拿开!”
沈蓁蓁很是勉强地去拉了他的手,并没如何使力气。见她反抗得如此欲说还休,萧衍挑眉,了解到她的真实心理,转而捻了下。
电击到一般,沈蓁蓁满脸爆红,拱了下腰,一声漏出,呼吸急切,星火燎原。
萧衍如终于得了准话,要横冲直闯之前,冲着沈蓁蓁耳窝问:“蓁蓁,给么?”
沈蓁蓁被他一双手闹得云里雾里的,脑子里闪过在正宫那里听到的种种片段,心底的跃跃欲试冒起,但还记得自己定要高嫁的人生终极目标。
她很是认真问:“你会娶我么?”
“会。”萧衍答得斩钉截铁。
“正妻么?”沈蓁蓁确认问。
萧衍笑了声,“我并未想过纳妾。”
沈蓁蓁没说话,只要给她正头娘子的身份,她自然可以保住自己的地位不让任何妾室来挑衅。
萧衍看清她目的般,将腰间刻着‘萧’字的贴身玉牌递给她,给她吃下这颗定心丸:“先帝御赐,整个萧氏只此一块。可令军。成婚后你再还我。”
收到如此贵重之物,借着月光仔细端详了下,小娘子这才彻底没了顾虑,松下神经,伸手回抱住了自己的情郎。
孤男寡女,郎情妾意,此刻深夜抵足,断然不会是为了拜个把子。
须臾,大大小小的粉白衣裙落去了月光里,郎君沾血的衣裳覆在了它们上头去。
窗牖被人“啪”一声关上,断了半截的碍眼纱帐更是被人一把扯下,丢在了黑暗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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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退两难之际,萧世子尤记得自己的心结:“蓁蓁,唤我三郎。”
沈蓁蓁的五官都在狰狞扭曲,还要贴心地顾着情郎的要求,颤巍巍地配合他:“三郎。”
几滴热汗滴在沈蓁蓁额上,萧衍再道:“往后只能唤我三郎,可记得了?”
魂都要被碾碎成渣了,这人还要她抛弃好友,沈蓁蓁委屈巴巴地要开口拒绝。
可对方显然没给她机会。
萧世子一旦手握主动权,是不会由人如何推拒的。
沈蓁蓁再张口,就只能剩一腔破碎。
萧衍此人,本性张狂,挑剔异常,做事从不马虎,且爱钻研透测,但凡有一丝不满意之处,定要重振旗鼓将事情做到尽善尽美,体会个透,最终才会满意收场。Χiυmъ.cοΜ
沈蓁蓁因他这个性子,饱受苦楚。
苦之外,又品出一种不可言说的甜。
萧衍亲身体验,证实沈蓁蓁当真为他洁身自好,手臂环着人,在她额心吻了下,心里万分满意,口中却问:“蓁蓁,可有谁亲过你?”
沈蓁蓁:“……”此人既得了西瓜,还去在乎芝麻。
她娇娇柔柔地喊一声:“三郎。”
萧衍:“嗯?”
见他上当,沈蓁蓁给他当头一棒:“我可没喊你。”
不是喊他,意思就是说,她在回他的问话:谢三郎亲过她。
果然,她如愿以偿地听到了一声暴跳如雷的:“沈蓁蓁!你当真?”
黑暗里,沈蓁蓁得意地挑起眉,萧衍到底是比她先动心,还是会被她牵着情绪走,她既能得到权势,还得他这颗心,她这场付出也不算如何亏。
然,她很快,她就觉出了自己的误判。
在特定的时候、特别的地方,自不量力地挑衅一个不知疲倦的郎君,是一种愚蠢至极的作死行为。
只听萧衍莫名其妙地笑了声,然后坐起身,去捉住了她的脚踝。
沈蓁蓁如热锅上的蚂蚁,方才还是“油尽灯枯”的身子忽然来了力气,踢蹬着垂死挣扎:“没有过,从未有过!”
萧衍似笑非笑:“我信。”
“萧衍。”
“萧青辰。”
“青辰哥哥……”
“三郎!”沈蓁蓁心生绝望,“你倒是心疼心疼我啊,我这还病着呢。”
萧衍面上露出笑意,“哦,这就是在、心、疼、你。”
静夜中,突闻“砰”一声巨响,木头碎裂之声哗哗。
沈蓁蓁一个失重,紧紧抱住了萧衍的脖子,随他腾起一跃,落在了月色照来的窗牖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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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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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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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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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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