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乞丐一本正经点头,鄙夷问:“小子,这么吃惊干什么?有什么问题吗?”
我眉头紧皱,指着锁链道:“前辈,你这么做是不是有点欠考虑了?”
“什么意思?”老乞丐吊儿郎当看着我。
我舔着发干的嘴唇,心中有些不忍道:“锁链内拘禁了千条魂魄,这些魂魄可都是被东南亚那个风水师残害后将魂魄拘禁在里面的,这些魂魄生前本就是可怜人,你怎么可以把他们化为血脓呢?”
“妇人之仁。”柴瘸子突然冒出了这么一句。
我拧眉看向柴瘸子,他的手段确实很高,但为人却有点古怪,说这番话不免让我觉得有些刺耳,好像他们为了完成目的可以不择手段一样。
老乞丐埋怨道:“小子,这些魂魄已经被千魂锁炼化,即便释放出来,那也都是为祸人间的恶灵,你这样不分青红皂白就对老乞丐一通数落,知不知道这样会让老乞丐觉得心寒啊?”
这话听得我无比尴尬,关于铁链内所拘禁的魂魄成为恶灵的事情我并不知道,刚才我却一通埋怨,这让我觉得自己有点过河拆桥的感觉。
为了表示自己冒失,我歉意道:“前辈,真是不好意思,在没有搞明白事情缘由之前就这样对你讲……”
“不碍事儿。”我还没说完,老乞丐便摆了摆手道:“不知者无罪,而且你也是关心那些怨灵,你的心情老乞丐能理解。”
老乞丐这番明事理,更是让我自愧不如。
锁链的事情已经处理,那这件事情便算是翻了篇,我也没有矫情的再去纠结这件事情,缓步来到店门口,刚才弥漫进来的那股怨气虽然没有涌入铺子,但却在外面徘徊,而且这怨气比之方才还要强烈很多。
那启悟凑到我身边,在我耳边小声问:“大兄弟,外面有鬼吗?”
我朝化觉巷扫视了一圈,摇头道:“没有怨灵,但怨气强烈的程度足以和阴司相比,如果没猜错的话,化觉巷的角角落落少说也潜伏了数百只怨灵了。”
“这么多?”那启悟瞪着眼睛一脸吃惊。
我没有吭声,对此也感觉到有些奇怪。
外面那些怨灵是为了保护锁链才过来的,但现在锁链已经被老乞丐给毁了,这些怨灵理应离开才是,不应该继续留在这里的。ωωω.χΙυΜЬ.Cǒm
将疑惑的目光投向了老乞丐和柴瘸子,我轻声问道:“两位前辈,这些怨灵为什么不离开呢?”
“离开?”柴瘸子不以为然笑道:“你觉得这些怨灵会就此罢手吗?”
那启悟拎着镇灵刀晃来晃去:“怎么说?”
老乞丐捋着胡须嘿嘿笑道:“千魂锁已经被老乞丐给毁了,东南亚那个风水师必定非常暴怒,奴役了这么多怨灵堵在门口,就是想要杀了我们以解他心头之恨。”
那启悟咂吧着嘴巴道:“这些小鬼能对付得了我,可对付不了你们啊。”
柴瘸子一本正经点头道:“自然如此,不过也不用我们出手,一会儿外面就安静了。”
那启悟困惑问:“什么意思?难不成这些小鬼会自己离开?”
老乞丐和柴瘸子相视一眼,不约而同笑了出来,那种笑容看得我都为那启悟捏了把冷汗,这分明是一种嘲弄的笑容。
那启悟一下急了眼,催促问道:“你们俩笑什么呢?我难道说的不对吗?”
“行了,你就别问了。”我打断那启悟的说辞,不满道:“外面那些怨灵是被人奴役而来的,即便是飞蛾扑火,它们也不会退缩。”
那启悟还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那为什么一会儿就会消停下来呢?”
