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最好下次不见···给我供完货之后再不见。”
时间已经完全进入到深夜当中,绯村一心和夜神临也进行了全程司马脸的告别。
手机联络是生意,当面详谈就都是麻烦事了。
值得一提的是,两人吃的大多数东西都贡献给了厕所···不要觉得奇怪,哪怕是喝‘乌龙茶’和‘凉水’喝多了也是会吐的——当年绯村一心还是‘一心’的时候,曾和同学鏖战七瓶大可乐然后涨得要死要活才勉强吐出来。
肚子饱了又没完全饱。
反正钱是夜神临也给,绯村一心干脆在离开时额外打包了一堆的烤串和炒面,准备带回家里吃——再不济放冰箱里明天早上大杂烩,也省了他做饭的功夫。
“嗯?”
两只手提着从那女高中服务员手中接过的炒面和烤串,本来绯村一心都已经迈步走着打算走回家了,但在路过店里某个小隔断,眼角扫过相当熟悉的一抹吸睛色彩之后,带着疑惑往前走了几步,终究还是倒退着走回来了。
走过去,低下头。
好浓的酒臭味。
不是。
还真是认识的人。
“美奈子老师,喝这么醉对成年人来说可是完全失格的哦。”
这喝得满脸通红眼镜都耷拉下来,还双手交叉在小桌台上脑袋枕着双手和宽广胸部趴在那,嘴里一吐一吐打着酒嗝的,除了他的英语老师兼班主任的美奈子还有谁?
可不是他自夸。
除了除灵认识的人之外,与他有点相熟关系的大人,满打满算也就美奈子一个人···毕竟他这个人既瞧不起毛都没长齐的年轻人、又瞧不起被社会染缸完全改变色彩的成年人,可谓是相当傲娇傲慢了。
“诶嘿、诶嘿、诶嘿嘿···”
而对于绯村一心伸出手来戳着她软乎乎脸颊的动作,美奈子却是根本一点平常虽然刚毕业从业不久却好歹想着努力工作以及维护自己老师威严的样子,嘴角微微扯开露出了奇奇怪怪的声音来了。
口水!口水都要淌出来了!
“啊,绯村同学···啊咧?为什么绯村同学会在这里?”
好歹是对外界的刺激有了反应,美奈子睁开了眼睛,迷蒙的视线倒是勉强辨认出是绯村一心的身影,但大脑却完全思考不过来。
“额!”
猛地一打酒嗝,美奈子微微挺起了脑袋,那还垫在小餐桌上的宏伟胸襟却是一颤一颤的,鼻子前还一点点冒着小泡泡。
“对不起呢!绯村同学!”
甚至都还没等绯村一心说上点什么的,美奈子就眼睛水光转圈圈,两只手一起揽抱住了他的右手。
“不仅一直以来只能给你做点微小的工作,这次也是,不仅没察觉到三宫同学遭受到的欺负,就连这次的解决本身也完全帮不上你的忙,对不起!对不起,我真是个没用的老师——”
抱着浑身僵硬的绯村一心,美奈子却是将作为老师往常绝对不会对他说的心理全部倾诉了出来。
过去曾听说过如果听到学生不能正常接受教育,会有羞愧得甚至想要自杀的老师···美奈子她,大概就是这种类型吧?
被美奈子突然抱住微微一硬的绯村一心身体缓缓软了下来。
他将被抱住的右手上提着的烤串交替到左手,然后把两袋子打包的东西轻轻放到小桌子台面上,空出左手来就像是以往摸穹的脑袋时候一样地,轻轻压着她的头发慢慢抚摸,安慰她的情绪。
从她的角度来看的话,她自己不仅没有发现校园里发生的学生矛盾,甚至最后还得让帮受害者出头的一方土下座才平息了事件···
“客人?”
“没事。”
听到这边动静的女服务员走过来察看是不是大叔醉酒闹事之类的情况——毕竟对日本人来说,这也算很常见了。
但绯村一心只是挥了挥手表示是认识的,虽然眼里疑惑这是什么情况,但她便也走了。
“···”
被绯村一心摸着脑袋,美奈子就像是只大猫咪一样,露出了傻乎乎的笑来。
说到底,也不过就是二十刚出头可能才一两年的年轻人而已。
面对三宫春香和绯村一心这种,实际上可以不仅可以毁了几个学生、几个家庭,同时也可以毁了身为老师所有的憧憬、所有的职业未来的事件,第一次遭遇的她,同样内心非常的惶恐不安和愧疚难受。琇書蛧
绯村一心看了一眼桌面。
除了少许的烤串之外,全都是一个个的啤酒杯。
把手全部向着自己,空串串摆在自己一侧,对面位置连坐了人的痕迹亦或者飞溅出的烤串汁水、油水或者酒水的痕迹都没有···这家伙,是一个人在这喝闷酒的。
喝得上衣西装外套和腿上肉色丝袜全是酒精和烤串的油水。
好歹找个女同事来一起喝啊!
