饶是我心里面有千万个不同意,可是为了那启悟和于沐之,我也只能忍着心中的不满,低声问:“我现在应该怎么做?”
“现在时机还未成熟,如果强行破开血咒,你也会有性命危险,等到时机成熟时,我会告诉你的。”柳江原说完,脸上的犀利之色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那种古井无波。
“事情既然已经办妥,我也不多做停留了。”柳江原起身点头道:“方不修,我知道你心中有一万个不情愿,但你帮了柳家,柳家就欠你一个恩情,只要力所能及,柳家一定会帮你的。”ωωω.χΙυΜЬ.Cǒm
我自嘲苦笑,从柳江原口中说出来的这番话多少有些讽刺。
我是柳家的外甥,外甥的事情做舅舅的本应该全力支撑,但从他口中说出来的这个恩情,就好像我们之间的利益交换一样。
或许我们之间就以如此关心来相处也不失为一个很好的法子,但我怎么感觉都有点不大舒服。
轻叹摇头,我抿嘴苦笑,表面客套道:“可以,等到我有难,希望柳家不要袖手旁观就行。”
“一定不会。”柳江原说完这话,对那启悟点了点头,旋即便转身朝外面走去,很快就消失在了鹅毛大雪中。
“他娘的。”那启悟有点愣神,站在桌边不解问:“大兄弟,刚才我去温酒的功夫你们俩说什么了?好像短短几分钟就把一件事情给商量好了?”
我自己斟了杯酒:“我答应帮柳家解开血咒了。”
“啥玩意?”那启悟错愕无比,仿佛听到了什么惊天动地的消息一样,不可置信望着我:“大兄弟,你没事儿吧?你竟然答应了?你答应这事儿干什么?和你一毛钱的关系可都没有啊。”
“但是这件事情和你们有关系。”在那启悟不解的目光下,我接着道:“柳江原用你和于沐之做威胁,如果我不答应,你们俩会有危险的。”
“他娘的。”那启悟朝外面的雪地啐了口唾沫,挽起袖子就喊道:“怕啥?有种让他过来,我就不相信我在西安城这么多的人脉他还能伤害到我,不把他们柳家踏平就算不错了。”
我摆手让那启悟稍安勿躁:“别说这些了,我既然已经答应了,就不会反悔的。”
“哎!”那启悟一脸歉意,一连喝了三杯,对我道:“大兄弟,为了我们可真是难为你了。”
我被那启悟这一幕搞得有点不知所措:“你能不能别这么煽情?”
那启悟意味深长道:“哪儿有啊,我说的那些可都是发自肺腑的。”
我无语摇头,正要喝上一口,一缕踩踏在积雪上的急促脚步从外面传来。
止住了想要说的话,我下意识把酒杯放在桌上,拧眉朝店门口看了过去。
很快,一个身上落满雪花的男人出现眼前。
这个男人看起来有四十多岁,穿着一件过膝的军绿色大棉袄,头上还戴着一顶毛毡火车头帽,脸上还被一只棉口罩遮挡的严实。
进入铺子,男人黑黢黢的眼睛在我和那启悟身上扫视一圈,等摘下口罩后才着急问:“请问,你们哪位是方先生?”
这种天气还有客人上门,想必是遇到了棘手的事情。
“我就是。”我点了点头,朝凳子指了过去,示意男人坐下。
男人的面相看起来很正常,不过等他来到我面前坐在凳子上后,我才看到他的额头上出现了一条宛如发丝粗细的黑线。
这条黑线并没有出现在皮肤表面,而是从血肉内渗透出来,男人刚才从冬天雪地过来,气温寒冷黑线没有显现出来,在铺子内的暖气烘托下,寒气消散黑线才显露了出来。
男人的这种面相可大可小,我一下子也不敢乱下定论,摇晃着酒杯眯起眼睛问:“遇到什么事情了?”
“遇到了一件非常奇怪的事情,找了好几个人都没有搞定,最后听别人说你这边处理不干净的东西,我寻思着你可以处理,就专门过来了。”
男人激动说完,突然解开大棉袄的纽扣,伸手在里面捣鼓了一会儿,等探出手后,在他手中多了一个用手帕包着的物件。
这物件被包的是里三层外三层,能被男人如此紧张,十有八九是镇物。
舔着嘴唇,我放下酒杯盯着男人手中的物件狐疑问:“里面是什么东西?”
“哎呀,是闹鬼的东西啊。”男人连忙把物件放在桌上,朝我推了过来:“方先生,你打开看看吧,这玩意儿太邪乎了,我活了四十多年还没有见过这种东西。”
男人这样子确实被这玩意儿折腾的不轻,我咂吧着嘴巴犹豫了片刻,最终还是默念了三遍清心咒,伸手朝手帕探了过去。
近乎是触碰在手帕的瞬间,我就明显感觉到一股阴气顺着手帕弥漫出来。
如同剥洋葱一样一层层掀开手帕,等到最后一层掀开后,我定睛朝里面看去,见手帕内包着的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铜钱。
从铜钱上的字迹分辨,这是雍正时期的钱币,从里面弥漫出非常强烈的怨气,确定是镇物无疑了。
“这玩意儿就是闹鬼的东西?”那启悟凑过去打量了起来,左看右看也没有看出个眉目出来,耸肩道:“大兄弟,这玩意儿咋回事儿啊?”
“不清楚。”我摇头道:“只能感觉到有怨气从里面弥漫,暂时还分辨不清楚怎么回事。”
“邪乎。”那启悟摸着脑门啧啧了两声。
收回目光,我用手帕重新包起了铜钱,看向男人疑惑问:“这枚铜钱你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这是我儿子在外面捡的。”男人叹息一声,用力在脸上抽了一巴掌:“现在很少能看到这种物件了,我儿子捡回来之后,我还寻思着能值点钱,就把铜钱锁在了抽屉里面,可是晚上睡到了半夜,我就听到抽屉里面有响声。”
“什么响声?”那启悟瞪大了眼睛迫切望着男人。
“那声音就好像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男人说完又点头确定道:“就是抽屉被拉开的声音,我睡觉一直都很轻,以为我儿子进房间想要把铜钱拿走,就睁开眼睛看了过去,可房间里面一个人都没有,那声音也不见了。”
“然后呢?”我眯起眼睛,男人没有生出幻听,一切都是铜钱搞的鬼。
“然后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就没有理会,继续闭眼就睡。”男人用手搓了把脸,望着桌上的清酒舔了舔嘴巴。
我见状对那启悟使了个眼色,他一脸不情愿,嘟囔着这酒可不便宜,进口玩意儿,却还是给男人倒了一些。
男人抿了一口,捧着酒杯接着道:“睡了没一会儿,那拉抽屉的声音又响起来了,而且隐约间,我还听到有手在挠木板的声音。”
我吞了口唾沫,从男人这番话来推测,他听到的声音是怨灵想要从抽屉内离开发出的声音。
那启悟打了个冷颤,搓着胳膊问:“我去,那你醒过来了吗?”
“没有,当时我只是觉得自己听错了,就没有管。”男人苦笑摇头,但下一秒,他的脸色就变得惊惧起来:“第二天等我醒来之后就觉得房间里面好像多了些什么东西,定睛看了一眼后,我差点就被吓死了。”
那启悟急的抓耳挠腮,不满催促道:“你说话能不能一口气说完?说一半留一半是几个意思啊?”
男人使劲儿吞了口唾沫,又把半杯清酒喝了个干净,这才壮着胆子着急喊道:“我看到房间的墙壁上出现了好多血手印。”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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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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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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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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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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