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启悟在化觉巷横着走都没有问题,所以敲起店门就跟踹门一样。
此刻这缕敲门声虽然急促,但却不是很大力,显然是带着点儿有求于我的味道。
我有条不紊的来到楼下将店门打开后,却发现在外面敲门的不是别人,正是昨天下午来我铺子那个化妆的男人。
再次看到男人,我眉头不由皱了起来。
昨天下午看到男人的时候,他除了脸上的妆容让我有点不大舒服外也没有别的地方吸引我的注意,可现在的男人额头却笼罩着一层单薄的黑气,这层黑气正预示着男人已经被邪祟缠上了。
我拧眉打量男人的时候,他突然捂着肚子弯腰走了进来,眉头紧皱声音痛苦喊道:“方先生,我去过医院了,我的精神没有任何问题,你一定要帮帮我啊。”
男人的样子非常难受,并非是装出来的,让我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
“怎么了?”我朝凳子指了指,示意男人坐下说。
男人扶着桌子坐在凳子上,可屁股刚刚和凳子接触,就好像被刺扎了一样猛地又站了起来。
这样子让我有点犯难,正要开口询问男人怎么回事儿的时候,他皱着眉头猛地将衣服给掀了开来。
这动作让我一惊,可下意识朝男人腹部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血洞出现眼前。
血洞四周的血液还没有完全干涸,伤口并不是很深,但却足有两厘米长,若是再用点儿力,搞不好就会戳进肚子里面。
“怎么回事?”我拧眉看向男人,他的目光近乎绝望。
男人将衣服慢慢放了下来:“方先生,就是我给你讲的那样,我早上突然就被疼醒了,醒来一看我手中握着一把带血的匕首,我的腹部就被我戳成了这样。”
我下意识朝男人额头看了一眼,心里面着实有点忌惮。
男人的情况明显是怨灵作祟,昨天我还没察觉到,但今天终于显现了出来。
吸了口气,我瞥了眼如同坐立不安的男人,自顾来到了货架上的香炉前,捏了点香灰后对男人点头让他将衣服撩开。
男人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在我坚定的目光下重新掀开了衣服。
伤口再次出现,我有点瘆得慌,但还是将捏着的香灰朝伤口洒了下去。
香灰接触伤口,男人‘嘶’了一声,身子也颤了一下,不过很快就恢复正常。
“方先生……”男人诧异看着我,一脸的茫然。
“别吭声!”我伸手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直勾勾盯着男人的伤口处。
香灰将伤口覆盖之后,慢慢便被还未干涸的血液浸湿。
男人眉头突然一皱,倒吸了一口凉气,硬着头皮紧咬牙关问:“方先生,怎么这么痛?”Χiυmъ.cοΜ
“忍着!”
我压着声音让男人别动弹,足有半分钟的时间,香灰彻底被血液浸透,紧跟着便传来‘滋啦’一声响声,一股淡薄的黑烟从男人的腹部冒了出来。
“哎呦……”
男人痛的惨叫一声,本能将手朝伤口探了过去。
这一次我没有阻拦男人,任由他用手捂住了伤口,我也没有过分去理会。
收回目光,我拧眉道:“昨天下午是我看走眼了,你的情况并不乐观。”
“真的见鬼了?”男人忌惮望着我,吃力吞咽着唾沫,喉结上下游走。
我没有隐瞒,点头道:“确实是遇到怨灵了,而且这怨灵很凶,伤口处有怨气缭绕,对方是想要让你死!”
“我……”
男人哆嗦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惊惧无比的望着我。
想要知道怎么回事儿,凭空乱猜是不可能的,只要让男人主动讲出来怎么招惹到怨灵才行。
可就在我准备开口的时候,一声急促的脚步声从身后传来,我下意识扭头朝身后看了过去,就看到那启悟拎着一瓶白酒和熟食出现眼前。
“哎呦,来客人了?”
