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看了看周围的人,结束一天辛苦拍摄,工作人员都在奋力干饭,要不就是找了个位置坐下休息,没有人听见战星辰的话。
就算听见了,其实也没有人会多想。
这本身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
多想的人只是他自己而已。
典型的……做贼心虚。
慕白微不可查的嗯了一声。
战星辰耸耸肩,心想这人是真的高冷,惜字如金到多余一个字都不肯说。
她洗了洗手,进了自助餐区挑选自己喜欢吃的菜。
晚饭过后,战星辰在房间里休息了一阵,眼看时间已经九点了,于是抱着剧本走出房间,敲响了慕白的房门。
咚咚咚。
敲这第一遍的时候里面没有人回应。
于是战星辰曲指又敲了第二遍。
这回门开了。
换了一身衣服的慕白站在门口,他似乎刚刚洗过澡,身上还有淡淡的沐浴香气,用的还不是民宿酒店免费的那种,闻这香味应该是他自带的。
战星辰晃了晃手里的剧本,问道:“可以进来吗?”
“嗯。”
慕白还是那简短的调调,看着极其高冷,一贯惜字如金。
若是让不熟悉他的人听了,恐怕会以为他厌恶对方所以才不肯开口说话呢。
战星辰撇撇嘴,明明之前这男人可不是那样的。
在古街的时候,他话也不少,而且还主动提出要帮她拎东西,在收了她的玩偶之后还说要回礼。
可就是昨天从古街回来之后,他明显在克制着什么,无形之中刻意拉开距离那种。
战星辰不愿多想,也懒得去问,反正就是合作关系,这几个月暂时的同事而已,等到戏拍完,大家分道扬镳也就不会碰面了。
就不信她和慕白还会有三搭的机会。
脑海中的念头纷纷杂杂,等战星辰回过神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慕白卧室里了。
“开始吧。”
今天的戏份是,吻戏。
内容是,已经变成唐晚护卫的慕澜尘在一次保护唐晚的过程中遭遇追杀,他虽然不情不愿当这个护卫,但在危险发生的时候还是第一时间护住了唐晚。
对此,他自己解释说是在其位,所以谋其职。身为护卫,所以才救唐晚。
唐晚也没有多想,她和别人不同的是,不会把别人的付出和牺牲当做理所当然的事情。
哪怕这个人是她花钱雇佣来的护卫,也同样不例外。
所以在慕澜尘受伤之后,唐晚心急如焚,但因为两人又流落在外,前不着村后不着店那种,没办法给慕澜尘找大夫治伤。
唐晚一个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娇娇小姐,愣是咬着牙背着受伤的慕澜尘来到了山脚下一个村子。
好不容易等慕澜尘得到救治醒了之后,这个对唐家心怀恨意的男人非但不感激唐晚的所作所为,反而恶言相向。
唐晚气哭,然后和慕澜尘吵了一架。
最后吵起来的时候也不知道两人是谁头脑一热亲在了一起。
最难把握的就是这里的情绪。
慕澜尘是因为愤怒,愤怒中又掺杂着一点点疼惜和愧疚,在面对唐晚生气之后的质问时他没办法回答,于是用这样的方式堵住她的嘴。
而唐晚的情绪也在这个过程中来来回回变幻。
不可否认的是,两人都有动心。
这个戏份说好拍也好拍,说不好拍也不好拍,提前对戏就是为了避免真正拍摄时接连ng。
因为那也意味着一旦重新开拍,那么就连这个吻戏都要反反复复重拍好几条。
想到这儿,战星辰不由地叹了一口气。
荧幕初吻啊,就这么贡献出去了。
而且……不仅是荧幕初吻,也应该算是她真正意义上的初吻。
但这点战星辰没说,她仍旧是一副很老练的样子,手中始终拿捏着掌控这一切的气场,问道:“你想怎么亲?”
慕白:“……”
他明显怔了一下,随后哑然笑道:“现在只是试戏,你没必要牺牲这么大。”
他的意思是,试戏的时候对对情绪和台词,包括一系列的动作就够了,至于亲吻,也只是意思意思大概的比划一下就可以。
毕竟还没到真正拍摄的时候,不需要完完全全真的吻上去。
他也不想趁着这个机会占女演员的便宜。
然而战星辰眉梢一挑,睥睨道:“怎么叫牺牲呢,我这是奉献加敬业!这是我的职业态度!”
慕白眼眸深了一下,回道:“那行吧,开始。”
眼前的场景是在酒店里,但随着两人慢慢进入状态,眼前的场景就好像变成了戏里那个简陋破烂的小屋。
木床边,唐晚端着一份煎好的药走了进来,对着坐在床上发呆的慕澜尘说道:“你醒啦?那喝药吧。”
她款款走上前,即便落魄,即便身上金贵的衣服破了几道口子,又沾满了在地上滚落的脏污,仍旧不折损半分惊艳和满身贵气。
她依旧是大帅府里的掌上明珠,和这里,和他,格格不入。
慕澜尘也不知道心里哪里聚集起的一股怒气,抬手将唐晚手里的汤药打翻,冷冷道:“我只是个卑贱的下人,用不着大小姐屈尊降贵服侍我,不敢当。”
唐晚愣住。
汤药打翻,瓷碗碎了一地,整个房间里都弥漫着药的苦味儿。
一股没来由的委屈涌上心头。
唐晚的眼泪控制不住的往下掉,买药的钱是她当了自己母亲的遗物请来的大夫,买来的药。
也是她亲力亲为辛辛苦苦熬了好几个小时才熬出来的药。
现在,就这么被人毫不珍惜的打翻了。
一腔好意全都被辜负。
唐晚怒极,良好的修养在这一刻全都破功。
她挥手打了一巴掌过去。
啪的一声。
眼前的慕白脸上映出了清晰的巴掌印。
那一瞬间,战星辰猛地从唐晚的情绪中剥离出来,看见慕白的脸后顿时倒吸一口凉气——
不不不是吧,她真的打他了?
原本只是想着借个位从空气中挥过去,结果那一瞬她忘记了现实,全身心代入到场景里去,就忘记了这是一场试戏……Χiυmъ.cοΜ
“你……你没事吧?对不起啊。”
战星辰满脸窘迫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站在原地又愧疚又无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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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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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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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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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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