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的。”于沐之点头道:“最起码我是这么认为的,因为在我的眼中,没有哪个做父母的会不管自己孩子的死活。”
“可是我……”
马一可双眼中的血红在瞬间消失无踪,取而代之的则是满眼的忧郁。
“没什么可是的。”那启悟开口道:“这世界上哪儿有不爱自己孩子的父母呢,而且在孩子眼中,父母即便再怎么错,那也是有自己的苦衷。”
“我……”
马一可作势还想开口,最后只能化为一声悠悠长叹:“我跟你们去医院吧。”
“这样才对嘛。”于沐之点头笑了起来,还不忘冲着我挑了挑眉。
我憨笑着没有吭声,朝高翔瞥了一眼,他已经被吓得抖如糠筛,面色苍白,随时都有可能摔倒在地。
“走吧。”我轻叹一声,转身朝马路对面走去。
‘噗通’一声摔倒声从身后传来,我心头一紧,本以为马一可又在欺骗我们,便急忙扭头朝身后看了过去,见马一可已经来到我身边,而高翔则软塌塌的摔倒在地,惊得不少人朝边上退去。
高翔紧绷的神经在马一可离开后便彻底松懈,当一个人精神紧绷到了极点之后,突然放松后,确实可以摔倒在地。
我无奈摇头,正所谓种瓜得瓜种豆得豆,有因才有果,如果高翔从未欺骗过马一可的感情,事情就不会演变成这样。
前往医院的路上,车内的气氛异常压抑。
于沐之开着车,我坐在副驾驶,那启悟和马一可坐在后座,我是不是顺着后视镜朝后面看去,都可以看到那启悟憋成猪肝色的脸。
医院内车位有限,我们费了很大劲儿才找到一个车位,将车停好后,便下车在于沐之的带领下朝住院部赶了过去。
这一次于沐之显然作了一番工作,在如同迷宫般的医院里面绕来绕去,最终来到了一间病房门口。
顺着门上的玻璃窗朝里面扫了一眼,我一看就看到在病床上躺着一个面色苍白,双眼紧闭的女孩。
这女孩的模样和马一可一模一样,而在病床边上,还分别坐着一对五十多岁的夫妻。
这对夫妻面色忧愁,女人的双眼都红肿了,还一个劲儿的低声抽噎,时不时在眼角抹上几下,而男人也是憔悴不已,一个劲儿的唉声叹息。
身为父母,当自己的孩子真的遇到危险,或许可以舍弃自己的性命来护孩子的安危。
“你的身体就躺在里面。”于沐之朝边上侧了侧,对马一可点头轻声道:“你来看看吧。”
马一可犹豫了一下,朝我看了过来。
我轻轻点头后,马一可这才挪步朝于沐之走去。
当稳住身子后,马一可顺着玻璃窗朝病房里面看去,或许是因为心中的感动,她突然抬起手捂住了嘴巴,眼泪瞬间涌出了眼眶。
眼下即便不用多说,我也明白马一可的想法。
在马一可的认识中,她的父母从未关心爱护过她,但眼前这一幕无不证明,她的猜测是错误的。
“我们走吧。”我轻叹一声,静静看着病房内的画面。
马一可能跟着我们来到医院,就证明她已经放下了对高翔的憎恨,而病房内的画面,会让她重新回到身体里面,更是回到自己父母的身边。
那启悟还有点意犹未尽,犯难问:“大兄弟,这就走了?”
“不走难道还要留在这里吗?”我摇头道:“走吧,剩下的就看马一可了,我们也只能帮到这里了。”
“方先生,谢谢你。”马一可双眼泛泪,对我点头后又看向了于沐之和那启悟:“谢谢你们。”
“不碍事儿。”那启悟憨笑着摆手笑道:“助人为快乐之本嘛。”
“得了吧,还文绉绉的。”于沐之用胳膊肘顶了一下那启悟,翻了个白眼道:“我们赶紧回去把那盆酸菜鱼吃了吧,我现在饿得要死呢。”
“嘿,你不说我都忘了,中午饭还没有吃完呢。”那启悟在大腿上拍了一下,呵呵笑道:“马一可,快点回去吧,别让你父母等的时间太长了,我们先回去了,醒来后没事儿就找我们玩儿啊。”
“嗯。”马一可再次变得如同邻家姑娘一样笑道:“你不怕我再吓唬你了吗?”
“怕,当然怕了。”那启悟挠着后脑勺笑道:“不过人也就是因为害怕才会成长的,所以你要是还想吓吓我,大可过来,我还能顶得住的。”
“那我会在你不注意的时候出现的。”马一可抿着嘴唇点头,冲着我们三人深深鞠了一躬后,慢慢隐入了病房里面。
我没有继续待下去,马一可已经选择了回到身体,相信这一次,她没有再去骗我。
从医院离开,那启悟悠悠长叹:“多好的姑娘啊,可惜了,被一个渣男伤透了心,还差点做出无法挽回的错事儿了。”
“天下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于沐之攥着方向盘的力道很大,看她这激动的样子,似乎恨不得将方向盘给掰断一样。
我瞥了眼于沐之,耸肩道:“你说这话我可就不喜欢听了,什么叫男人不是好东西了,你可不能一杆子打死一船人啊。”
“本来就是。”于沐之骄哼道:“马一可的渣男男友就是,那启悟也是,而且你和那启悟走的这么近,你很有可能也是。”
“哎呦呦。”那启悟就好像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一样瞬间不满起来:“大美女,什么叫我也是呢?我可是正儿八经的好男人啊,而且还是个独一无二的痴情种。”
“呕!”于沐之假装作呕,翻了个白眼阴阳怪气哼了一声,却也没有说别的话。
回到铺子,酸菜鱼已经没有了一丁点的温度,于沐之好歹也算是帮我处理了这件事情,我也不能亏待了她,便慷慨了一次,请他们下了个馆子。
于沐之似乎是专门为了宰我一样,拿着菜单一顿狂点,我们就三个人,她却足足点了有八道菜,而且各个还都是硬菜,看得我是一阵肉疼,却又怕他们说我小家子气,又不好意思开口阻拦,等于沐之将菜单递给服务员后我这才松了口气。琇書網
“这顿饭一定可以吃的饱饱的。”于沐之满足笑了一声,见我欲哭无泪望着她,便不爽问:“方不修,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有意见吗?”
“没,我哪儿来的意见啊。”我憨笑不已。
于沐之得意道:“没意见最好,让你请我吃饭那是看得起你,一般人哭着喊着请我吃饭,我还不乐意呢。”
那启悟笑问:“大美女,敢情我还跟着沾了你的光啊。”
于沐之不屑道:“那是必须的啊。”
“那今天这日子我看得好好记下来。”那启悟苦笑一声,似乎想起什么事情一样,纳闷问:“大兄弟,马一可的事情解决是解决了,可怎么没有你要的镇物呢?”
我眯着眼睛轻声道:“马一可并非是怨灵,而是魂魄,怨灵必须依附在镇物上,而魂魄却并不需要。”
那启悟揉着额头若有所思道:“我虽然没有听明白,但感觉好像很厉害的样子。”
于沐之不放过任何一个刺激那启悟的机会:“这都听不懂,我看你别要脑子了,还是留给需要的人吧。”
那启悟面色瞬间憋得通红,我看得是忍俊不已,又不好意思笑出来。
那启悟不敢招惹于沐之,就将不满发泄在我的身后,没好气问:“大兄弟,你这是什么表情啊。”
我正要开口,可猛然间,一股强烈的怨气波动突然从侧面席卷而来,让我将到了嘴边的话生生咽了回去。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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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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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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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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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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