那启悟没有理会男人的紧张,将手中白酒和熟食冲着我晃了晃,呲牙笑道:“大兄弟,没吃饭吧?我专门过来找你喝酒了。”
“你觉得现在是时候吗?”我皮笑肉不笑回了一句。
大清早就喝酒吃肉,用不了几年肯定会胆固醇超标的。
那启悟嘿嘿憨笑两声,进入铺子将白酒和熟食放在桌上,坐下后自顾的抓起茶杯就打算给自己倒杯茶,可发现里面没有茶水后又将茶壶放在桌上,哼哼唧唧道:“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我带着你要的好消息过来了,连杯茶都不给我喝。”
一听那启悟打听到常青园公墓怨灵刘思涵的事情,我也没有怠慢,匆忙冲了壶茶倒了两杯给那启悟和男人递了过去。
男人恭敬接在手中,冲我点头示意:“方先生,谢谢。”
“有什么好谢的。”那启悟被我伺候习惯了,不以为然道:“我们是客,他是主,让他倒杯茶还要说声谢谢吗?”
“要的,要的。”男人挤出尴尬的笑容一个劲儿的苦笑。
那启悟抿了口茶水,也没有理会男人在身边,咂吧着嘴巴道:“大兄弟,你知道那个刘思涵怎么回事儿吗?”
“怎么回事儿?”刘思涵这三个字说出来之后,余光下,我发现男人的眉头抖了一下。
将目光投向男人,却发现他的表情依如刚才一样,不知道是不是我看错了。
没有理会他,我将重点集中在那启悟身上,迫切想要知道刘思涵到底怎么回事儿。
“他娘的,简直是造孽啊。”那启悟不爽的将茶杯用力放在桌上,因为情绪激动,茶汤都洒了出来。
那启悟啧啧一声,低声道:“刘思涵是被人抛开腹腔将心脏挖出来的。”
刘思涵的心脏被挖这是我知道的,没有太过紧张,我舔着嘴唇问:“凶手呢?”
“凶手没找到啊。”那启悟耸了耸肩:“他娘的,刘思涵被挖了心脏的时候,肚子里面还怀着个六个月的胎儿啊,你说这凶手到底是不是个人,竟然对孕妇下手,而且手段还这么残忍,真他娘想抓住凶手,然后割的遍体鳞伤扔进蚂蚁窝里面。”
“哎呦……”
男人突然惊呼一声,直接从凳子上滑坐在地上。
我和那启悟同时将目光投向男人,我还未开口,那启悟就打趣起来:“我说兄弟,你怎么了?屁股下面抹油了吗?”
“不是。”男人急忙摇头:“刚才我腹部的伤口有点疼,就跌倒了。”
“咋了?你腹部受伤了?”那启悟好奇一声,也不知道怎么想的,突然就伸手朝男人衣服探了过去。
不得不说,那启悟这个人就有点自来熟,趁着男人没反应过来,抓着衣服就掀了上去。
当看到布满香灰的伤口时,那启悟‘靠’了一声,急忙将衣服放下,用那种耐人寻味的目光望着男人问:“我说哥们,你这是咋了?做剖腹产吗?”
“不是。”男人苦笑连连摇头。
“他被怨灵蛊惑的。”担心那启悟让男人下不了台,我将男人的事情讲了出来。
那启悟听完之后露出了个若有所思的表情:“真是邪了门儿了,一直都扎的是腹部,也不换个位置,这他娘是几个意思?闹着玩儿呢?”
看着男人的面色已经接近猪肝色,我干咳道:“那启悟,先别说他了,杀死刘思涵的凶手没有找到,就没有调查出凶手为什么要取走刘思涵的心脏吗?”
“谁知道呢,这件事情本来还闹腾的挺厉害的,最后莫名其妙的没有人提起了,我看有人将这件事情压了下来,所以你懂得。”那启悟说完之后,还冲着我挑了挑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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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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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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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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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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