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蒋卓晨也不是真的在问曲淼这个问题,他不说话,蒋卓晨在他耳边一字字清晰地说:“一切都是注定。”
曲淼惊讶抬起头,侧过脸,与近在咫尺的蒋卓晨深黑的眼睛相凝望。蒋卓晨的话和眼神戳中了曲淼的心脏,他的心跳微微乱了节拍,此时,蒋卓晨的脸已压了上来。
是啊,一切或许真的是注定。
他不敢去爱唐天予,是注定的。他却敢不顾一切地去爱蒋卓晨,也都是注定。
大约烤了二十来分钟,藤条烤断了,曲淼小心翼翼地把烧了几个洞的香蕉叶团子从渐渐熄灭的火堆里取了出来。
他被蒋卓晨啃得一下巴都是口水,从架子上拿了自己也烤得差不多干了的衣服胡乱擦了擦嘴角,而后套上了衣服。
把香蕉叶子一层层打开,一团热气里飘散着食物的香味,曲淼舔了舔嘴,继而掏出刀子来。
他挑了一只大的鲍鱼,放到嘴边吹了好几下,又烫得他把它放了回去。他趴到地上,蒋卓晨往火堆里加了柴,那堆要熄的火又再一次欢快地燃了起来。
曲淼在香蕉叶上按着那只鲍鱼,小心翼翼地把上边干净的肉割下来。他拿起肉,把它送进了蒋卓晨的嘴巴。
蒋卓晨咬了两口,心满意足地说:“自带调料。”
曲淼笑了笑,又去割另一只鲍鱼。他趴在那里,在火光里露出一截腰身,蒋卓晨一边细嚼着鲍鱼肉,一边盯着曲淼的腰分泌口水。这蠢东西,不知道露一截比全部露还让他蠢蠢欲动?
曲淼平时不算太有耐心的人,不过在这岛上他们根本没有什么事情可干,所以做一件事他也多了许多的时间去完成。
比如把海螺肉用刀和他削的木签挑出来,一只又一只,这样反反复复,最后喂饱了自己和蒋卓晨。
吃完了东西,火还燃着,夜里越发有些凉。蒋卓晨的衬衣是长袖,他完全没感到冷,但曲淼光着手臂,被风吹了一阵,起了满手臂的鸡皮疙瘩。他站起来活动了一下,却不妨打了个好大的喷嚏。
“过来。”蒋卓晨朝曲淼伸出手,曲淼擦擦鼻子悻悻地走过去,蒋卓晨一把拉了他拖进怀里团团抱住。他坐在蒋卓晨腿间,一股属于成熟男人的热量包覆在周身,他顿时暖和了不少。
“明天做什么?”蒋卓晨在耳后问曲淼。
曲淼很喜欢蒋卓晨把主动权交给自己,虽然他知道他能想到的事蒋卓晨也能,但这个人习惯了指挥别人,这时候却愿意任他指挥,那感觉真的很好。
“搭个窝,找更多的吃的,想办法搞水喝。”曲淼说。
“好。”蒋卓晨亲亲曲淼的耳朵,“那今晚做什么?”
曲淼说:“篝火晚会?”
蒋卓晨笑得花枝乱颤,好一会儿问道:“那曲总来表演一个节目?”
“表演什么?”曲淼问。
蒋卓晨坏笑着圈着他的腰,哑着嗓音道:“要不,跳个脱衣舞?”
曲淼竖起一根中指表示了拒绝。
“跟你开玩笑的。”蒋卓晨温柔地摸着曲淼耳鬓的发丝,“这次如果能回去,我们就结婚吧。”
曲淼的心脏紧紧地跳动了几下,随后他点了点头:“好。”
命运总是未知的。他和他都不知道他们什么时候能回去,是否能回去,是在怎样的情况下回去的。
但怎样都好,只要在一起。
没什么别的事干,两人很早就躺在地上睡了。第二天阳光刚刚升起的时候曲淼就醒了过来。蒋卓晨满脸都是胡茬,脸大概有些过敏,一些地方泛着红,不过倒也不算影响美观。他从蒋卓晨怀里爬起来,回头蒋卓晨还睡得正熟,他便一个人朝海边走去。
大海宁静而广阔,曲淼沿着沙滩走了很长一截,别说瓶子,任何人工制造的东西都没看到,倒是在沙滩上捡了几颗像枣子一样的果子。他尝了一颗,应该没毒,挺甜。于是把其他的都放进了裤子的口袋。
他往回走的时候蒋卓晨也已经醒了,站在很远的地方望着他,朝他挥了一下手。
曲淼大步地走到蒋卓晨那边,抬手变了个果子出来:“来,赐给你的早餐。”
“谢谢曲总啊。”蒋卓晨张开嘴,就着曲淼的掌心把他给他的果子吃了。
曲淼又掏了一颗扔自己嘴里,一边嚼一边问:“你就不怕我拿你试毒?”