真的是,一点防范意识都没有。
虽说这边治安好、店家一般也很负责任、法律严格让一般男人畏惧不会出手···但这全无防备的样子,在社会上可是会吃大亏的。
“哈。”
绯村一心叹了一口气。
看到了,总不能将她扔在这里吧。
“服务员——”
叫了服务员过来,绯村一心将她的账给结了。
然后微微坐下来让像只树懒一样抱着他的美奈子重新坐回到位子上,左手又轻轻戳了戳她的脸颊,还捏了捏她的鼻子。
“美奈子老师,快起来了啦,回家了哦,我可不认识你家的路。”
“回家···回家?”
“对,回家。”
美奈子似乎有点清醒过来的样子,但还没等绯村一心松上一口气,她又紧紧抓住他的胳膊,像是小孩子般大吵大闹起来。
“我不要!我不要回家!我不要回家!我才不要回乡下!”
一边抓着绯村一心,醉酒的美奈子还一边喊叫着将眼泪鼻涕全部用蹭脸大法左右横移地全部抹在了他的衣服上。
对于以往都很喜欢带孩子的绯村一心来说,这即视感强到他都说不出话来了。
你是哪来的,在朋友家玩得上瘾撒泼辣不愿意回家躺地上进行清洁活动的小孩子么!
“而且,家···老家已经回不去了!没有家让我回去了啊!呜呜呜————”
甚至还没等绯村一心做好对策,美奈子嘴里又换了一套说法。
并且这次是真哭了起来。
大颗大颗眼泪落在他的衣服上浸湿,哭得梨花带雨的。
“好了,别哭了,别哭了···”
左手从脑袋下移到后背上轻轻拍着,绯村一心无奈地像是哄小孩一样轻轻哄着她。
看来,今天美奈子她一整天没有来学校,不仅是因为这两天他和三宫春香的事情···也是,按她的性格,断不可能因为学生的事情,反而更加疏忽对学生的接触和倾听帮助。
“客人···”
不仅是服务员,连店长都一脸复杂地走过来了。
虽然没明说出来,但已经十足表现出对他们这边两人闹腾干扰到其他顾客的困扰了。
“马上就走、马上就走。”
左手拎起两袋烤串和炒面,绯村一心将被死死抱住的右手顺势从美奈子左手腋下穿过,手臂紧贴着她那隐约能感触到某件金属器具的后背,手掌再从她右手腋下穿过上盖贴着她胸口上方放下,以一种像是搀扶又像是架住的姿势把晕乎乎的美奈子整个捞了起来。
在全场那无针对之音但就是带着谴责的目光中走出了烧烤居酒屋。
“呼咻————”
“好冷!”
走出店门刚好遇到大楼之间穿过的穿堂冷风,十一月份虽说还没到很冷的程度,但深夜时刻吹来的风明显也不是美奈子那一身束身职场OL装能够顶得住的。
美奈子低估一声地,在被怪异搀扶着的动作中,迷蒙着眼睛抬起注意到了旁边的是绯村一心,又一次傻兮兮笑着地贴近了他靠着,整张脸都没入到了他那此时显得异常宽广的胸膛之内。
“好暖和!”
对此,绯村一心也只能任由她了。
本来打算是走回去的···但现在看来是不行了。
美奈子的住所他也不知道。
虽说美奈子‘偶尔’得差不多算得上‘经常’去他家,但他却一次都没去过她家里——偶尔提到过要去感谢下她,也被她婉拒了。
“呼————”
不知道是不是寒冷过后紧贴着温暖的安心感,还是说喝的酒实在太多了,明明还穿着高跟鞋以这样别扭的姿势半站着,但美奈子却是呼吸渐渐平缓了下来,就这样在绯村一心臂弯下睡着了。
更问不出住所了啊。
“哈。”
叹了一口气,右手往上捋了捋地将美奈子架好,绯村一心只能选择打车。
幸好晚上出租车都懂行,聚在居酒屋这些店门口,虽说价格比白天时段还要贵,但胜在不用麻烦等待寻找。
稍微花了点时间,出租车带两人回到了家门口——自然只能是绯村一心他家。
毕竟他家还蛮大的。
···总不能半夜开个房间,让个意识不清的女生一个人待在酒店里吧?
