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狐疑地问曹晨。
“你爹不是送到医院去了么?怎么还往村里开呢?”
曹晨脸色难看的看了我一眼。
“问题就出在这儿了,本来做完了手术,在病床上躺的好好的,可是凌晨五点的时候,我爹突然又闹起来了。”
“他说什么都不在医院里待,谁劝都不好使,就是嚷嚷着要回家,还要吃烧鸡,喝小烧,见我们劝的急了,我爹竟然直接把刚打好的石膏又给磕碎了!”
“怕他再出意外,我们只能把他带回来了。”
我皱紧了眉头。
这就有些古怪了。
按理说,这曹建军因为买命钱的事儿惹恼了黄皮子,自然会遭报复。
可事后曹建军补上了钱,还被换掉了一只胳膊。
既然黄皮子当时没有继续下手,那就说明这事儿应该就算是过了。
那为什么突然又来这一波?
这也不是黄皮子一贯的作风啊。
若它们要你死,绝不留到五更,更没道理还给你喘息治疗的机会。
难不成,这里边还有别的东西在作祟?
我隐约觉得事情似乎没有那么简单,要么就是曹家父子俩人有人说谎了,要么就是还有其他的东西从中作梗。
但不管是哪种情况,对我来说都有些棘手了。
我有些后悔没带黄强一起过来,虽然对他还信不过,但这件事上他应该能帮得上忙。
很快,车停在了一道土墙后。
曹建军家的条件并不是很好,一道土墙围成了院墙,院子里杂草丛生的,两栋房子有些破旧,大白天的,屋子里却格外的昏暗。
我撩开门帘子走进屋的时候,一股浓重的血腥味呛的我打了个激灵。
我忙往床上一看。
只见曹建军此时正坐在床上,口鼻喷血,两眼翻白。
我大吃一惊,但很快就反应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现在是正午,正是阳气极盛的时候,所谓盛极必衰,便出现了阴阳交替的现象。
这个时候,既是驱鬼作法的好时辰,也是鬼物作祟的好时辰。
曹建军此时口鼻喷血,身边却没有什么利器,我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黄皮子了。
这会儿在曹建军家附近,一定有一只黄皮子正在自残!
紧跟着我进来的曹晨已看到曹建军的样子,顿时急了。
口中哀嚎了一声“爹!”就要冲到床前去。
我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对他厉喝道。
“你过去也没有,有哭喊的功夫,还不如赶紧跟我出去找!把藏在你家附近的黄皮子给找出来!”
看曹建军这血喷的量,只怕顶不住多久了,再耽搁下去,估计这人就没了。
曹晨也知道这事儿邪乎,他爹又让他找我来,所以此时他也只能把希望寄托在我身上。
我们两人把他家的角角落落都快速的翻找了一遍,最后在院子里的杂草堆里,看到了一只小黄皮子。
这小黄皮子正拿着一根木棍往自己的鼻孔里捅,捅的是两眼直翻,鲜血直冒。
不光是鲜血,还有白色的东西也顺着木棍流了下来。
我一看那白色的东西,只觉得腿一下子软了。
完了,这曹建军算是没救了,这黄皮子下手也是够狠的,竟然直接拿木棍直捅自己的脑浆子!
这得是多大的仇狠,才能让黄皮子下如此重的手?
再看这小黄皮子的一只前腿,皮开肉绽,骨茬外翻,看来先前曹建军的胳膊也是这只小黄皮子给换的了。
虽然我知道这曹建军活下来的可能性很是渺茫,但争取一把总比直接放弃强。
我忙一把拽过曹晨,猛的一摁他的肩膀。
曹晨一个不防备,本来就被我拽了个趔趄,又被我一摁,顿时腿一软,一下子跪在了那只黄皮子面前。
“快磕头!”xiumb.com
我又对没反应过来的曹晨低吼了一声。
一开始曹晨没反应过来,但看清眼前黄皮子流血的模样后,心中顿时大骇,这模样简直跟他爹一样啊!
如此诡异的一幕让他不敢再犹豫,一听我发号施令,他就极为配合的冲着那小黄皮子咕咚咕咚的磕了几个响头。
“大仙在上,曹家因一时贪念得罪了大仙,如今他已悔过,知错就改,还望大仙不要赶尽杀绝,留一线生机,以后必会日日烧香供奉。”
曹晨磕头的功夫,我也没闲着,忙做起了和事佬。
其实这和事佬也是极有风险的,先前说过,这黄皮子最是小心眼爱记仇。
若是它跟这人有血海深仇,你却要当和事佬想平了这仇怨,那它就会把这仇一起转嫁到你的身上去。
我深知这事儿有些麻烦,但也真不能坐视不理,所以只能硬着头皮上。
听了我的一番话,那小黄皮子竟丝毫没有要停手的意思,依旧卯着劲儿的往自己脑子里杵着。
眼见着白汤子越流越多,我心里急得要命,顿时也顾不得别的了,猛一跺脚,声音又提高了数倍。
“正路不走,偏要作妖,背上了人命,你也跑不了!”
我这算是撩了一句狠话了,我这是在告诉它,你要是把曹建军弄死了,我也一定不会放过它!
不管这曹建军还活不活的成,反正这梁子,算是从此结上了。
听了我这话,那黄皮子终于住了手,不过此时他也是奄奄一息,浑身直抽抽的。
而墙头上,则突然又窜下来了一只黄皮子。
这黄皮子明显比自残的那只要大的多,而且身上还夹杂着许多的白毛,两只眼睛精光四射,一看就是只快成了精的老黄皮子了。
我隐约瞧着,像是昨晚拦我们路的那只。
只见它从墙上跳下来以后,往我俩身旁一坐,就跟个人一样。
两只眼睛带着凶狠的光,在我和曹晨的身上来来回回的打量着。
看到这只人模人样的黄皮子如此真实的坐在我面前,我心里只觉得十分的别扭。
但狠话已经放出去了,气势自然不能怂,它瞅着我,我也瞅着它,谁也不让谁。
最后那黄皮子抬起一只前爪指了指曹晨,然后叼起那只半死不活,口鼻还在流血的小黄皮子,身轻如燕的往墙头外一跳,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看着黄皮子离开,我忙冲进屋里看了一眼曹建军,此时他口鼻虽然还在流血,但明显已经好了许多。
他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脸色煞白得可怕。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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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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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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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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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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