“你说呢?”蒋卓晨反问。问完抓着曲淼的手亲了一下,拉着他往回走,“先吃点东西然后干活吧。”
上午两人各吃了两根香蕉,而后在旁边的树林里找了平坦干燥的地方当成他们的根据地。
他们把头顶的几棵矮树的树枝找了藤条结实地绑好,弄了一个能放叶子的顶。又弄了几根较直的树枝插在几个角,从外边看起来还挺像一个简单的窝。
蒋卓晨抱了一些香蕉叶过来搭在顶上,把周围也简单地搭了一下,只留下朝海的那一面空着,方便进出。曲淼在林子里找了些松软的干草回来铺在地上,两个人一起弄了好半天,这个宽、高一米多,长大约两米的窝棚终于弄好。
“还不错,今晚不用睡露天了。”曲淼擦了擦额头的汗水,转头去把他们吃剩的香蕉抱回来放到窝里。蒋卓晨躺进去试了一下,朝着逆光站在外边的青年招了一下手:“进来休息一会儿。”
曲淼躺进去,枕在蒋卓晨的胳膊上问他:“喜欢我们的新房吗?”
“喜欢。”蒋卓晨抱着他,瞅着他的花脸:“睡会儿午觉,下午再去找吃的。还有一些地方我们没去,今天争取把整个岛走完。”
“嗯。要是我们要在这里住个十年八年的,你说等以后回了外边的世界会不会不适应?”
“要是真能活个十年八年——说不定我到时候反而不想走了。”
“那倒也是。”曲淼闭上眼睛,“虽然这里什么都没有,但也没有不让我跟你在一起的人。”
曲淼靠着蒋卓晨很快睡着了,蒋卓晨待他没了动静之后无声摸了一下自己的脸。脸上有些地方发着痒,有些地方又有些木然的感觉,他的眼神渐渐得变得暗沉。
如果只是因为暂不适应岛上的环境还好,就怕——
下午两人又在岛上丛林里走了一圈。这座岛屿并不大,但要把整个岛走完也要花不少时间,他们在预算的时间内仍旧还没把该逛得地方都逛完,于是商量明天再过来。
这一路曲淼又搞了不少的干草,他统统拴起来挂在背上。而且还抓了好几只很肥的螃蟹,也都绑了由蒋卓晨提着。
回去的路上还捡了两个椰子,蒋卓晨就地找了个岩石把它们砸开,一只还流着清凉甘甜的水,一只已经坏了。两人坐在地上,十分珍惜地分了椰汁,又把椰肉统统干掉,喝了这两天来唯一的淡水,曲淼略显疲惫的脸上顿时精神了许多。
他拍拍屁股站起来:“走吧,把东西放回去,趁着天还亮着我们再去海里弄点什么吃的。”
蒋卓晨的脸看起来比早晨还红得厉害,曲淼看着他,有点担心:“你的脸难受吗?”他自己的脸昨天晒得有些红痒,睡了一觉起来反而已经好得差不多。
“没事,”蒋卓晨也站起来,拎着他们的晚餐,冲他浑不在意地说,“等适应了就好了。”
曲淼笑:“蒋总的脸娇贵,我怕给你晒坏了。”
蒋卓晨用空闲的手掐了一把曲淼的屁股,居心不良地:“你那么心疼不如给我舔舔。”
“晚上给你舔。”曲淼斜着嘴笑一声。
两人回到他们的“新房”里,放好了干草和螃蟹后便又下了一次海。
这一次曲淼竟搞到了一只好几斤中的砗磲。曲淼兴奋地抱着那只砗磲回到岸上,蒋卓晨紧随其后游回来,青年止不住地对他笑:“这下有工具取淡水了。”
那只砗磲很大,费了不少劲才把它弄开。晚上把砗磲的肉一半拿来做了刺身,另一半依旧烤得香喷喷地吃了,之后又烤了螃蟹,吃完的时候曲淼已经有些撑。
他躺平在地上,看着蒋卓晨把他们找到的海螺扔进了砗磲的大贝壳里,而后男人又用另一张贝壳去取了些海水回来,把它们养在了壳里边。
之后蒋卓晨又抽了个火把在附近转了一圈,后来他找到了要找的地方,把还燃烧着的棍子□□土里,又转了回来,在他们找的柴火里找出了一根结实的棍子。
蒋卓晨拿了砗磲壳和棍子,转身往他做标记的地方走。曲淼坐起来望着他的背影问:“要帮忙吗?”