“你难道忘了两位前辈等的人是谁吗?”我用看到神经病的目光看着那启悟,我已经把话题点到了这个地步,就差说出来了,那启悟若还是不明白,那他这颗脑子也就真该换换了。
“哦,我明白了!”那启悟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表情,用力拍了一下脑门道:“大兄弟,我知道什么意思了,中年男人和那只木偶一直都在收集这些鬼的魂魄,一会儿中年男人过来,肯定会把这些鬼收走的。”
“正确!”老乞丐打了个响指,呲着一口黄牙嘿嘿笑道:“小老弟,看来你的悟性还是有的嘛。”
那启悟憨笑一声,得意的扬了扬脑袋:“老哥,你也不能太小看我,没有两把刷子,我怎么能在化觉巷混得这般风生水起呢?”
见那启悟已经嘚瑟起来,我是哭笑不得,但也不好当面拆穿,只能无奈摇头。
转身本想回到太师椅上,可不等我挪动脚步,就感觉到一股强大的能量波动从化觉巷尽头直逼而来,那些在店门外涌动的怨气明显消减了不少。
“来了?”我囔囔一声,顺着这股能量波动看去,入目就看到一个矮小的身影出现眼前。
提线木偶!
这个矮小的身影正是提线木偶,这提线木偶和中年男人可谓是形影不离,他既然出现在化觉巷,就表明中年男人已经来了。
“西安城这地方可真是邪性啊,说曹操曹操就到了。”老乞丐捋着胡须嘿嘿笑了起来:“我们要等的人终于等到了,不过外面那些怨灵可就要遭殃了。”
柴瘸子点头,看着我道:“这小子心系天下,这种事情要是由我们俩老骨头做,这小子不得记恨我们一辈子啊。”
老乞丐斜着眼睛瞄了我一眼,吊儿郎当笑道:“可不是,刚才我把千魂锁内的恶灵化为了脓血,都招来这小子一顿数落,要是再来一下,他搞不好会和我拼命的。”
二人看似是在谈论自己的事情,可明显是为了埋汰我而说给我听的,可我还不能表态,只能像个傻子一样冲着二人献媚的陪笑。
中年男人不快的声音从外面传了进来:“你们就呆在里面做你们的老好人吧,坏人的事情就由我这个一直都在做坏事的人来做吧。”
闻听此言,我移动目光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就看到中年男人不知何时竟然已经出现在了化觉巷正中央。
他本就神出鬼没,此刻更是没有任何征兆出现在店门口,这一瞬间,我心中一阵激动。
不知为何,每当看到中年男人的时候,我都会从内心深处涌出一阵安全感,这种感觉即便是强如老乞丐和柴瘸子这般存在都不可能生出来的。
“你们就先呆在里面吧,等我这个恶人做完坏事自然会进来的。”中年男人沉声说完,扭头看向提线木偶道:“愣着干什么?还不动手?”
“嘿嘿,我就等着这句话呢。”提线木偶森森冷笑,身子突然紧绷,数以百计的丝线从他体内迸射出来,朝四面八方飞去。
中年男人每次摄取怨灵魂魄时,都是提线木偶在动手,此刻化觉巷如此多的怨灵,这对提线木偶来讲,简直就是一件非常兴奋的事情。
随着一根根丝线从提线木偶体内迸射出去,一阵阵歇斯底里的惨叫也从看不见怨灵的地方传来。
但随着丝线贯穿怨灵身体,躲藏在化觉巷内的怨灵也纷纷浮现出来。
朝化觉巷随意瞥了一眼,入目就看到各种各样的怨灵出现眼前,这副场面就如同炼狱一样,看得我都生出了一层冷汗,如果是普通人看到这一幕,恐怕会直接吓得晕死过去。
这些怨灵足有百只,若是刚才我跨出了店门,这些怨灵必定会群起而攻之,到时候我怕是会死无葬身之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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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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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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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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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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