“老师,醒一醒。”
坐在后排的绯村一心轻轻拍拍了旁边美奈子的脸,不求她能清醒过来报出家的位置,起码幻想着她能起来自己走两步,但果不其然除了得到一副皱眉的俏脸之外,她却一点都没要醒过来的样子。
不仅如此,她嘴巴还鼓了起来···
“糟糕!”
绯村一心暗道一声。
幸好他眼疾手快,从自己一侧将车门完全打开,右手拉着她的上半身横过来从自己身上平过压住,右手轻拍在她后背上,左手抬着她的脑袋伸到了车外。
“呕————”
然后一道彩虹便是在夜晚喷洒而出,落在了地面上。
最终,司机从绯村一心另外拿到了一份烧烤味和酒味的清洁费,打上‘空车’的牌子开车走了。
留下两人在寒风当中。
“算了。”
望着四周寂静无人的环境,还是以那奇怪的姿势搀扶着美奈子,绯村一心拉着她进了家门。
玄关处先将手中提着的打包料以及身后背着的剑袋先行放在鞋柜上面,然后将摇摇晃晃的美奈子靠墙放到专门的换鞋凳上,绯村一心再俯下身子来握住她的小腿抬起、给她脱下那让人印象深刻的深墨绿高跟鞋后,再换上一双室内拖鞋。
家里一楼主要是客厅、餐厅和厨房,但还是留有浴池洗手间以及单独的客房存在。
完全释放下负担过后,绯村一心先去收拾了一下正对客厅的客房。
虽说这间客房长久没有人使用,但因为他偶尔也会请家政妇上门帮忙清理家里各处,所以依旧相当的干净,能够直接使用。
往木床放上床垫,再从柜子里将床单和床上用品拿来摆好。
不需要多久绯村一心就收拾出来了客房。
过去将已经在玄关换鞋凳上又睡过去的美奈子移动到客房那软绵绵的床上坐着,绯村一心犹豫了一下之后,还是将她身上的外套拉着脱掉放到一边床头柜上露出内里绷紧的衬衣,然后将她轻轻推倒正躺在床上,双手向下伸向了她那紧凑的制服裙的裙底之下···
双手抓住向后一拉,将她身上那沾了大片酒水和烤串汁水还带着汗液显得有点黏糊糊的肉色丝袜给整条脱了下来。
“呼——”
绯村一心呼了一口气。
虽说他心理年龄早已三十往上,但再怎么说作为一名各方面都相当正常的男性,一直紧贴着一位足以去当杂志模特的‘少女’,心里面再怎么说也不可能没有点小九九——这是男人的天性和身体本能,他再怎么心境平和也控制不了啊!
这其中有他万分之一的问题,青春期的身体就没有百分之九十九点九九的过失么?
将丝袜同样放在一边。
他又去卫生间打了一盆温水过来,给美奈子简单擦拭了一下脸蛋、脖颈和双手之后,又给她喝下一杯温热的蜂蜜水,整理了一下她那散乱的金红色长发,在旁边留下水壶、杯子和脸盆然后打开空调又给她盖上被子,才是退出了房间。
“嗝!!”
出门坐到对面的沙发上。
忙完全部,绯村一心也稍有点困了。
打嗝嗝夹杂着打哈欠,连上楼睡觉的力气都提不起,他直接就在客房正对位置、还能看到客房大床床尾部分的客厅这7字大沙发上躺下,随手扯过旁边前两天给三宫春香盖腿保温之后没塞回去的毯子盖在身上,迷迷糊糊就这样睡了过去。
···
“叮咚!叮咚!叮咚————”
一心斋门外的景色已经由黑暗重新转为光亮。
躺在沙发上的绯村一心原本还处在甜美的睡梦当中,但是稍显急促的门铃声却是打断了他的继续沉睡。
“谁···”
下意识地低声无气力地讯问。
“谁啊?”
但是比他更快,带着迷惑和丝丝昏痛的女声便是提先一步就从不远处的地方传来问完,让绯村一心本能地因为身处不熟悉的环境而头脑清醒过来。
昨晚是被叫出去喝乌龙茶了,然后在走的时候看到了金红色的亮丽发色···
“是我。”
绯村一心才刚从沙发上坐起了身来,却是刚好和在客房里抓着被子眼中一阵思索和迷惑、身上衣衫不整同样坐起身来的美奈子对上了视线,四目相对面面相觑着。
“绯村君——是我,三宫春香。”
而不算远的玄关方向,那熟悉的声音在可视化门禁都没有接通的情况下,依旧借道侧面宽大的庭院传了过来,进入两人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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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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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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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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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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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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