“你别过来,我很快就弄好了。”xǐυmь.℃òm
曲淼看着蒋卓晨在一片长满了青草的沙土上挖了好一会儿,过后他脱下衬衣,把衣服铺在贝壳上方,放进了他刚刚挖好的土坑中,在四周垒了些土,又把土填了一层回去。
蒋卓晨弄好了这些赤着身子走回去,曲淼手撑在地上,抬头望着漫天的繁星对他说道:“人这么渺小,有很多的烦恼其实都是不必要的。在不伤害别人的前提上,在有得吃有得喝得的情况下,我们却顾东顾西,依然不能想过什么生活就过什么生活,你说是不是自寻烦恼?”
“没有烦恼的人类都是世外高人。”蒋卓晨挨着曲淼坐下去,曲淼转过头看着他,认真地看着,也认真地问,“为什么我们非要去管别人的想法,明明生活是我们自己的,却反而像是活在别人的看法里。”
“这就是高智商的群居动物吧。”蒋卓晨把青年捞到肩头,“正因为复杂,所以才是人类。今晚怎么这么多问题?”
“因为我没事可干,没事可想,只能想这么大的事。”
“傻瓜。”蒋卓晨低头吻住曲淼的嘴,“那我们就找点事来干。”
他们坐在火堆旁亲了一会儿,曲淼从蒋卓晨的绞缠里抽回舌头,头顶繁星如许,旷达浩瀚,他却不想要那么璀璨广袤的世界,只想要眼前一人:“回我们的‘新房里去’?”
蒋卓晨二话不说把他拉起来,他们的“新房”在火堆外的好几米处,他们没管还在燃烧着的火焰,快步地牵着手冲回了那简陋至极的新家。
地上被曲淼打理过,铺了香蕉叶子和一层松软的草,一进去,他就被蒋卓晨按在了地上。
他的后脑勺磕到了地上,他低叫了一声,双手缠上蒋卓晨压下来的脖子:“明天再去弄个枕头。”
下一秒,蒋卓晨用嘴封住了他的嘴。
开始的几天曲淼还记着日子,等再过了几天,他什么都懒得记了。
蒋卓晨的脸上已经被络腮胡覆盖,却意外的很帅。曲淼天生体毛不怎么浓密,不过久了也比蒋卓晨好不了多少。
每天的日子都差不多,寻找生存所需,枯燥忙累但也有趣。每天晚上蒋卓晨都把衣服和贝壳埋在砂土里,第二天早上取露水。白天还会用海水蒸馏一次淡水,工具还是贝壳和蒋卓晨的衬衣。
在过了好多天之后,两人逐渐熟悉了整座岛屿,他们甚至在林子的深处发现了野鸡的踪迹以及野鸡窝。
第一次吃到野鸡蛋的时候,曲淼觉得这辈子他都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蛋。为了可持续发展,那一窝蛋他们只取走了一半,还留了一半给鸡妈妈。
而且在林子里也发现了水源,虽然只是岩石夹缝里的浅水坑,但那几块几米高的岩石看起来常年地渗着水,这已经足够让他们有不被渴死的资本。
但蒋卓晨的脸一直都没有好转,反而越发的不对劲。之前还只是红,后来曲淼发现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就是蒋卓晨的面部表情越来越少。看更多好看的小说!威信公号:HHXS665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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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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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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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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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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